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委屈的捂着脸道:“你凭什么打人!”
陈莉莉:“你俩...你俩先看那些猫!”
胖子这才想起来火烧眉毛的事儿,刚才逼过来的猫群居然退了几步,隔在几米外捏着怪嗓子低声威吓,领头的大猫在后边嘶嘶怪叫。
“血,血!”孙倩看法子有效,连喊道:“再弄点血到那个符上去!”
胖子忍痛又挤了点血滴到符纸上,这下子猫群不管大猫如何催促,猫群始终再不敢近前,撑不多一会儿,终于抵不住压力,一下子四散开去,眨眼功夫便没了踪影。
孙倩全身虚脱,一下子倒在地上,胖子把人扶住:“你到底被没被咬,啊?你说话啊,你是人不是人。”
孙倩推开他:“你才不是人。”
“那你咬我干嘛?”
“那符要见血才生效。”
“平安符?”胖子趴在墙边瞅了瞅,上头七拐八拐的不知道描着什么,叹道,“还真是符哟,哪儿来的?”
“你哥们儿给我的。”
胖子咬牙道,“好啊!有这么吉祥的东西一张都不给我,送姑娘两张!”
“...”陈莉莉在一旁无语,事情的关键点在这儿么?难道不是这个符真能将变异的动物拦在外头?
胖子慢半拍才寻思过来这事儿:“等等,不对啊!这符...刚才是这符把那些猫吓走的?他又是从哪儿淘弄的?”
“说是道观里求来的...”
“听他胡扯!”胖子呸了一口,“估计是祖传的,他爷爷...哎,这事儿以后再说。”
胖子想把两张符撕下来研究研究,又怕那些猫去而复返,只撅着屁股在那儿瞧瞧,不像是陈年的旧物,张家老爷子去世好多年了,这张符笔迹尚新,难道真是道观里求来的?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啪嗒啪嗒的传来,吓的几人一激灵,看见是张道衡回来,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照面儿,张道衡便先看见胖子脸上的巴掌印:“胖儿,你这是...”
胖子扭捏的看了孙倩一眼:“误会,误会...”
张道衡看看孙倩衣衫不整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胖子这家伙虽说贼心常在,贼胆儿却一直在培养之中,谁成想这么快发展成敢对母老虎动手!
“环境改变人哪!”张道衡心中感叹着,他咳嗽了两声,道:“这个...这个...人之常情,男人嘛~不过吧,都是熟人儿...兔子还...”
“呸呸呸!”胖子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么!?”
张道衡糊涂了,这不明摆着了,还有别的原因?
孙倩不愿提着尴尬事儿,指了指墙角还贴着的两张符摊:“你先说说这个是咋回事儿。”
张道衡眉头一皱:“用上了?”
孙倩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张道衡沉思片刻,道:“既然这东西好用,说明外头的行子脱不出古代那些魑魅魍魉的范畴,还真得把我爷爷那些旧书好好研究研究...”
胖子:“那咱们以后是不是都不怕活尸了?”
“哪儿那么简单。”张道衡摇摇头。
孙倩手里的两张符纸叫做界罘(罘:fu,音同“服”)。
罘是门屏的意思,道士在开坛的时候往往要在地上做个小小的布置,算是向附近打个招呼,有道行的人也好、魂灵、修仙的畜生也罢,只要一看到界罘就知道有人正在做法,不想打扰便走远一点。
界罘对于魑魅魍魉没有任何限制作用,与其说是一道“围栏”,不如说更像国境线上的界碑,提醒别人多迈一步就算越界了。
张道衡对自己心里有数,说道:“也就吓唬个猫猫狗狗,对付活尸怕是不顶用。”
胖子朝圣一样捧着张道衡给的两张界罘,喃喃道:“要是不亲眼见到,谁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玩意...”
孙倩扯扯张道衡:“你这一身泥咋搞的?”
胖子这才看见,张道衡的衣袖被刮开了一道长长的大豁口,裤腿儿也破了,屁股上脏了好大一片,像是摔进了污水坑里。
“活尸呗,咬的贼紧,费了点儿力气才甩掉。”
几人心知肚明,别看张道衡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指不定多惊险刺激,否则凭他一身本事,寻常三两头活尸,怎么会逼到如此狼狈?
张道衡从背包里翻出几个小袋子,其中一包丢给陈莉莉:“你看看哪个合用,处理不了喊孙倩帮你。”
包里都是正红花油之类的跌打损伤药,陈莉莉口齿张了张,一声“谢谢”终究是哽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左右不过一天时间,“谢谢”二字已记不住说了几次,任挑出一件都称得上大恩大德,谢谢来谢谢去...连她自己也没脸皮再说。
张道衡翻出双运动鞋丢给王胖子,胖子边试大小边絮叨着啥,陈莉莉脑子乱糟糟的,一句也没听进去。
旅人迷失在茫茫沙海里,望不到边的黄沙让人连往外走的勇气都没有,可一旦瞧见个海市蜃楼,多半儿能打了鸡血般再扑腾一阵儿,对陈莉莉来说,这个路遇的小团伙儿就是她的海市蜃楼。
然而愈是如此,她就愈发的心里没底,人家三个本就是认识的,单拎出自己一个外人,跑不能跑、打不能打,现在又扭了脚,累赘俩字儿的特征一样儿不落的凑齐了。
就算被拿来当炮灰,陈莉莉自认也没啥可说的,可偏偏遇到了好人,不仅张道衡,那个胖子人也不错,变异猫那么危险,人家都没说丢了她跑路,这样儿的好人去哪儿找?
张道衡走到陈莉莉身边:“我帮你看看?”
陈莉莉脚脖子肿起老高,他找了点儿柔软的东西把伤腿垫起来,说着握住她的脚腕:“疼的话喊我。”
左右转转,陈莉莉都没什么大反应,直到向上抬了抬,才“嘶”的哼了一声,忍不住缩了缩小腿。
“就是扭到了,养一养就行。”张道衡放下心来,又说道,“我小时候练功,错位过好多次,我爷爷嘎嘣就给我掰回来,我技术不行,不敢给你乱掰,还好你也用不上。”
陈莉莉鼓起勇气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事儿。”张道衡把女孩儿的脚轻轻放下。
陈莉莉脚踝被张道衡握着的地方有些痒痒的,她脸色羞红,倒不是因为被人摸了脚,而是因为自己这只脚丫儿十几天没洗过,味道可想而知,被人捧在手里,姑娘家脸皮薄,多少有些端不住。
张道衡心粗,也没注意姑娘脸上红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