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璃在门外柳眉倒竖。她是为了柳芸娘能够幸福才不顾世俗眼光,人理伦常,舔着脸去促成这桩婚事,柳芸娘可是她一心守护的人,自己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怎容得他人如此欺辱。
“好个林夫人,果然好品性,好规矩好礼数。对自己娘家外甥的婚事指手画脚不说,连祖宗定下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是否今天东方家的祖先站在这,也得向你这尚书夫人低头俯首。”柳璃怒气冲冲一脚踢开门冲进去。
“大胆。哪里来的野小子,岂容你在此说三道四,胡言乱语。”林夫人将手中茶碗在桌子上重重一放,茶水溅了满桌。
“姑母息怒,阿璃年龄小不懂事。还望姑母宽恕。”柳芸娘忙跪下求情,眼神示意柳璃快走。
“住口,谁是你姑母,似你这般来历不明,不知羞耻,不贞不洁之人怎配唤我一声姑母。果然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孩子,如此不懂尊卑,胡言乱语,岂能宽恕。”林夫人怒喝。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娘亲。不过念在你是东方叔叔姑母份上,我娘亲唤你一声姑母罢了,作为长辈,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人尊重。我娘亲自生来长到现在,不曾穿你一片衣,吃你一口饭,不曾有你护她半点。她敬你尊你是她懂礼知礼,即便不尊你为长,你又能如何。尊重不是因你为长,因你摆个臭架子便能得来的。像你这种人怎配人尊重。”柳璃全然不顾,奔过去欲拉柳芸娘起来。
“住口,阿璃,你怎能如此说话,目无尊长。”柳芸娘乍听柳璃之言,不可置信。这还是她乖巧知礼的女儿吗。
“好好好,你一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野小子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与我说话。来人,来人,将这目无尊长,不知尊卑的野小子给我拉下去关起来。”林夫人大吼。
林夫人带来的侍从护卫瞬时都站了出来,诗婉和明月忙挡在柳璃身前,剑出鞘。
“好好好,我看你们都反了,给我打。”
霎时,屋子里乱作一团,空间狭小,林夫人带的人又多,百花苑的下人只是着急却不敢上前。一条长鞭袭来,柳璃躲避不及,正打算硬抗,却只听一声闷哼,柳芸娘将她抱在了怀里,长鞭从柳芸娘背上窜过,衣衫破裂。
“都给我住手。”接到紫昙的急报赶过来的东方瑾,看到的就是一片混战。
“瑾儿,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看看她们成什么样子。”看到东方瑾,林夫人更是嚣张。
“姑母,瑾儿以为你是来参加瑾儿的婚礼的。如今看来不是,瑾儿不日大婚,无暇招待姑母,只能委屈姑母回去尚书府了。”东方瑾冷漠的说道,掩不住眼底的怒火与心痛。说完,滑动轮椅来到柳芸娘面前。
“芸娘,委屈你了。”彷若无人的表达着对柳芸娘的关心。
“你,瑾儿,你是在赶姑母走么?这样的女子怎配得上你,姑母是为你好。”林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姑母忘了,姑母已经嫁入尚书府了,如今,瑾儿才是这桃花堡的主人。姑母可以不守祖训,瑾儿却不敢忘祖。”东方瑾冷言。东方家有训,男子不得娶官家女,女子不得入官家门。违背族规者,逐出家族,从族谱除名。当年,东方瑾的姑姑东方虹全然不顾族规,以死相逼嫁入了林家。之后便被东方家除名,东方瑾念在她是自己的亲姑姑,又是父亲唯一的妹妹,屡屡忍让,并与之联系。
“表哥,母亲完全是为了表哥啊,表哥不要怪罪母亲。我替母亲给表嫂道歉。”林静怡声音软绵,可怜兮兮,怆然欲泣。
“不必了,表妹还是去照顾姑母吧。”依然是冷漠的声音。
“哼,不知好歹。静怡,我们走。”林夫人恼羞成怒,大喝道。
“母亲,母亲……”林静怡跟上。
“钟叔,除了紫昙,百花苑的奴仆都发卖了吧。不能护主,留之何用。”
“不要,堡主,奴婢们知错了…..”起起伏伏的声音,东方瑾却连眼都没眨一下,他眼里只看到柳芸娘的狼狈柔弱。看到此刻柳芸娘的狼狈,他满是心疼与自责。
“娘亲,你的伤。”柳璃心疼柳芸娘。此时几个人个顶个的狼狈。
“我的伤没事,我自会处理。阿璃,你可知错?”柳芸娘严厉的问道。
“阿璃知错,今日是阿璃错了,阿璃不该不敬尊长,不顾人理伦常。可是,再来一次,阿璃也是会如此。只要阿璃看得见,听得到,阿璃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辱娘亲,不管是谁都不可以。阿璃不在意这世间之人怎么看阿璃,阿璃只在意娘亲是否幸福安好。”柳璃倔强的说道。别说古代就是在现代,她今日之言也是世所不容的。林夫人再错,也是长辈,轮不到她来指责。可是她却做不到忍气通声,任其欺辱娘亲。
“跪下,毫无知错之心,悔改之意。柳璃,你怎会变得如此。今日我若是再不罚你,他日你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柳芸娘怒喝。
柳璃咬着嘴唇跪了下来,诗婉和明月也跟着跪在柳璃身旁。
“芸娘,你且消消气,阿璃还小,我们慢慢教。她会懂的。”东方瑾安抚柳芸娘。
“东方,之前我也是这般认为,可是,她,你看她可认识到自己错了?可有悔改之心?这让我怎能安心。她这般性子,长大了岂不害了自己一生。”柳芸娘瞬时红了眼睛。
“唉。”东方瑾一声叹息,林夫人再错也是长辈,柳璃今日所为世所不容,即便是他想封口,也封不住。林夫人岂会罢休,阿璃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按我柳家家规,这般不敬尊长,不尊人常定要鞭刑三十逐出家门。我虽已非柳家女,但我还姓这个柳,你柳璃是我的女儿,便也要尊这家规。你我早已被逐出家门,但这三十鞭刑不可免。”
“芸娘,不可,阿璃尚小,怎受得住这三十鞭刑。”东方瑾惊拦。
“东方,莫要拦我,这三十鞭刑,定然不可免。”柳芸娘定定的看着东方瑾,双目含泪。
一阵坚持,终是一声叹息。
“钟叔,鞭来。”
“堡主,这……”
“钟叔,鞭来。”
一条长凳,一把长鞭,鞭起鞭落,痛,很痛,一声不吭,泪落。
“夫人,放过小主吧。小主已经知错了。”诗婉哭泣跪求。
“夫人,让明月来替小主受这鞭刑吧。”
“夫人,求您了,小主知错了,是诗婉,是诗婉没有看好小主,是诗婉的错,让诗婉来受这鞭刑吧。”
诗婉明月苦苦哀求,柳芸娘却不为所动,只是定定的盯着起起落落的长鞭。无奈之下,诗婉明月一起趴在了柳璃身上,鞭子霎时落在了她们身上。
“诗婉,明月,不可。快退下。”柳璃已然重伤,声音虚弱。
“停。”柳芸娘喊道。
“这剩下的二十鞭,便让娘亲替你来受。”
“娘亲,不要......”
撩衣下跪,东方瑾没有阻拦,长鞭落,泪如雨下,是柳璃落泪,亦是柳芸娘落泪。
十鞭过,东方瑾挥手叫停。:“芸娘,十日后你便是吾妻,阿璃便是吾女。阿璃错,是你没有教好,怪你,然则,这些日子教她的多是我,她错,怪我。剩下的十鞭由我来受,这鞭刑,我们便一起受了。”
说着,东方瑾便对着钟叔道:“钟叔,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