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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回家

抬头看着高高耸立的翠银山,山势俊秀,树木林立。一条河流从山上直流而下,绕着桃源镇迂回婉转,正是流音河。这里喧嚣不再,热闹不在,只有宁静高远。却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黑皇高兴的扬起前蹄长嘶,然后兴奋的围着东方琉璃绕圈圈,不时的拿头顶一顶她。东方琉璃笑着摸摸黑皇的鬓毛,这家伙也想家了,可是它现在的动作怎么那么像狗呢。跟着黑皇的战马看着黑皇像看白痴一样,它不明白这傻子高兴个什么劲。它喜欢北漠,喜欢战场,喜欢撒开四蹄像风一样狂奔。

“到家了,可是高兴了。”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欧阳少泽斜睨了东方琉璃一眼道。

“到家了,师傅,好开心。”说着蹦起来抱着欧阳少泽撒娇。

欧阳少泽一改往日的高冷,摸摸她的头眸色温暖的点点头,没有一把把她从身上揪下来。

“走吧,回家。”语毕,轻轻提脚跃上战马。

“嗯,回家。黑皇,回家喽,放开你的蹄子狂奔吧。”一跃跃上黑皇的马背,一声轻叱“驾”,黑皇便像离弦的箭向桃花堡飞纵。

“慢些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柳芸娘看着拿着筷子狂吃的女儿满是心疼,什么规矩礼仪全被她丢到了脑后。东方琉璃面前的桌子上的菜飞快的减少。清炒白菜,凉拌藕片,凉拌芽苗菜,麻婆豆腐,麻辣小野菇等,一溜的素菜在众目睽睽之下飞速减少。东方麟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了,阿姐这是饿了多久啊,好歹顾着点形象啊,害他都不好意思夹菜吃。看看东方先生,慢条斯理的多优雅,一样是出远门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东方琉璃完全沉浸在面前的美食中,形象是什么东西,有她的肚子和胃重要吗。这么好吃的菜,她可是有近半年的时间没吃到过了。吃的正嗨的她,完全没注意到桌子上只有她一个人在狂吃,连欧阳少泽都停下了筷子。其他人是看她这样吃不好意思跟她抢菜吃,欧阳少泽则是觉得,看他徒弟吃饭是一种享受。

“阿姐,您慢些,后面还有你喜欢吃的毛血旺。”东方麟嘴里说着,体贴的将所剩不多的麻辣小野菇往东方琉璃身边推了推。欧阳少泽早已经吩咐下去,让厨房煮一碗稀米汤过来,他担心他徒弟这样吃会伤了胃,可也实在不忍心阻止她狂吃。她这徒弟嘴有多叼他自是清楚,这半年来,也确实没吃一顿合她胃口的饭菜。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母女两人躺在床上诉说思念之苦,说着别后的生活。东方琉璃说着出行的趣事,只字不提一路上的辛苦,至于此行的目的是否达成,东方琉璃没有说,柳芸娘没有问。柳芸娘说着东方琉璃离去的这半年东方麟的成长,东篱的大哥风范,不时的说两句俏皮话逗得自己女儿咯咯的笑。却不知黑暗中,两个人都早已泪流满面,那般刻意的讨好与避重就轻岂会瞒得过彼此。柳芸娘知道自己女儿的毒没有解,心中满是对自己女儿的心痛与怜惜。东方琉璃也知道,她的母亲知道了自己的毒没有解。怀着满心悲伤两个人渐渐的没了声音,僵硬的躺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动静,均匀的呼吸,眼睛却睁的大大的,任泪水肆意流淌。柳芸娘听着女儿均匀的呼吸,终是忍不住悲泣出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吵到自己疲惫不堪的女儿。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柳芸娘急忙起身收拾自己,她不能让女儿发现自己一夜未睡,却不知在她轻轻关上卧室的房门的一刻,东方琉璃睁开了眼睛,苦涩的一笑将被子蒙在脸上,继续躺在黑暗中。

芳草阁,柳芸娘蹙着眉头对东方瑾急切道:“夫君可知阿璃的毒没有解。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请夫君陪我上柳家走上一遭。阿璃的毒不能再耽搁了。”

“芸娘莫慌。欧阳已经打算回谷找他父亲寻求帮助,最晚也会在下个月阿璃及笄时赶回来。到那时若还是不行,我们为阿璃好好办个及笄宴,宴后你我夫妻二人便去柳家走上一趟。”东方瑾将柳芸娘额前秀发轻拂向耳后柔声说道。

“夫君,妾身好怕,真的好怕。阿璃这孩子,一向有事都放在心里从不与人说。昨晚也只是尽量安抚妾身,懂事的让人心疼。别家女子这么大都是家里娇养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可我的阿璃为何如此命苦,纵然是咱桃花堡的小主,可也没一日过着无忧无虑的小姐生活。”说着便伤心泪流,伏在东方瑾怀里哭泣。

“芸娘,阿璃不是一般的女子。以后的命运谁也说不清,不拘什么,只要她喜欢便好。阿璃是个懂事的,要做什么心里有数。即便是解了毒,我也不打算让她像一般的世家小姐般生活。阿璃将来的夫君自不会是一般的俗人,相信我,阿璃会幸福。我桃花堡在一日,就决不许阿璃被欺负了去。再不济将来为阿璃招婿,定让她快乐一生。”东方瑾紧紧拥着怀中娇妻保证。

欧阳少泽进门便看到相拥的夫妻,拱手施礼。

“东方,我是来辞行的。既然嫂夫人已然知道了阿璃的情况,我也便直说了。阿璃的毒未解,随时都有可能毒发,忍受锥心之痛。我这有一粒500年药龄的冰蟒胆,此行即便不能找到解毒之法,也可配制出压制阿璃体内“锥心”之毒的药来。我不会让阿璃有事。”平淡的话语一字一顿的说出,眸中的坚定之色让柳芸娘略微安下心来。

“欧阳先生多谢您为阿璃所做的一切,妾身感激不尽。然妾身虽为一介妇人,他日若先生有用的着妾身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妾身一声。”柳芸娘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勉强挤出笑容道。欧阳少泽的真实身份和年龄,柳芸娘早就知道了。但欧阳少泽是女儿的师傅,她一直坚持以“先生”来称呼之。

“嫂夫人不必客气,阿璃是我徒弟,救她是我的责任。”

“欧阳,此次回去好好与伯父相商,莫要再伤了和气。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东方,我会的。我是隐逸谷的少主,这些年父亲放纵,母亲慈爱,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们对我的心我懂,这些年是我错了。”欧阳少泽恳切道。经过这些年的游历以及和东方琉璃的相处,让他明白了很多。该担起的责任就不该逃避,阿璃的勇敢是他最欠缺的。

“东方,你既如此想,我便放心了。等你回来。”

“好。阿璃的及笄礼我不会错过的。”

两人击掌,相视而笑。人都总在学习中不断成长,又在成长中不断学习。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正视自己的不同也许并没有那么难,只要他在意的人,在意他的人没有嫌弃,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别人怎么看与他何干。为何这般简单的道理阿璃四岁时便懂得,自己却直到现在才懂。看来自己真的不该把自己封闭的太久,蒙蔽了双眼,才没有看清楚生命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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