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李承渊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林潇拓跋筠等人便告别了“筠凤谷”,回到了京城。这段时间贺兰洪川和拓跋昭深居简出,京城一片平静。
这天,林潇正走在街上暗自思索。突然两个蒙面人拦在了他的面前。两人挡在林潇跟前也不说话,林潇正觉奇怪。突然那两个蒙面人向一边一闪,径向一个方向奔去。林潇心道:莫非这两个人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不妨跟上去看看。
当下,林潇跟着那两个人,一路到了郊外。郊外草木枯黄,不见人迹。林潇警惕的看着四周,听着周围的动静。这时,两柄长剑突然呼呼向他袭来。林潇感受到了那两人的方向,身子往下一矮,躲过了那两剑。接着翻了一个跟头,人已落到另一边。他抽出宝剑,举剑还击。十几个回合下来,那两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林潇收剑闪于一边,道:“两位是蜀山门的弟子么?有何事要找林潇?”
那两人见被识破,不禁哈哈大笑,双双撤下面罩。林潇一惊,道:“三师兄、五师兄,是你们。”
林潇见到他俩,心下存疑:他现在正为师父被害一事烦恼,两位师兄为何而来?而且两位师兄的样子完全不似上次见面时蛮横。路三水和张海龙大踏步走上前来。路三水一把抓住林潇的肩膀,粗声粗气叫道:“诶呀,师弟,可算叫我们找到你了。师弟的功夫依然了不得啊。”
林潇见路三水这样热情,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他又看看张海龙,张海龙也是一脸喜色。便小心道:“两位师兄,刚才得罪了。你们此行……”
路三水拍拍林潇的肩膀,叫道:“我们这次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响亮,如雷贯耳。
听到三师兄这样说,林潇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只见路三水和张海龙却是满脸羞愧,路三水道:“师弟,做哥哥的之前冤枉了你,还在紫薇阁里羞辱你……你能原谅你三师兄和五师兄吗?”说完,便要跪下,林潇赶紧去拉。
那边张海龙也跟着道:“我也感到很惭愧,所以这次和三师兄来是来向你负荆请罪的。本来我俩想学廉颇背着荆条来找你,可这里是魏国,我俩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这样来了。你只管打骂,这样我们心里也舒服一些。”说完也要跪下,林潇赶紧道:“两位师兄不必介怀,此事早已过去。你们刚才说冤枉了我。这么说,伤害师父的凶手找到了?”
路三水叹气一声,道:“找到了。”林潇一听紧张起来,追查了这么久的凶手终于找到了。这不光为蜀山门申张了正义,也为自己洗脱伤害师父盗取剑谱的嫌疑,心下不禁又有些激动。见两位师兄脸上都有一丝难过的表情,他又隐隐猜到了几分,便道:“凶手是谁?”
路三水缓缓道:“是大师兄。”
这回答正合林潇的猜想。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对于这个结果,他也高兴不起来,便道:“真是大师兄么?”
张海龙疑惑不解的问道:“难道八师弟已经知道了?”
林潇便把那几日发生的事说了。路三水叹道:“大师兄的确是受了别人的蛊惑,而且他已经畏罪自杀了,他还写了悔过书。”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块白布,递给林潇,道:“这是大师兄自杀时写在自己衣服上的。”
林潇接过白布,迟疑了一会儿,才去看上面的内容。只见上面写道:“弟子一时为名禄所惑,假扮八师弟打伤师父偷走秘籍。弟子内心煎熬万分,羞愧难当,唯有以死谢罪。”
林潇看完后,把白布递给路三水。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这结果真不是他想要的。大师兄一向是众弟子的楷模。虽然他曾经也诬陷过林潇,但林潇对这位大师兄一直心怀敬重。大师兄的离去,无疑让蜀山门损失了一个难得的人才。
张海龙见林潇也是不甚高兴,道:“怎么了,八师弟,凶手找到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林潇睁开眼睛,黯然道:“我之前在蜀山门时,大师兄曾对我照顾有加,而且他一直都那么优秀,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
张海龙叹了口气,内心也很难受,道:“师父知道凶手是大师兄后也很伤心,好几天都不见人。”
林潇忙道:“师父醒了么?”
路三水点点头,道:“是啊,你走后没多久师父就醒了。接着大师兄就畏罪自杀。我们这次来就是师父派我们俩来接你回蜀山门的。”
林潇摇摇头,道:“可指使大师兄伤害师父的幕后主使还没确定,而且贺兰洪川也就是六师兄新学了一套很厉害的剑法,可能就是慕青剑法。大师兄临死之时也没透露指使他的人,也不知道在为那人隐瞒什么…”
路三水和张海龙看了看彼此,路三水道:“师父说武林中人垂涎蜀山剑法已经很久了,尤其是天星十二剑和慕青剑法。由于天星十二剑是掌门亲自传授,因此外人无法习得。唯有慕青剑法,留有剑谱传世。因此,这次《慕青剑谱》被盗,消息早就传遍整个武林,江湖中很多人都在追查它的下落。师傅说等你回去后再商量对策,然后派人来查。”
林潇道:“那麻烦两位师兄跟师父和长老们说,林潇会查清幕后主使、为蜀山门追回剑谱,请他们放心。”
张海龙道:“可是八师弟,江湖险恶,追回剑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师兄们不忍心你一个人呆在这异国他乡啊。”
林潇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蜀山门的弟子,追回本门剑谱本就是理所应当。”
路三水想了想,对张海龙道:“要不这样,五师弟,你一个人回去向师父复命,我留在这里协助八师弟。”
张海龙点了点头。
林潇摆摆手,道:“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师父患病在身,大师兄又刚去,五派虎视眈眈。蜀山门里一定有很多事要做,两位师兄不用担心林潇。林潇一个人能应付。”
路三水和张海龙想了想,只好答应了。林潇设宴为两位师兄接风洗尘。饭后,路三水和张海龙坚持当天就启程回蜀山门。
送走路三水和张海龙,林潇一个人从南华们慢慢进了城,他一路想着刚才师兄们说的话,一边想着如何从贺兰洪川口里套出话来。这时,一个红衣女子拦住了他。只见那女子明眸皓齿,长相清秀,林潇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只听那女子道:“是林将军么?”
林潇听她叫自己林将军,料想他是南朝人,便道:“你是…”
那女子笑了笑,道:“我是原兖州刺史朱墉的女儿朱红菱。现在是贺兰洪川手下的统领。”
林潇想起洛阳城里跟在贺兰两兄弟身后的红衣女子便是她,便道:“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朱红菱缓缓道:“魏军攻打兖州时,我爹死守不降,最后贺兰谦破城而入,我爹无力回天,便自杀了。而我,受尽凌辱,最后被人卖进妓院。是拓跋洪川救了我。”
林潇的父亲林忠义和朱墉是故交,林潇也隐隐还记得朱墉有一个女儿,却不想在这里见到她。兖州当时被攻破时的惨状,朝野上下无不震动。便道:“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
朱红菱笑道:“这没什么。我知道你这次来魏境是为了你们蜀山门的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指使你大师兄害你师父的就是贺兰洪川。但至于贺兰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希望林将军你就不要再追究了。而贵派的剑谱,贺兰公子过段时间自会送还。”
林潇心道:原来贺兰洪川他们也知道大师兄自杀一事了,知道自己终究会查到贺兰洪川头上。于是干脆让他知道实情,省得他破坏了他们的事情。大师兄临死也没说出指使他的幕后主使,应该也是为了隐瞒贺兰洪川的计划。于是他缓缓道:“我大师兄自杀一事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莫非是你们逼迫我大师兄的?”
朱红菱叹道:“林将军说笑了。黄大侠终究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伤了恩师后,便整日自责。最后羞愤难当,才以死谢罪。他的遗书上之所以没提贺兰公子,是黄大侠念在他和贺兰公子师兄弟一场的情分上,为公子保留了秘密。所以希望林将军尊重黄大侠的意思,此事到此为止。”
林潇冷笑一声,眼圈儿有些发红,道:“到此为止?我蜀山门首席弟子、下一代掌门,就这样被你们胁迫致死。他是在为你们背黑锅。”
朱红菱站在那里不答话。
林潇顿了顿,道:“你们想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很简单,除非贺兰洪川现在就把剑谱还给蜀山门,并且自废武功,那样他有什么样的阴谋我都不会管。”
朱红菱冷笑道:“林将军真是会说笑。我是看在咱们两家往日的情分,才会跟你讲这么多。还望林将军自掂轻重。”说罢,转身便要走。
林潇止住她道:“慢,麻烦姑娘回去告诉贺兰洪川,我近几日便去府上拜会。另外,我还有一事相问。请问贺兰洪川曾去过建康城外的白云镇么?”
朱红菱道:“公子去了什么地方,我是无权过问的。林将军,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潇看着朱红菱,心道:朱墉一代忠良,正气凛然,想不到她的女儿却投靠了胡人。
林潇回了客栈,把刚才遇到两位师兄和朱红菱的事儿说了,其余三人一阵唏嘘。李承渊道:“没想到这事儿这么顺利,凶手和幕后主使都知道了。”
花雄点了点头,见林潇依然是满脸抑郁之色,便笑道:“这就怪了,那位朱姑娘为何要告诉你,出卖她的主子了?”
李承渊也感受到了林潇郁闷的心情,便一本正经道:“我猜那位朱姑娘肯定是看上林贤弟了,这是送给林贤弟的见面礼。”
林潇听后哭笑不得,道:“李兄想哪里去了?她是怕我坏了贺兰洪川的大事,所以索性告诉我的。”
花雄也是一脸坏笑,道:“不对。”
林潇奇道:“为什么不对?”
花雄瞅了李承渊一眼,道:“我觉得李公子说的对,她肯定是看上你了。不过…”
李承渊道:“不过什么?”
花雄笑道:“我感觉拓跋筠公主对林公子也很在意,写下林公子为难咯。”
林潇道:“哪有的事,花兄又拿我取笑了。”
李承渊听了花雄的话,心里嘴角微微动了动,心里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