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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极恶之道·至暗夜曲(第七乐章)》

“请大家尽快向另一条街道移动,现在我们正在另一条街道举行晚会表演,欢迎大家前去观赏!”

“这里发生了天然气管道爆炸,请各位赶紧离开这里以便于我们救援施工!”

“刚才有人说这里出现了魔灵啊!”

……

喧闹的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四方会的人则在竭尽全力疏散围观的群众,无数的流言蜚语正在这场骚乱中传播发酵。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的薇尔莉丝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爆炸的商场门口与另外几个四方会成员还有几名消防员激烈交谈的菲萝洱丝。

“小菲!这里怎么回事喵!”

“薇尔姐姐?!”菲萝洱丝一脸惊讶的看着跑过来的薇尔莉丝,但一看见她凌乱的毛发和满身的灰尘,菲萝洱丝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你们那边也……”

“我们那边已经解决了,倒是你们这边在干嘛!诺博呢?”为了不让周围四方会的成员着急,薇尔莉丝只能撒慌了。

“主……诺博用商店里的面粉制造了这场爆炸,他受了伤但是没有大碍。不过我们现在无法确认那两只魔灵到底被炸死没有!”菲萝洱丝着急的说到。

“她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们胆小,可我真的没办法在火里还有两只不确定是否死亡的魔灵的情况下让我的队员深入救火,毕竟……我们也不是专业的战斗人员。”说话的是负责这一块的消防员队长。

薇尔莉丝看了一眼仅停留在一楼大厅门口控制的火势的消防队,又看了一眼从二楼窗户中冒出的熊熊大火,抹了一把因为热浪留下的汗珠。

“你们是说……二楼的火堆中有两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魔灵,而如果它们还活着我们不去补刀的话,它们就会逃跑……喵?”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菲萝洱丝低着头,拳头捏的死死地。

“……李牧森那家伙,算的还挺准的喵。”薇尔莉丝嘴脸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笑着摸了摸菲萝洱丝的头,“你们去帮忙疏散群众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哎?!薇尔姐姐?!”菲萝洱丝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正在梳理头发的薇尔莉丝。

“等这次结束,可得让你们老大好好的请我去做个毛发护理啊。”薇尔莉丝顺手拿过消防队长手中的防毒面具,朝着旁边四方会的人说到。

“同学,你——”消防队长有点不敢相信面前这名女生的举动。

“萨亚内院学生总会安全部部长,薇尔莉丝·弗尔缇。现在这件事交给我了。”薇尔莉丝说着带上了防毒面具,“走了喵。”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薇尔莉丝便一把冲进了烈焰环绕的火场之中,把旁边穿着防火服的消防员吓了一跳,但等这些消防员意识刚才的这好像是个人之前,薇尔莉丝便已经消失在了通向二楼的烟雾里。

——

“呼……呼……”

利用雷元素覆盖全身并以此疏散自身周围几厘米空气内的热量,一个非常基本的法则魔法,对于熟练的使用者而言不需要法阵也能轻松做到,而薇尔莉丝就是学校中为数不多可以熟练使用的人之一。

但火灾现场400度左右的高温还是让薇尔莉丝的体感温度达到了将近60度,为了防止自己过热晕倒,薇尔莉丝不得不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一件运动内衣与已经被撕至大腿根的校裤,但即便如此这些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湿,连鞋子都已经被汗水浸透。而那些不停滴落在地面上的汗液则在瞬间被高温全部蒸发。

另一个问题在于薇尔莉丝只能疏散周围空气的热量,对于燃烧中的火焰以及被火焰“烤熟”的物体而言,薇尔莉丝还是不能轻易触碰,不然依旧会被烧伤。因为这个情况,薇尔莉丝的尾巴也只能老实的缠在腿上不敢乱晃,生怕不小心蹭到旁边的火焰。

虽然薇尔莉丝也会更加直接高效的隔温法阵,但该法阵比起自己现在用的要复杂好几倍,而且还需要持续施法,一般都是由法器释放。薇尔莉丝可没有信心一边维持这种法阵一边战斗,平常训练战也都是应急使用而已。

“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练习这个魔法。”在连续被周围的火星烫到后,薇尔莉丝心里愤愤地想到。

此时薇尔莉丝已经来到了二楼,这里的已是狼藉一片面目全非。被冲击波震开的货架与货物七七八八的散落一地堆在一起,而火焰则正在这些杂堆上肆意的舞蹈着。薇尔莉丝小心翼翼的用匕首一个个的挑开那些堆在一起的看起来可以埋住一个人的货堆,排查魔灵是否被埋在了这些货堆之下。但在连续排查了几个之后,都没有发现魔灵的痕迹。没办法,薇尔莉丝只得朝着火势更加猛烈的中心地带走去。

在硬着头皮穿过了几个火堆之后,她纯白色的头发和尾毛焦黄了一大片,但她本人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冲击波把可燃物都震开了的原因,爆炸中心区的火情反倒没有那么严重,但围绕着爆炸原点的一圈已经可以用烈焰地狱来形容了。

一想到魔灵极有可能被埋在这些火堆之下薇尔莉丝就头疼,不过自己都已经在这里找了两三分钟了,除了燃烧声什么都没有听见,这应该——

再试一试吧,如果还是没有那应该是真的死了。

薇尔莉丝站在火场的中心闭上了眼,心静自然凉,这就是她现在在干的事情。

冥想,冥想。

想象自己并非处在烈火之中,想象自己只是在澡堂里蒸桑拿。

深呼吸,深呼吸。放松,放松。让汗液自然流淌,不去在意它们滑过皮肤时的瘙痒。

分出一部分魔力让其集中在自己的两对耳朵上,分离出以太与木元素施展法阵用以强化听觉神经。头部两侧的人耳负责近距离的声音,头顶两侧的兽耳负责远距离的声音,再将二者接收到的声音一齐进行辨识分析。

左边……燃烧声……后边……燃烧声……右边……燃烧声……还有……等一下!

薇尔莉丝察觉到了什么,立即睁开了眼睛摆出应战的姿势看向了右边的火堆,但注意力并不在火堆,而是这团火的后面,在火光与烟雾的后面——

她听见了一个呼吸声,一个微弱的呼吸声。

只有一个。

两只兽耳警觉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之前放松的毛发也全部紧张的竖了起来,虽然因为高温看起来有些蔫卷。

呼吸声距离自己不到10米,依照自己之前发出声音的大小,对方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了,至少在一分钟前就已经发现自己了。

但对方没有选择发动突袭,这说明……

一想到这薇尔莉丝稍稍放松了一些,在几个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后,持着匕首开始靠近呼吸传出的位置。

……

在穿过火堆后她来到了呼吸传出的地方,那是一个用来放置电力仪表盘用来给检修人员方便检查的小隔间。在隔间的铁制隔门上,一个已经被烧焦的人型焦炭正张开四肢趴在门缝上,即使已经失去了生息,但被烧糊的血肉依旧紧紧地粘在了上面。从人型轮廓的边缘看去是整整齐齐的脂肪油低落的痕迹,没有遭到任何涂抹,这说明死者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被生生烧死。而在死者炭化的背部还插着无数因冲击波飞来的事物,有些没被挡住的物体直接砸凹了隔门。而那股微弱的呼吸声正从隔间里传出。

薇尔莉丝愣在了这个场景面前。

抬起的匕首,就那么悬在了空中。

——

乒!!!

牙齿与刀刃之间的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在通讯兵瞳孔变红的那一刻鸽子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抓起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对方的喉咙刺去,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咬合力度之大鸽子甚至没办法再从其嘴里拔出来。与此同时黑色的雾气开始从通讯兵身上涌现,缠在他身上的绷带也发出了崩断的声音。

面对这种情况鸽子当机立断,用空出的左手抽出腰间的短棍,力量与重力法阵同时触发,在对方双手挣脱束缚抓向自己的瞬间一棍打在了他还未被黑雾包裹住的头颅之上。

头部遭到重击导致对方的身体在突然间失去了控制,抓向鸽子的双手突然拼命抓起了空气。或许是感觉中枢因为这一击遭到了损伤,但运动中枢却依旧完好,现在的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极力扭动着四肢在地上疯狂的挣扎,场面的猎奇程度一度让鸽子觉得生理不适。

但即便如此,黑雾已经完全笼罩身躯的魔灵依旧拥有足够的破坏力,只是胡乱地挥舞肢体就已经把周围的墙壁地面给砸了个坑坑洼洼。这让一旁的鸽子只能躲的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一步。

可魔灵在原地挣扎了数十秒后,突然停止了动作,扭曲的肢体就那样突然静止不动,而头部更是以常人无法做到的扭曲角度朝向了鸽子,剩下的那只深红瞳孔紧紧地盯向了仓库门口的鸽子。这诡异的画面惹的鸽子心里一阵发毛。

在盯着鸽子看了几秒钟之后,魔灵的嘴角突然咧开了一个阴森的弧度,还没等鸽子理解这个表情的含义,之前静止的肢体突然动了起来——

“嗷嗷嗷嗷!!!!”

伴着魔灵口中的怪叫声像一团扭动的触手怪一般冲向了鸽子,怪异的移动方式丝毫没有降低它的速度,反而因为这种球状的滚动方式显的奇快无比。

这一套操作的惊吓程度已经远远超过鸽子这辈子看过的所有恐怖作品了,就算是军人世家出身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他也被这猎奇的场面吓的一跤摔在了地上。在魔灵扭动的肢体抓到他左脚踝的那一刻,对恐怖事物本能的逃脱感让他下意识的凝聚出了自己空精族的能量翼翅,猛地一扇冲向了天花板,但这时魔灵已经抓紧了他的脚踝,刚起飞的他就被魔灵一把扯下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若不是鸽子紧急抱住了自己的头部,可能这一下他也会被摔成后面那位一样。

不过鸽子虽然保护住了自己的头部,但这一下直接砸断了他的两条胳膊,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当场昏厥。在双手无法动弹的情况下,鸽子只能将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唯一还能动的右脚上,一脚猛地蹬在了魔灵的头部。

能量实体形成的外壳的确可以阻挡大部分利器攻击,但因为没有缓冲层,钝器的冲击没法全部挡住。这一脚对魔灵已经受损的大脑再次造成了伤害,即使意识主观上感受不到疼痛,但身体还是因为这一击产生了严重痉挛,其他肢体没有再继续压上来,但已经抓住鸽子左脚踝的手却因此猛地握紧,生生握碎了鸽子的左踝骨。

“哧——!!”

无数白沫从鸽子咬紧的牙关中飞溅而出。但仅一次深呼吸后,他便忍住所有疼痛再次蓄力右脚蹬在对方的头上,这一次魔灵因为身体抽搐松开了抓住鸽子的手,鸽子也赶紧将所有魔力集中在翼翅上冲出了魔灵的攻击范围。但因为身体的剧烈疼痛,他也只不过是贴地飞行了一段距离就重新摔回了地面。

“呃啊……哧……啊啊……”

踝骨的粉碎,臂骨的断裂错位。让鸽子哪怕只是一点动作都是钻心的疼痛。而疼痛引起的颤栗却又无时无刻的在将新的疼痛传递至全身。

后方的魔灵因为脑部二次受损又在原地陷入了混乱,但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重新缓过来。一旦对方恢复正常逻辑判断,那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是必死无疑的。所以无论现在自己有多么痛苦,自己都必须要离开这里,至少要移动到魔灵现在的视野范围外。

空无一人的商场内还留着上一场战斗的狼藉,一个在地上疯狂抽搐挣扎的黑色怪物正在怪叫着推到砸碎旁边的货架,将现场变得的更加混乱。而怪物的前方一个青年正拖着一条稀疏的血迹拼尽全力的向旁边的货架处不断蠕动,每移动一厘米都能听见青年口中因疼痛传出的嚎叫。

“哈哈……呃啊……哈……”

在常人早已昏厥的疼痛感下,鸽子终于爬到了另一旁的货架后面。在确认这个位置处于魔灵的视野之外后,鸽子想着终于可以稍稍休息一下,可还没等他喘上两口气,他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左脚的血迹。

在之前他脑子里只有如何逃走,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身上是否有流血。

冷静,冷静。

流血并不多,能擦掉的。

在几次深呼吸稍稍缓解疼痛后,鸽子开始试图转过身去擦掉延伸过来的血迹。但这个时候身后魔灵乱动的声音突然消失,鸽子立即停下了动作把牙关咬的死死的,生怕漏出半点声音。

“吼……吼……”

声音大概在鸽子左前方30米的位置,目前声音来源还在原地徘徊,应该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嗷?吼——!!”

几秒钟后魔灵突然大吼一声,地面上响起了杂乱的肢体砸地声,而这些声音的前进方向正是鸽子现在所待的方位——

“呃!”鸽子以为自己暴露了,吓得闭紧了眼睛。但几秒后鸽子身边的货架并没有被撞开,声音停在了左前方10米左右的位置。

好消息是,鸽子现在并没有暴露,这个位置暂时还是安全的。

坏消息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魔灵现在在的那个位置是自己飞开后落地的位置,也应该是血液流积最多的地方。

也就是说,血迹被发现了。

“吼……吼……”

魔灵厚重的呼吸声不断的在鸽子耳边回荡,距离也开始离他越来越近。

8米……6米……4米……

“呃啊……呼呼……呼呼……”极度的恐惧感导致的肌肉抽搐使他根本无法呼吸,过度追寻氧气的换气频率又引发了过度呼吸综合症。碱中毒带来的麻木感一度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亡。

“吼……”

3米。

魔灵的声音已经到达了货架的拐脚处,只要再转个身——

“啊啊啊啊——!!”

轰轰——!!!!!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犹如凌迟般的恐惧感的鸽子终于放弃了求生,狂叫着释放自己积蓄已久的负面情绪,既然要死那也让自己心情轻松的死。

至少他上一秒是这么想的。

下一秒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接盖过了他的吼叫,甚至连他自己都差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同时这激烈的爆炸声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满脑子都是“发生了什么”。直到整整5秒之后他才从爆炸声中反应过来,但之前的恐惧感已经一扫而空,因为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朝着火光四溅的窗外冲去——自己现在有机会逃跑了!

几次呼吸后鸽子成功汲能重新凝聚了自己的能量翼翅,一股作气飞回了之前待着的仓库里,回身一脚关上了门。

“呼呼……哈哈……哈……”

门外震响依旧,门内狼藉满地。

虽然身上受伤的地方依旧疼痛无比,但躺在碎砖凹坑之上的鸽子,不知为何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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