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身材，大耳垂，小眼睛，圆眼镜，一头程序员身上难得见到的乌黑浓密的碎发，憨厚和善的笑容。
这就是1992年毕业于首尔大学，三星SDS研究所研发工程师出身，南韩最大、世界第五的搜索引擎Naver的开发者，年仅40岁的南韩IT寡头李海珍。
沈见我昨晚和fly分开后回到公寓又重新修了一遍计划书。
虽然和fly交流之后修订的新计划已经和原计划大相径庭，但总会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不过他昨天上午和沈狂澜、昨晚和fly交流的方式并不适用于李海珍。
因为沈狂澜算是创始人，fly是朋友身份客串的消费者，而李海珍是他的目标合伙人，或者说投资方。
他可以和沈狂澜、fly谈理想，和李海珍就要谈利益。
“……现在的南韩影视界，三大影业——CJ、Lotte、SHOWBOX，三大无线电视台——KBS、SBS、MBC。”
沈见我认真地翻着计划书对着李海珍说，“再加上几个顶级电影导演，知名电视剧编剧，要是这群人有意，只需要一间教室，最多开半天会，就能把南韩人未来一年看什么给定了……凭什么？”
“是啊是啊。”
李海珍煞有其事地点头，语气不像一般IT从业者那般木讷，反而有些活泼，“这样的市场需要变革！”
“没错！”
沈见我对李海珍的说法非常赞同，“电视机和电影院把观众局限在了客厅沙发和影院座位，电视台的节目单和院线的排片计划又绑架了观众的时间。
“但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来了，这个时代赋予了观众——特别是那些有着极强的个性的年轻观众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决定自己想看什么节目……甚至决定自己想看什么广告的权力，他们也有这样的需求！”
他将计划书合上，指着封面的四个大字说：
“威斯TV——基于高速4G网络和个人PC与移动智能终端的流媒体弹幕视频网站，就可以满足他们的这个需求！”
“啪~啪~啪~”
李海珍鼓了鼓掌，随后话锋一转笑道：
“好想法……但是这跟Naver有什么关系？”
“……”
“呵呵。”
李海珍看着噎住的沈见我笑了两声后说：
“见我，你是我的大学后辈，我就直接这么叫你了。”
“当然，前辈，请讲。”
“从我个人来讲，我是看好你的威斯TV的。”
李海珍轻轻点头着说，“但是现在NHN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要做的是南韩的Youtube+Netflix，这其中需要的前期投入在目前这个经济环境下，就算是个财阀都得掂量掂量，而且，Naver没有必要在一开始就进场。”
“我明白。”
沈见我说，“Naver正走在财阀的路上，威斯TV要做大，未来必定离不开Naver，所以Naver只需要等待就行了，没必要做那么大的前期投资。”
“你明白，但你还是来找我了。”李海珍说。
“对，我还是来找你了。”
沈见我说，“并且你也在没召开会议的情况下接见我了，还听我说了那么多。
“说明你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只要拿出来，Naver就不会拒绝，股东大会也没必要开。”
“威斯娱乐成立时，你接受采访的时候我得知了威斯游戏在你手下……所以威斯TV我们别聊了。”
李海珍饶有兴致地说，“我们聊聊《The World》吧，南韩代理权交给Naver，你想要的一切不管是技术、人才还是资源，只要Naver有的，任你调用。”
“我的叔叔昨天已经飞往北美，开始准备招标各地区代理商。”
沈见我挠了挠下巴，“南韩的话我已经做主给Naver了，前辈等签字就行。代理权换Naver的一些人才和技术共享，不过分吧。”
“当然，你给开工资就行，现在的南韩，太缺工作岗位了。”
李海珍得到承诺后满意地说，“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怀疑。现在市面上连3D游戏都少，威斯游戏和玻璃渣就要推出脑电波控制+虚拟现实游戏了？”
“要不是几个专利上明明白白写着家父沈青山的名字，我也不信。”沈见我耸肩道。
“令尊真是天才啊，有机会能见一面就好了。”
李海珍赞叹道。“我听说TW要把每天的游戏时间限制在3个小时，为什么？”
“两个原因吧。”
沈见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点，官方防沉迷，这样的游戏成瘾性太高，TW应该只是一个梦境，它不应该替代现实生活。
“为了这一点我甚至让TW限制了脑电波控制技术的应用程度，玩家在TW里做不到随心所欲。”
“第二点？”
“延长游戏寿命。”
沈见我面无表情地说，“这游戏的制作太花时间了，北美花了快十年的时间才做到可以面市的程度，其中的前五年一直在做引擎……脑地波控制技术决定了游戏的门槛很低，这意味大量的潜在玩家，大量玩家意味着游戏内容会以非常快的速度被消耗，导致游戏的版本更新可能会跟不上。”
“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李海珍语气怀疑，“第一点说得通吗，哪有游戏公司怕自家的游戏不让人上瘾的？”
“等前辈你玩了就知道了。”
沈见我摇头道，“TW和它的名字一样，就是第二个世界，不仅要在游戏时间上加以限制，还要在游戏方式上给玩家不真实感，不这样的话，各地区政府都不会让TW面市。”
“说起地区政府……”
李海珍说，“他们对技术不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
沈见我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各地区政府内都有一套完整的脑电波控制+虚拟现实技术，我估计会用在军事训练上吧……”
接着他皱了皱眉，“不过听北美那边说，关键技术都被封装了，需要密钥才能解析底层逻辑，这个密钥只有我父亲知道……前辈，什么叫封装啊？”
“你这样理解，现在是个人都会打电话，但是只有专业人士才知道为什么电话能打通。”
李海珍简单给沈见我这个文科生解释了一番，也没有继续深究密钥的事，这种级别的专利，放哪家公司都是当传家宝一样供着的，聊也白聊。“TW应该有专门的接入设备吧，是什么？”
“头盔，虹膜验证，一人一号，毕竟一个人不能戴两个头盔。”
“怎么卖？”
“免费。”
“What？”
李海珍下巴一掉，“威斯有钱到这个程度了？”
“不是吧，前辈。”
沈见我奇怪地看着李海珍说，“工业化社会了，工厂流水线下，人工成本能有多少？你可是站在浪潮之巅的人啊，还会对这种事感到惊讶吗？”
“其他的就不说了，原材料成本呢？你都说了TW是低门槛游戏，你得生产多少个设备才够？”
“会赚回来的。”沈见我不在意地说，“不瞒你说，家父赚钱的渠道很多，而且攒了很多年的钱，却只在TW上花过钱……几亿个设备而已，不至于伤筋动骨。”
“仓储成本呢？”
“前辈别问了……威斯和那些急切的资本不一样，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本钱等待TW收回成本，并且在那之后依旧让它可持续地发展下去。”
“这真是……也只有威斯才有这个能力了。”
李海珍摇头叹道，“游戏呢，准备怎么收费？”
“还是免费。”
说完这俩字，沈见我不等下巴又掉了的李海珍发问，继续说道：
“我刚刚说了，TW就是另一个世界，前辈出生在世界上，这个星球朝前辈收过费吗？”
李海珍无言以对，只是眼神示意沈见我继续说。
“因为一人一号以及游戏时间限制的关系，TW中产出的虚拟物品不像市面上的游戏那样极易贬值，因为工作室这玩意儿直接爆死了，所以不管是一个铁矿、一株药草还是……”
“我知道了，你要开放官方二级市场。”
李海珍恍然，不自觉地打断道，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你想赚手续费，细水长流。”
“当然，我也会在一级市场卖些皮肤之类的东西……至于手续费，从设备开始养成用户习惯。”
沈见我点头说，“我打算把头盔分成类似原价、半价、七成价这样的档次。
“每个价位的设备区别不是在设备本身，而是这个设备会绑定一个二级市场的手续费比例，如果这个设备是原价购买的，二级市场手续费就是原始的5%或10%。
“如果这个设备是免费领取的，二级市场手续费就是80%、90%甚至100%……直到这个设备获得的收益满足原价为止。”
“这就是设备免费的含义吗？”
李海珍笑道，“类似无息分期付款，而且因为前期市场还没稳定，价格上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肯定会吸引一大波初始玩家……但是之后呢？如果玩家不卖材料、金币这些虚拟产品来还债，你怎么办？”
“这有什么，TW直接从那些‘老赖’玩家的任务报酬、战斗收益里没收，然后卖给那些在二级市场上挂订单的玩家不就行了。”
沈见我不在意地说，“说到底，我相当于给了玩家们每天3小时的兼职时间，这可是真正的玩游戏赚钱……薅土豪玩家的羊毛，不好吗？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因小失大……要真是有这种人，那也是少数，威斯损失的起。”
“这样的TW确实可以说是第二个世界了。”
李海珍对威斯的财大气粗感慨万分，“在你这个佛系官方的把控下，这样的市场很原始，也很健康……TW应该和EVE那样，有专业的经济学家做顾问吧？”
“当然，专业的事得让专业人士来做，我也只是在大方向上保证运营理念不走歪。”
沈见我笑道，“毕竟我只是个没念过大学的高中生。”
“到了你这个地步，大学还重要吗……”
李海珍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这样吧，我会在Naver里内部招聘威斯TV的员工，帮你把每个部门的框架都搭建起来。”
沈见我点头，他之所以不自己招聘的原因就在这里，Naver的人毕竟专业，再加上Naver对IT人才市场也更熟悉，即使Naver内部出来的员工不够，也可以对外招人。
“Naver出来的人，加20%的薪水。”
“哦，你这么一说，我都心动了。”
“前辈的话，200%也可以。”
“哈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