扶手的刹那,发现侍女白皙的皓腕上,浸印着无数的小红斑。瞬间,刘琮的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梅毒?我的天!看到小红斑,就象在青翠的草丛中发现了毒蛇,令见多识广的刘琮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个侍女在眼前晃,也许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接触过。这样推测的话,他已经传染上了吗?有可能啊!
如果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因性病而死,传出去岂不比自己那辈子是豚犬更丢人!回想起前世记忆里刘琦的死,好象也是叫什么酒色过劳。不会吧?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刘琮的冷汗开始洼洼往外冒。
他站在那里,脚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床、被子、那长条的矮桌,甚至跪席,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梅毒疹在得瑟的向他招手:过来吧!过来呀!快传染上我,我才是最新鲜的!
主公!主公!有一个遥远的声音渐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声音细小却清晰,怯怯然仿佛来自心底某处。细细品来,还非常熟悉:好像猪无能的中低音?
“主公!听见了吗?我是猪无能。”
嗬!真是他。
“你在哪里?”刘琮马上兴奋的问。
“我呀,在你的发悄某处。”
刘琮叱道:“别说瞎话!”
“真的!我本来属半神之体,随时可以灵魂出窍。”
“还有这本事?”刘琮依然将信将疑。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如此。”猪无能不耐烦了。
“你现在的肉身在哪里?”
“你的东面大约五百步,一个守备森严的屋子里。”
“甘宁呢?”
“在一起。不过他天天有人请吃大餐,逍遥得很。”
“难道没人请你?”
“哄!这些家伙狗眼看人低呗!”听得出,有些恼火:“他们大概认定我不过是侍奉你的奴仆。”
“那,甘宁被他们说动了吗?”
“没有。看上去吊而郎当的,忠诚倒还没的说。”
刘琮叹口气:“最忠诚也没用,你主子只怕死在眉睫了!”
“怎么说?”
刘琮无力的朝四周乱指一通,气愤的说:“难道你看不见每个地方都充斥着病毒?”
猪无能笑道:“刘备确实想对你下手!你哥那边恐怕已经无药可救啦!谁知道你运气居然这么好!这个女患者并不是传染性疾病,而只是看上去有些形似而已,他们搞错了!所以你尽管放心。”
“真的?”刘琮并没有什么好高兴的,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猪无能说:“你的喉咙痒痛并不是他们下了如何利害的毒药,那只是一种过火的补药,再加上酒喝得过量,伤到了嗓子罢了。你戒戒口就能解决问题。”
“真的?”刘琮再次不信。
“你是我主公,骗你干嘛?何况我还靠你养活呢!”
刘琮稍微放下疑忌的心。
“不过,”猪无能转而告戒他:“你最好装作被传染的样子,哄得刘备放心才好。只有刘备放心,咱们才有逃跑的机会。”
刘琮颇以为然。这件事才勉强放下心来,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揪心的事:大印在刘备手里,不知他有没有开始对自己在长沙的军队祭出杀招呢?
猪无能告诉一个令他绝望的消息:昨天关羽就出发了!
刘琮暗叫一声苦也,偏偏自己远在江夏,还不能如何。只有寄希望于庞统,希望他能看出破绽,识破阴谋,好好和关羽周旋一翻。
咱们不说刘琮在江北如何着急,转过身来看看长沙。
长沙府邸,庞统携诸将正和韩嵩商量怎样面对刘备义弟关羽来收编的问题。
魏延一听关羽来了,也不和大家商量,一个人竟善自跑出二十里去迎接。
一见面,魏延滚鞍下马,朝关公深施一礼:“未将魏延迎接来迟,望乞恕罪。”
这毕恭毕敬的态度很对关公的味口,只见他端坐赤兔马上,伸刀一挑,把魏延扶了起来。
“好刀!”魏延赞道:“果然是青龙偃月,不同凡响。”
关公冷冷的一笑,让他在前面带路。
关羽也真嚣张,只带了两千军队,就大摇大摆的开了进来。当然,他手里拿着盖了刘琮大印的征招手令。现在这张招令就摆在议事大厅的几案上,供诸公御览。
“关公称是主公亲手所书,有哪位认得主公字迹的,上前辨别一下真伪吧。”庞统单刀直入的说。
韩嵩以前一直在朝,自是识得刘琮字迹,只见他几步踱到案前,仔细端祥一阵,点头称是。
黄忠和刘琮相处最久,只远远的一看,就摇头道:“不是不是!”
韩嵩不高兴了:你一个武将,巴掌大的字能识得几个?远远的一瞥,便敢扫他的面子,也太不把他这个太守大人当回事了吧!只见他加重语气道:“这可是军机重事!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黄将军?”他把“黄将军”三个字咬得怪味十足,分明在表达自己的讽刺。
黄忠若是以前,早就讪讪走出去了。但这一向和小主公朝夕相处,也让他对自己的表现充满着信心。他断然道:“这还用上前仔细看吗?主公的字,我看得多啦!它就是假的!”
韩嵩气得吹胡子瞪眼:“主公的字每一个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我能认错?”
庞统被吵糊涂了:韩嵩学识渊博,兼之又曾是刘琮的座师,他说这字是主公亲笔十之八九就是亲笔,自然令人信服;但黄老将军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啊!他说不是也一定有他确凿的理由。于是朝老将军深施一礼,谦虚的讨教道:“不知老将军何以断定他是假的?”
黄忠解释道:“这一向我和主公朝夕相处,也看他写过不少字,虽然他写的字我是一个字都不认得。但这些字,”他指着案上的招令:“我不客气的说,我每个都认得!字形完全不同,所以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主公所书!”
什么意思?认得的字就不是主公所书?这是什么歪理?在场诸公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黄忠老脸一寒,掷地有声的大呼:“我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个绝对是假的!”
韩嵩嘲笑道:“没想到,你的脑袋这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