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要死了,能不能来杯酒啊?”刘琮不羁的说。
“啊?”孙权目光亮了。
“壮壮胆嘛!反正要死的人啦。”刘琮继续道:“虽然咱们是世仇,你也不至于如此吝啬吧?”
“行!”孙权笑道:“黄泉路上也许胆子能大一些!”
就在大帐之内,众将士之前,刘琮也不用酒杯,直接抓起酒壸,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好象喝的不是酒,而是凉白开。舒服的大笑一声,转身就走。
偏偏孙权不让他舒服,恼道:“你干嘛发笑?”
酒入愁肠,刘琮的胆子果然大了,装作颠狂道:“我笑?啊!可能是笑你年幼无知?也可能是你们笑江东亡在旦夕,犹自不知?”
周瑜笑了:“哈哈!你一个黄口孺子,死在眼前,却口出乖张之言,是想妖言惑众吗?”
“妖言惑众?”还真被这老妖精一语中的,但他口里却不能这么承认。他依旧大言:“不想周公谨如此愚蠢至极!大丈夫总有一死,我何惧之有!某在奈何桥边,恭迎诸位大驾!”刘琮说着,大踏步往外走。心里却在暗骂周瑜老奸巨猾,不得好死。又祈求孙权忍不住好奇,唤他回头分说清楚。这样的乔段在《三国演义》里经常有,难道就不能在他身上发生一回?这可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了!否则就只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啦。
几个呼吸之间,人已跨出了大帐,刘琮越走心越凉,但他不能减慢脚步,让他人看出自己的惊谎。两柄鬼头刀,紧紧的架在脖子上,阴气袭人。
他真的要死了吗,而且是尸首分家?
“慢!”在他差不多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这个可爱的声音终于到了。刘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被原封不动的扭送回大帐。两厢的将士已经基本退出了,里面一下子空旷起来。
孙权端坐不动,但周瑜却不紧不慢踱到刘琮的身边:“给一个活命的机会,说说看?”
刘琮也不敢再乔情,他反问道:“我刚才是从刘备帐里来,二位应该知道吧?”
“那是自然!我对在下的头颅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留了个心。”
“刘备为什么没杀我?难道仅仅是出于仁德?二位想过吗?”
“愿闻其详?”
刘琮没有立即回答,又说起另外一个问题:“江东对曹操,有把握必胜吗?”
孙权、周瑜都摇头。笑话:兵力对比一比四,谁敢言能胜?何况必胜。
“加上刘备,如何?”
周瑜道:“刘备,蜗角之力。几乎没有价值!”
“为什么蜗角之力你也要呢?”
“我不要就成就了曹操嘛!很明显的事。”
“这个时候,你想不想给曹公添把力呢?好让他胜得更快一点?”
孙权火啦:“你以为我傻吗?”
“你现在可不就在做这件傻事吗?如果你杀了我这个荆州之主,我的兵士会投谁?荆州民意在哪边?很明显:兵马多归曹操,少量可能归刘备。民心所向也绝对不可能是你孙将军吧?你孙将军得到了什么呢?在这局势如此紧张,战争随时可能崩盘的时候,你的每一点点动静,都将是非常致命的。这就是千钧一发!千钧一发之时,你不但不削弱敌人,还在挥霍大度的帮助他,给他兵马,添他民意。你如果不是想自取灭亡,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刘琮接着道:“这么明显的事情,刘备都知道事不可为,割肉切臂的要放我回去!可怜诺大东吴,居然尽是些一叶障目,不见森林之辈!唉!听我一句劝,诸公还是早日投了曹操吧!这智商也太逊了!”
公谨被他一顿明讥暗讽气笑了:“我们不过是试试你的胆量如何,用得着这样扁损人家吗?要杀你的话,还不早就杀了!”
刘琮也暗暗佩服。周瑜什么人,历史上已经证明。孙权,也比他刘琮聪明,何况还有鲁肃等辈,一个个人放在现代的话,智商怕都在一百陆以上,能不明白他说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也许真的只是试试他够不够合作的水平而已!
必竟曹操太强大了,没有一个强大的同盟,根本无法击败他,来获得战争的胜利。
联盟有联盟的规矩,刘琮身陷东吴,不得不签署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比如必须调齐三万以上的军队列阵长江,护住孙权军的左翼,进退同步,间接接受三军总督周瑜的指挥。再比如击溃曹操以后,所有曹军战领的原荆州城池,实行谁占领就归谁的方针,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表达不满。等等。反正都是强者制定的规则,所谓物竞天择嘛!你能说什么不好吗?
其间,还获得了一个谈叛的绝密消息:刘备代表刘琦签了一个更妥协的条约。不管赤壁之战谁胜谁败,江夏,作为江东攻取荆州的这块跳板,战争结束,将无条件成为东吴的领地。
刘备他有什么资格拿荆州的城池作人情?刘琮听了不由拍案而起,然后又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言不发。战乱社会,拼的就是实力,你实力不行,抱着天下至公也无济于事!
宴会之上,三方笑语欢颜,杯箸交错,气氛非常融洽。刘备没来,他的代表是诸葛亮。
诸葛亮代表刘备,他也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现有的城池,也成了他人囊中之物。吴中有许多文官都在笑他愚笨,既然什么利益也无,他周旋其中作甚?是不是吃饱了沒事干?只有刘琮作为一个穿越者,才明白刘备在想着什么!
刘备这么多年,呕心沥血,机会大把,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估计他自己也困惑。在隆中对策,诸葛亮给他定的是立足蜀中,以图天下的长策。因此刘备做梦都在想怎样继承刘璋的土地,怎奈没有力量,也没找到借口。刘璋虽然懦弱,但他似乎也知道刘备不是什么良善,几次荐书去搞好关系,几次冰冷的拒绝,让皇叔确实很受伤。他不得不在荆襄苦苦支撑,等待机会。
至于荆州到底归谁?他也不是很上心。反正这种四战之地,无数次证明自己无力守护。爱归谁归谁。他在这里不过是个简单的过客罢了。
刘琮不同,他是土生土长。无论多么营营苟苟,他都不能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