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五年的冬天,北秦大地降雪寥寥无几,到新年的鞭炮声炸响时,那些高居庙堂的官员,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北秦将有大旱。
宝庆六年的整个春季,北秦下辖的十余郡,有半数降雨稀薄,国内几条江河的水位都有了明显的下降,旱情来势汹汹。
时七知道,北秦大旱的三年,最严重的便是今年,整年的降雨量甚至不及往年雨季时一月的降雨,等到了夏季后,更是江河断流,土地龟裂,草木枯死。
反倒是明后两年,旱情虽未完全退去,雨量却开始慢慢回升,虽未曾恢复到正常年份的时候,却也没有今年这么难捱。
只是,因着今年旱得太过,包括素有“北秦粮仓”之称的几个郡都是颗粒无收,赈灾几乎耗了一半的朝廷库存粮食。
而在夏至过后,与南楚的战争打响,剩下的那半库存粮食被征做军队粮草,谁也不敢动,以至于未来两年的旱情,朝廷再没有能力赈灾,死的人反而比今年更多。
时七想着,忍不住便叹了口气,按说朝廷的库存粮食不该那么少的,可惜政治不清明,被贪了太多,平日里倒没什么,关键时刻就是要人命的事。
默默的在小本本上记下未来夺权后要解决的又一个问题,时七幽幽地叹了口气,北秦穆氏皇族传承两百余年,积攒下来的问题已经不是一般的多了。
就如同一棵大树,已经从根系上就开始腐朽,未来想要救回来,难度实在堪比登天,也难为原剧情里,明钰能在章若星的辅佐下,让北秦朝堂焕然一新了。
念头闪过,时七对章若星的期待便愈发的大,倘若有她在,自己又何须如此殚精竭虑的谋划,直接当个甩手掌柜,把事情都扔给她去就是了。
毕竟,穆言曦自幼被“女子就该温柔贤淑以夫为天”观念洗脑,时七想要把事情交给她去做,还要担心她是否会不满,时不时的便要用平权主义给她洗洗脑。
而章若星,她本就是独立自主的女强人性格,最是闲不下来,她不怕交到手里的事多,就怕没事可做只能憋在后院,时七放再多的事给她都不用担心她会腻。
只可惜,距离她跨越时空来到此界,还需二十余年的时间,而自己,根本等不了那么久,若是让她在如今这般压抑的氛围下,在穆晖手底下忍二十多年,她觉得自己会疯!
等不了外援,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时七烦躁的抓了抓发尾,如果不是因为她如今是皇室中人,这从根系上就烂透了的朝廷,真想一把掀翻了去!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掀翻穆氏皇族的统治重立新朝重定规矩,绝对比如今这样想方设法的给朝廷“治病”要来得容易。
这样的念头浮现后便再也打消不掉,时七坐在安静的寝殿内,神色怔然,右手却不停的转动着戴在左手腕上的碧玺玉手串。
纷纷乱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交替闪过,好半晌后,时七终于想通什么似的,原本微皱的眉眼慢慢舒展开,唇角含笑的往被她改做养蛊之地的小佛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