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琉璃忙收拾情绪,正在查看病人的老军医自然是看到了两人。看到东方琉璃落泪勃然大怒,兵士们的情绪本就不好,这不知道哪来的小丫头,穿着男装娇娇弱弱的在这流泪。
“哪来的小丫头,在这哭哭啼啼。兵士们还没死呢。”老军医冲着东方琉璃怒吼。
“对不起,是小子的不是。触景生情,忆起往事,还望老先生莫怪。”东方琉璃急忙躬身赔礼道歉。
看这丫头还算是懂事之礼,便也不再计较。老军医哼了一声继续查看。白云飞要说什么被东方琉璃阻止。
走到老军医身边蹲下身子查看兵士脚上伤。兵士脚上的伤口上已经撒上了金疮药。金疮药对刀斧损伤,跌扑打碎起到止痛止血化脓的作用。东方琉璃研究过,效果并不好。用在治疗冻疮上,更是作用不大。不明白老先生为什么用金疮药治疗冻疮,要知道,这完全没有用温盐水和生姜的效果好。东方琉璃自然是把这话问了出来,老先生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对着白云飞嚷道:“将军何意,不知道老夫要忙着治疗吗,弄个白痴进来捣乱是何道理?”
东方琉璃觉得很委屈,自己的问题又没错,这老头脾气也太坏了吧。
“住口。阿璃不懂问你几个问题何错之有,谁给你的胆子对本将军的贵客大呼小叫。”白云飞怒喝,这老头,仗着军营里军医少就他师徒二人,一贯傲娇,自己懒得计较,今日竟然猖狂至此。
将军发威,将士胆寒,老头也被吓得不轻。军营只有自己师徒二人两个大夫,兵士自是敬重有加,忘了将军威名,却是傲娇了些。今日竟然对将军指责,确实不该。
“将军息怒。只是这位姑娘所言荒唐,在下一时情急,言语有失,还望将军原谅。”老军医忙躬身道。活了大半辈子了,该低头的时候绝不含糊。枭王的冷酷霸道可不只是传言,他是亲眼见过的。活了这把老骨头不容易,折在这里不划算。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老头的前后不一让东方琉璃看的愕然,这老家伙也太油滑了吧,这是弹簧啊,能屈能伸。这变脸变得比六月的天,三岁孩童的脸还变的快,简直就是个老油条老狐狸么。怪不得能活到胡子一大把的年纪。
“不知老先生为何说我所言荒唐,温盐水本来就是防治冻疮的一个好办法,即可消炎解毒,又可防止疮口溃烂,有助于愈合。虽不能根治冻疮,在当下,也算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东方琉璃不解。
“老夫岂会不知,现下最有效的方法是温盐水洗泡冻伤的手脚。姑娘想来生于富贵人家,不知盐之珍贵。连吃的盐都无处得,哪里有剩余用来治伤。”老头叹息一声说道。东方琉璃愕然,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白云飞。
“老先生,错了,我虽瘦小,但也是男子。”东方琉璃淡然一笑看着老狐狸说道。她相信老狐狸懂她的意思。
“阿璃,军医说的没错。我北漠所产之盐均是毒盐,每年都需要向新月南离换取。今年与新月摩擦不断,盐价上涨,换来的盐就更少了,军中只剩不多的一些粗盐,都是留着给重伤的将士做吃食的。而其他将士都用醋布来代替食盐。没有盐能用来为将士们治冻疮。”白云飞苦涩的解释。
“小娃子,这下可懂了。”老狐狸瞥了一眼东方琉璃,背着双手说道,那鄙视的眼神让东方琉璃瞬间涨红了脸。感情自己问了一个“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以不食肉糜”的白痴问题。怪不得老狐狸看自己不顺眼呢。
“张先生,救命。”一阵吵嚷,两个汉字抬着一名士兵冲进大帐。被抬着的士兵全身发紫,浑身颤抖。老军医忙上前一番查看气的暴跳如雷:“胡闹,说过多少次,那是毒盐毒盐,不能吃。毒死了活该。”老头嘴里诅咒着,手上却急急的检查着吩咐人去煮米汤。东方琉璃也蹲下身子检查,兵士明显是误食含麟钾的盐中毒了。
“小虎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不是说没有盐吗,怎么会有人误食毒盐中毒?”东方琉璃疑惑。张老太听的眉头一抽一抽的,想发火硬是生生的忍住了。
“阿璃你有所不知,我军中缺盐,前些日子恰巧发现一座盐矿。谁知竟是一座毒盐矿,将士们不信邪,每每尝试,想要找出可食用的盐,就有人不断中毒。我虽阻止,还是有人拿命去试。”白云飞也是无奈,自己下了令不许再尝试,可还是有士兵去尝试,想要找到可食用的盐。
东方琉璃一听便明白了,中毒的兵士定是是用了没有提纯的盐,未经提纯的盐里含有硝,鳞钾等杂质,吃多了自然会中毒浑身发紫。
“小虎哥,带我看看你们盐矿里的盐,也许我有办法可以让这些盐能够食用。”东方琉璃认真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小丫头,那盐根本不能吃,吃了轻则拉肚子,重则全身发紫。”张老头是越看东方琉璃越不顺眼,富贵乡里出来的,锦衣玉食惯了的,哪懂人间疾苦。
“老先生,晚辈也只是有法子,没见过矿盐,也不知法子是否管用。若有用,岂不是解了北漠的用盐之苦。即便是不成功,也坏不到哪去,事情不过回到原地,试一试又何妨?”东方琉璃淡然一笑说道,说完便拉着白云飞去看盐。张老头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摇摇头,继续医治伤患。米汤熬好了,张老头给中毒的兵士灌下两大碗米汤,又用温水继续灌。
兵士抬来两大框矿盐,东方琉璃看过轻轻一笑道:“小虎哥,帮我准备些东西,让我试试,说不定可以制出能吃的盐来。”
清丽温暖的笑容自信而美丽,白云飞不由得对东方琉璃能制出盐来,充满了信心。
麻布,筛子,铁锤,木炭,木桶,一溜的工具摆在东方琉璃眼前,没有避讳。拿起铁锤将盐矿敲成小粒,然后又将小粒细细的砸成更小的颗粒。将颗粒倒入木桶,加水搅拌,充分溶解。桶里的水饱和后将双层麻布蒙在另一个木桶上,将饱和的液体透过麻布倒入木桶,麻布上是灰黑色的矿渣。在另一个木桶上蒙上四层麻布再次过滤。过滤后的液体颜色变成了浅红色。将木炭桥的粉碎,在另一个木桶上蒙上四层麻布,将木炭粉厚厚的洒在麻布上,将溶液透过铺满木炭粉的麻布倒入木桶,如此来回三遍,液体变成了淡青色。看着淡青色的液体,东方琉璃满意的一笑进行最后一步,煮盐。
溶液在铁锅里翻腾咕咚,冒着白色的泡泡。白云飞紧张的看着大铁锅,如果成功,北漠将不再缺盐,北漠的子民可以摆脱醋布,将士们不会再因为缺盐而四肢无力。身边的将士们更是神色激动的看着铁锅,恨不得冲上去喝一口看看这是不是梦里都吃不到的盐。
铁锅里的水渐渐干了,锅底留下一层厚厚的青涩硬壳。掰下一小块准备尝尝,还不等放入嘴里就被白云飞一把抓住:“阿璃,你辛苦了,这尝盐的事还是我来吧。”
“将军,真的是盐,上好的青盐。”阿西木惊喜的大叫,在东方琉璃与白云飞二人争执的时候,他就掰下了一块放进了嘴里。欣喜之下,眼泪横流。身边将士闻言一窝蜂冲上来掰着锅里的青盐。
“真的是青盐,真的是青盐,将军的贵客制出盐了。哈哈”
“我们有盐了,真的有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