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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变数

徐嫔又出现了不适之症后,皇后便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只是她一向不肯在礼节上疏忽,但凡身子见好的那一日就会到皇后宫中去请安。说来也怪,每次当她去请安后,腹中的坠感就越发严重,索性闭门宫中养胎。

皇后倒也不在意,只道:“徐嫔的孩子如今是后宫第一要事,本宫有心去探望,可实在是走不开。嘉妃和庄嫔与徐嫔一向走得近,也该多替本宫照顾徐嫔。”

听到此处,嘉妃尚没什么感觉,只是垂首称是。蕙兰却想起近日自己去徐嫔宫中,徐嫔总以正在休息为由婉拒,自己也拿不准徐嫔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一时之间也有些心慌。回去之后索性毁掉了那个香囊。

安羽见蕙兰如此,有些吃惊,问了缘由,蕙兰却不发一语,将香囊焚尽之后才道:“本宫今日到徐嫔宫中,总是被推脱,本宫怕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趁早毁掉,免得引火上身。”

安羽有些不放心:“可是娘娘,此时毁掉此物,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蕙兰叹一口气,似有无尽的挫败感:“反正皇后已经下手了,徐嫔也未必就能平安。如今她对本宫的态度多有防备,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左右皇后、嘉妃和徐嫔无论怎么争斗,总不会扯到咱们身上。”

安羽听到此处,也知在宫中谨慎为上,也就不再多问。而蕙兰本想从徐嫔处旁敲侧击一二,可徐嫔每每不见自己,便知她怕是想到了什么,为免再发生月季花一般的事惹祸上身,也不再往昭信宫去。

而昭信宫中,徐嫔正靠在贵妃榻上,懒懒地支着下巴歪着。兰芷端着徐嫔的药过来,却不妨被徐嫔宫中的白兔从殿外窜进,吓了一跳,一时没有拿稳,那纯银碗虽不会碎,但是里面的乌黑药汁却撒了一地。

芷兰见状,忙跪下请罪。这对兔子极得徐嫔的喜爱,时常窜来窜去,倒也不能怪芷兰。徐嫔摆摆手,示意她重新去熬一碗药。那怀孕的母兔仿佛有些好奇,开始舔地上的药汁,徐嫔见状,也不免有些好笑:“小东西,本宫平时最怕吃这些药,你倒自己上赶着去吃。”

此时徐嫔的另一个陪嫁侍女湘儿笑道:“算起来这母兔也要临产了,喝些这药对它也是有好处。不过娘娘,太医嘱咐过这药必得按时喝下,今日怕是不能了,要不要奴婢去请郑太医来?”

徐嫔近日安心养胎,身子觉得好了不少,从前她一到夏日就恹恹的,最近虽然也没什么精神,但胃口却比往年好了许多,许是进补充足,连带着有孕以来的不适也一扫而空。

她笑道:“哪就那么娇气了?郑太医明日会来给本宫请平安脉,那时再问问他也不迟。”说完她想着重新熬药也要一些时辰,便到床上小憩。

待到药端上来时,却见方才那只母兔四爪刨地,背不住地向上拱着。徐嫔自幼就爱养白兔,见此状,知道白兔是要生产了。好在她和芷兰、湘儿都是自幼养着兔子的,倒是有经验,却见白兔似是极为痛苦一般。徐嫔自进入王府,就一直怀念家乡的时光。此次兄长带了这两只白兔,倒是让她的思乡之情不再那般浓烈,每每看到这两只兔子,就想起未进宫的时光。此时也一时顾不得喝药,忙让芷兰和湘儿去照看这只母兔。

然而母兔生产却并不顺利,生下五只小兔后就死了。徐嫔见状也有些难过,倒是芷兰回过神来:“娘娘,药都凉了,奴婢再热一次吧。”

她不提还好,提起此事,徐嫔心中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兔子产期一般是一个月,虽然也有早产,可是这只兔子之前毫无生产的征兆,今日却突然就难产死了。而兔子死前,恰好喝过芷兰洒落的安胎药!

她吓得心惊肉跳,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哇地一声便吐了出来。芷兰和湘儿见她这般,也都被吓了一跳。忙给她倒茶的倒茶,抚胸的抚胸。待到她吐尽了,死死盯着桌上那碗凉透了的安胎药,问道:“芷兰,你近日这安胎药熬的时候可有什么意外?”

芷兰听得奇怪,只得如实回答道:“并无意外,按着娘娘从前的惯例,您的安胎药都是按着郑太医开的方子,郑太医抓了药,奴婢守着熬的。”

徐嫔仍旧不信,想起幼时驯养兔子,虽也有难产而死的情况,但是兔子难产,多半是母子俱亡,或是母存子亡,甚至死胎一直在腹中无法排下也是常见的事。何曾有过这般正常生下幼崽却母兔死亡的经历?她死死盯着芷兰道:“你确定今天的安胎药半点问题也无?”

听到此处,芷兰如何还不明白她言中之意,跪下道:“娘娘,今天的药真的是奴婢亲手熬的,您若不信,不如多叫几个人,奴婢重新去熬一碗?”

徐嫔摆摆手让她起来,芷兰与湘儿跟了她多年,对她自然忠心耿耿,而芷兰做事也一向细心。只是她素来谨慎,吩咐道:“今天的药,拿去倒了,出去什么也不要说。湘儿明天出宫一趟,把药渣拿到宫外,给宫外的大夫瞧瞧。”

湘儿道:“娘娘疑心药有问题,找郑太医看看不就好了?”

徐嫔仍旧浑身颤抖:“芷兰说今日熬药并无意外,那要么这个药一直就有问题,要么郑太医给到芷兰手中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下了手。无论是哪种情况,郑太医都未必全然无辜,本宫实在不敢赌。”

芷兰和湘儿见此,也想到了母兔难产的事,心中也不免有些害怕,连忙答允了。芷兰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说道:“娘娘,若是真是郑太医所为,郑太医是嘉妃娘娘举荐的。”

徐嫔本低着头歪在榻上,听得此句,猛地抬起头来:“可是本宫生下孩子对她有何不好?本宫一直对她言听计从,为她出谋划策,从不曾忤逆她半分。就连她要对付庄嫔,本宫甚至还用那月季....”说到此处,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住了口。

湘儿见状,也担心徐嫔再多思多虑伤了身子,劝道:“娘娘,不要多想了,此事待奴婢明天将药渣带出宫外再说吧。另外郑太医明日还要来给娘娘请平安脉,咱们既然不敢问郑太医,娘娘也别在郑太医面前露出端倪才是。”

到了第二天,湘儿不敢耽误,赶着宫门刚刚打开就出了宫。徐嫔许是仍旧心有余悸,晚上睡得不安稳,到了天将明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到她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郑太医本应来请平安脉,听芷兰说她睡着,便道傍晚再来。

湘儿动作倒是很快,很快便回到了昭信宫中,拿着宫外大夫写的药方和单子交给徐嫔。徐嫔乍一看,见纸上写着:“此方可开胃健脾,有孕者初期可巩固胎气,但会使产妇的精气被胎儿吸收,母体虚弱。另陈皮、参须等用量略过,服用后需根据个人情况调整药量。切忌暴饮暴食,否则胎儿过大,无法逆转,导致产妇身上形成裂纹。更有甚者,或导致母体虚弱,生产不顺,子存母亡。”

惊恐之意夹杂着愤怒渗入了每一个毛孔,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双手不住地颤抖。本已经是五月中旬,素来畏热的她此时却如同在腊月从头皮塞入无数冰屑,连带着发出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渗人:“我一向以她马首是瞻,只为了在宫中寻得依靠,步步高升。本宫在王府帮她对抗皇后,进了宫为她献计压制庄嫔。本宫自知出身卑微,孩子多半不能自己抚养。她若是想要这个孩子,本宫给她就是了。她又何必这般杀母夺子,非要了我的命不可?”她目光微移,看到一旁的花生酥,那本是嘉妃在她生辰之日做了赠予她的。她一向喜欢吃甜食,所以每日都会吃,此时看到此物,更是怒意上涌,猛地拿起那一碟花生酥就往地上掼。她本是有孕之人,为防饮食有问题,一切用具皆用银器,此时被她猛地一砸,发出的声音仿佛也格外刺耳,金黄的花生酥滚了一地,留下一地细小的碎片,如同她此刻如乱麻一般的思绪。

芷兰和湘儿本不识字,但听她说得如此直白,又如何不知道此药的严重性?一时之间,三人竟不知该当如何。湘儿最先回过神来,双眼发红,伸手便要去找徐嫔出门的首饰:“娘娘,咱们得去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定要杀了这个居心叵测的太医,严惩嘉妃!”

徐嫔虽恼怒,但尚有一丝理智,她稳一稳心神,叹道:“没用了。保住龙胎是皇上的意思,本宫怀孕后诸多不适,就是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也会支持舍母保子。何况这上面写了,此药用量因人而异,本宫去告发,最多治郑太医一个用药不慎的罪名,更不会牵扯到嘉妃。”

兰芷和湘儿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如今经她提醒,湘儿点头道:“娘娘说的极是,如今的情形,若是不能一举扳倒嘉妃。即便撤掉了郑太医,可咱们在太医院毕竟没有自己的人,谁知道嘉妃会不会再出阴招,还是以静制动为好,咱们还是先别吃这药了。”

听到此处,兰芷叫道:“坏了,郑太医说过傍晚来请平安脉,算时辰估计再有一刻钟就要到了,娘娘可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什么呀。”

徐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把这里打扫一下,伺候本宫梳妆吧。”

兰芷的时辰算得倒准,徐嫔不过换了身常服,梳了一个最普通的如意高寰髻,随意簪了两朵玫瑰金簪,外面小喜子便通传:“启禀娘娘,郑太医来请平安脉。”

徐嫔稳一稳心绪,走到正殿坐下,传了郑太医进来。郑太医把过了脉,诧异道:“娘娘昨日和今日都没有吃药吗?”

徐嫔心中一紧,面上几乎即刻就要绷不住。兰芷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杯茶,仿佛有些愧疚道:“昨日奴婢有些不仔细,把药打倒了。娘娘昨日便睡得不太好,今日一直不舒服,直到这会才起身,还不曾吃药。”

郑太医听到此处,蹙了蹙眉:“娘娘,如今已是五月。您一向畏热,这药不按时吃下,怕是会食欲不振。母体得不到滋养,孩子在腹中自然也不会好。不过如今只断了两日,倒也无大碍。娘娘晚间还是把药喝了,微臣明日会再来请平安脉。”

听到此处,徐嫔心中更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方才兰芷与郑太医说话的间隙,她已稳住了心神,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本宫知道了,不过本宫近日看着本宫的肚子似是比容婕妤怀淑宁公主时要大些,不知是何缘故?”

郑太医笑道:“娘娘身孕才刚满四个月,这女子怀胎,怀象都是因人而异的。娘娘本就身子纤瘦,臣才给娘娘开了些固胎的药,肚子确实会大些,不会有什么事,娘娘放心就是。”

徐嫔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不过一瞬就笑道:“那如此,本宫就有劳郑太医了。湘儿,好好送郑太医出去。”

直到湘儿回到了景昌殿,三人回想郑太医所言,若自己不吃这药,怕是又要引得郑太医疑心,更感毛骨悚然。而此方已经写明因人而异,自己又不能出宫去找大夫看,一时也束手无策。

过了几日,嫔妃们傍晚请过了安,皇后想起徐嫔多日不曾前来,便叫上了嘉妃和蕙兰一起到昭信宫中探视。进入景昌殿,发现秦才人也在一旁,见皇后来了,忙见了礼。其实徐嫔并不想见人,在此之前更是已经许久不见蕙兰,然而此次皇后亲自前来,她也不能再找理由搪塞。皇后见徐嫔面色苍白,便问道:“妹妹近日还是感觉不好吗?郑太医可有说了什么?”

听闻郑太医三个字,徐嫔眼睛猛地一缩,转眼又恢复了常态道:“太医说不过是夏日炎炎,所以臣妾才有些不安稳罢了。”

嘉妃听到此处,见徐嫔确实不如从前一般好胃口。便问道:“妹妹入夏以后,胃口仿佛是不如从前了?”

徐嫔面上一怔,随口回道:“倒也不是胃口不好,只是最近总觉得这些东西吃絮了,没什么滋味。”

嘉妃听到此处,倒也十分关心:“妹妹觉得吃絮了的话,本宫再叫人做些别的东西来,上次本宫做的花生酥,可吃完了?”

徐嫔听到此处,心中一亮,面上恢复了从前的亲密:“还剩下一小部分,说起来真是愧疚,嫔妾自有孕以来,嘉妃娘娘就屡屡做了嫔妾最喜欢的点心来。”

皇后接话道:“都是自家姐妹,如今你有着身孕,本宫和嘉妃自然都高兴,自然多为你费心些。庄嫔,你说是不是?”

蕙兰自进殿后就觉得徐嫔面色不对,待到听徐嫔说不甚想吃东西,便想起了那日许太医所言。此刻见皇后提到自己,便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是,妹妹这个孩子可是大周的有功之人,咱们为他费些心,也是应当的。”

徐嫔见此,却并未如从前一般给予回应。此时殿中之人却听得外面凤鸾春恩车行走在宫中的地砖上,发出阵阵声响。皇后看了春兰一眼,不多时,春兰便进来回道:“启禀娘娘,是瑞婕妤。”

皇后见状,倒也习以为常,倒是嘉妃忍不住啐了一口:“狐媚!”徐嫔淡淡道:“嫔妾还未闭门休养时,瑞婕妤便这般盛宠。如今半个月过去了,竟还是恩宠不衰吗?”

嘉妃听到此处更是恼怒,泛红的脸色倒与她那身桃色蜀锦有几分相衬:“可不是,那天跳一曲舞,便把皇上狐媚了过去。这半个月竟独自霸着皇上,咱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嘉妃这话倒是说得不错,自从徐嫔生日过后,虽说皇帝也关心徐嫔腹中之子,却总不能过夜,也多半坐坐就走了,不再如从前那般宿在秦才人宫中,秦才人也渐渐回到了从前卧听南宫清漏长的日子。如今的夜晚,皇帝多半都是还未入夜便叫了瑞婕妤去伴驾,直到侍寝过后才由凤鸾春恩车送回。如此一来,倒是既能欣赏瑞婕妤的歌舞,又不坏了祖宗定下嫔位以下不得与皇帝一起过夜的规矩。

而在这期间,皇帝除了初一十五到皇后宫中,此外嘉妃、琼妃和蕙兰各伴驾一次,其余时候几乎全部是瑞婕妤侍寝,惹得后宫人人嫉妒。即便皇后从前希望瑞婕妤能够分嘉妃的宠,而如今见瑞婕妤几乎将自己的宠爱一同尽数夺去,也不免有些心惊。此刻见嘉妃说得如此露骨,也并未出声斥责嘉妃,可见是认同嘉妃的说法了。

徐嫔恍若无意:“想想那日本来庄嫔娘娘给嫔妾吹奏,嫔妾心中是十分感激的。谁想半路出一个瑞婕妤,平白地给人做了陪嫁衣裳。”她喝了一口茶,眼角却一直注意着蕙兰脸上的表情。蕙兰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反应过来掩饰道:“是本宫自己没有瑞婕妤那种能歌善舞的本事,只能由着她抓尖卖乖。”

皇后见状道:“不过话说起来,若不是庄嫔你那日提出给徐嫔吹奏,瑞婕妤又哪里有机会跳舞复宠呢?可她竟如此不乖觉,事后一点也不记着庄嫔的恩情。”

徐嫔见皇后如此说,虽看似无心此事,眼睛余光却不停地往蕙兰的方向看去。蕙兰见此情形,也想明白了前几日徐嫔搪塞的缘由,一时有些懊悔太过大意,在皇后和徐嫔面前露了马脚,倒显得她的无奈仿佛发自肺腑:“臣妾能有什么法子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臣妾如今倒是想起从前在王府时,自她一进府,咱们就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的日子了。”

如此大家又感叹了几分,便各自回了宫。蕙兰自从昭信宫出来,便一直心绪不定。回到睿心殿,安羽忙扶她到榻上坐下,小月见状递上了茶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扇着扇子。

蕙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安羽,钦天监的事被皇后发现了。”

安羽一时也无言,皇后既然想到了瑞婕妤和蕙兰的联系,自然就不难知道钦天监的事不是嘉妃安排。本是想借机给瑞婕妤复宠上位,却一不小心着了痕迹,从前的种种刻意引导,一时不慎便功亏一篑了。更主要的是,皇后当着嘉妃和徐嫔的面提及此事,日后又会回到当初腹背受敌的局面。

小月心思简单些,却没有想那么多,随口道:“发现就发现呗,从前皇后娘娘就是想拉拢娘娘,所以才那般挑拨。反正娘娘对着徐嫔还是皇后都是虚情假意,来日对着谁不也都一样。”

蕙兰本心烦此刻自己孤立无援,听到小月如此说,却也觉得小月说的是事实。只是如今时移世易,蕙兰也不知皇后心中作何想法。她看向窗外,见芳心院依旧灯火通明。

蕙兰走到芳心院内,庆贵人见蕙兰进来,行过了礼,便请蕙兰上座。蕙兰坐下见架上有一副未绣完的春景图,便问道:“如今已经入夏了,妹妹怎的还有空绣这个?”

庆贵人微微笑道:“嫔妾不过是闲来打发时光罢了。何况看着春日的花朵开得好,也感觉有盼头些。否则夏日炎炎,想着夏日一过便是秋天,又是百花杀尽的时候了。”

蕙兰听到此处,叹道:“哪里用等到秋日呢?如今便是百花杀尽了。你看这永福宫,就只剩下昙花一现了。说起来,还是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地气最好,花也是开得最美。妹妹常在凤仪宫走动,本宫倒是羡慕妹妹能常见到这花开娇艳的场面了。”

庆贵人倒不意她说出这番话来,陪笑道:“娘娘说笑了,不过皇后娘娘向来喜欢热闹,想来也是很想和娘娘多亲近的。”

蕙兰微微一笑:“庆贵人从前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自然是知晓娘娘心意。说来本宫虽是这永福宫的主位,可论起勤谨奉上,本宫确实不如妹妹许多。”如此庆贵人与蕙兰又客套了一番,见天色不早,蕙兰才回到了睿心殿中歇下。

第二天皇后得了庆贵人的禀告,却并未见蕙兰有什么示好的举动。虽心中暗暗着急,倒也自矜身份,且之前已因自己的过度揣测,本想挑起嘉妃和庄嫔争斗的她却做了一回愚蠢的螳螂,这次自然不肯再轻举妄动。

而在昭信宫中,徐嫔自郑太医提醒后,既不敢不喝药引来嘉妃怀疑,也不甘心自己就此给嘉妃生一个孩子便撒手人寰。经过一夜思索,便早早打发了湘儿到内廷司,此时湘儿已经回到昭信宫,回禀道:“回娘娘的话,近日只有嘉妃娘娘、琼妃娘娘和秦才人取过蜂蜜。”

徐嫔心中一喜,口中问道:“秦才人此时还在昭阳殿中么?”

湘儿知她心意,道:“娘娘,秦才人现在还在给皇后娘娘请安,她位分不高,伺候她的本就只有四人,如今已经全部跟去了昭阳殿。奴婢得了消息后,不敢耽搁,便告诉了兰芷,想来兰芷这会也快得手了。”

说到此处,兰芷便拿着一个小罐子,进来后将罐子放在桌上,行了个礼道:“娘娘,拿到了。可是娘娘,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徐嫔也有些犹豫,但是也没有思来想去,想出更好的办法。便道:“放心,本宫自幼的症状,心中有数。再冒险,还能危险过白白给嘉妃生一个孩子么?”

兰芷见徐嫔如此,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话。倒是湘儿道:“娘娘,想必兰芷跟奴婢想的是一样的。虽然娘娘心中有数,可是...”她的目光停在徐嫔的腹部,那里已经隆起,在徐嫔纤瘦的身段上更是十分明显。

徐嫔深吸一口气:“本宫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咱们别忘了,进宫是为了给母家带来荣耀。若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怕留了个孩子,又能让母家得到什么?不过给他人做了嫁衣罢了。”

兰芷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娘娘,您的月份也有些大了,万一您也...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奴婢并非诅咒娘娘,只是担心您。”

徐嫔眼中仿佛有无限的仇恨:“若真如此,那就是天要亡我。倘若本宫一定要死,本宫也要拉着那个佛口蛇心的一起下地狱。何况若是运气好,能够除掉郑太医又保住这个孩子,也未尝不可。”

兰芷和湘儿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劝。徐嫔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对着兰芷低声吩咐了几句,兰芷行了个礼,便开始下去准备。

这个本该十分平静的夏日,在半夜时分被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在那漫漫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兰芷和湘儿跑在长街上,却感觉这长街如同没有尽头一般。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合宫惊动。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自然得到消息便着人通知皇帝,又忙亲自赶到了昭信宫中。其他嫔妃虽按着规矩不能亲自前往,却也不肯落后了消息,便纷纷遣了自己的心腹,一排排站在昭信宫的门口候着。

然而太医一拨又一拨地进入昭信宫,却迟迟没有人出来。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再无半点消息。直到三更天时,才听得里面大喊:“不好了,徐嫔娘娘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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