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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白光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有些刺眼,宣卉的眼睛有些受不了,右倾脸颊。

不料,风也开始着急起来,宣卉的身体有些抵挡不了风的猛烈,身体一倾便倒在地上,一团小雪花溅到小脸上。

当回过头时,便有一支晶莹剔透的手在她面前,像是要扶起雪地的宣卉。

这会是谁的手,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大家都回到房子里,更加不会出现在这儿。

真的是雪天使,那过于猛烈的风,是雪天使降临而抖动翅膀,煽动了附近的白雪。

只见她穿着一条长长的白纱裙,长头发也是白色,一直延伸到大概小腿部分,红红嘴唇在五官中更加显眼,身材像个火辣的成年女人,但是脸部又像不到18岁的少女,洁白的翅膀在风中缓慢扇动,使得整个身体浮在空气中,垂下的纱裙,优美绝伦,遮住了脚,她对宣卉温柔一笑。

“你…就是雪天使。”

“是的,宣卉。”

“真的是雪天使,你好,我是宣……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世间,没有我不知道,我听到你的呼唤就过来了,是为了你的男友吗?”

不愧是雪天使,与正常人就是不一样,对人世间的事能够了如指掌。

“是,雪天使,你真是厉害。”宣卉双手合十,深深鞠躬,“我的男友,因为我失去了生命。”

“这世间,一切都有注定的事,一个人生下来,上天就为他赋予了安排,人的命数,可以说是上天注定。”

“上天注定?”

“是的,就比如说吉川永井,他的生命只能停留在那一天,通常注定的,那一天毕竟是一个人的终结日。”

“可是,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他,他还是有可能在那天离开吗?”

“是的,宣卉,你是他的福星。”

“福星。”宣卉情绪有些激动,“不,不,我是他的灾星,都是因为我。”

“你没有,宣卉,因为你的电话,让他在这人世间多了23分钟。”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一天,吉川永井够不着衣柜上的物品而现在一把椅子上,那把椅子其实支撑不了他的体重,便会突然破裂致使他会向后摔倒,头部砸向鱼缸,失血过多而死,因为你的电话,他提前从椅子上下来,去找你,在路上出了车祸,所以,你的存在,多给了他23分钟的生命。”

宣卉明白了,可是这一切,大家都将责任推在了自己身上,没有人知道真相呀,吉川永井死去的最后一刻,都在想着自己,那无辜,可怜的眼神,硬是让宣卉感到心疼,于是便说:“那,吉川永井,他还能活过来吗?”

“他可以活过来。”

“这就是我的愿望,雪天使,我听说你可以实现人的愿望,可以答应我吗?”

“世间一切事物,都有定数,不会增加,不会减少,我说过他的生命只会留在那一天,不会在12点之后离世。”

“那你的意思是,需要同等的物品来换,比如人的生命去换生命。”

“对,必须是从许愿人的拥有物去换,那只有你了。”

“我……”宣卉犹豫了,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吉川永井,而是自己远在中国的舅舅,还没有来得及回报她,自己如果就这样离去的话,那……

“我知道你很犹豫,你在想着你舅舅。”

“我舅舅一直对我很好,而我没有回报他。”

“我不会强求任何人,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这十五分钟过后,我就会消失。”雪天使这下没有浮在空中了,脚着地,坐在宣卉身旁。

终于最后一分钟,宣卉给出了答案,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吉川永井,前十四分钟,宣卉已经在头脑里来来回回想了两人在一起的一切。吉川永井为她付出了太多,为了她,背叛了他的朋友,为了她,帮助了徐晓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宣卉感受到了新的被爱,然而,吉川永井的离世,他的家人都为他伤心,至少,他的家人都还在,为何不成全他们,而自己,如果离开了,可能只有舅舅为自己难过吧!

“我愿意用我自己交换吉川永井。”

“你决定好了?”雪天使摸了一下宣卉的头发,“多么漂亮的头发。”

“但是,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你说。”

“我舅舅,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将我手里的钱,全部给我舅舅,还有,我有话对舅舅说。”

“你的话,我会传达给你舅舅,请放心。”

“谢谢你,雪天使。”

“现在把你的手给我,以及要说的话,传达给我,他会很快收到。”

宣卉伸出手,与雪天使的手紧紧握住,天啦!她的手,简直比冰块还冷,让宣卉身体也感到了刺骨的寒。

“舅舅,我是宣卉,自从我没有了爸妈,你就是我最亲的人,我感谢您,我等着大学毕业后努力工作,以后回报你,但是,我现在不得不离去了,这些剩下的钱,我知道,是您背着舅妈给我的,我一直没有舍得用,除了上次迫不得已交了房租,现在,我想把他还给你,我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只有这个了,我爱你亲爱的舅舅,永远爱你!”

“好了,你的话,他已经将收到了,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过后,你的灵魂就会离开肉体,吉川永井也会马上醒来,这是你们在同在的最后两个小时,好好把握。”说完这些话的雪天使,渐渐消失在风雪中,慢慢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宣卉对这世界还有留恋,眼角的最后一滴泪,变成一颗漂浮而闪亮的金色雪花点,飘过步行街,飘过吉川永井的家,飘过学校,最后划过医院的玻璃,与吉川永井擦肩而过。

吉川永井的身体还在那个停尸房,窗外有一个颗闪亮的金色雪花点划过,渐渐变成了普通的雪花,落在地上,没有注意到这颗雪花,那是宣卉的思念。

宣卉握着雪天使的手,将自己生命交了出去,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永井,我…爱你。”

“宣……卉……。”吉川永井突然从梦中惊醒,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居然没有一块伤口,那天车祸的记忆还在脑海里很清晰,“这就奇怪了,我明明是流了很多血,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宣卉,不行,我要去找她。”

“永井。”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老公,莎井,永井醒来了。”

三个人见到完好无损的吉川永井神一般的活过来,都非常感到惊喜,可是吉川永井现在的精力根本不在他们的身上。

“父亲,母亲,姐姐,我怎么会活过来。”

吉川理惠说到:“那是你的运气,证明老天爷不想让你死。”

“不,不可能,我看到了,是宣卉,她叫雪天使让我活过来的,我要去找她。”

“儿子,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什么雪天使,都是传说,听妈妈的,以后别再见她了。”

吉川永井的手机突然有响声,是宣卉发过来的:

“永井,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我在学校附近的公园,你能过来吗?”

“公园,我在梦里的场景正是在公园呀!不行,我要去见她,是她让我活过来的。”吉川永井从床上跳起来,家人都拗不过他的倔强,正要冲出门。

“你给我站住。”吉川理惠终于发火了,“你的车祸,就是这个女人害得,你还想去见她,难道还想被她害死,她就是个灾星。”

“是呀!儿子,听妈妈的话,现在也在下雪,如果要见她,也等到天气好的时候。”淡定的父亲点燃一支烟。

吉川永井没办法,只好给宣卉回了信息,但是他自己醒来前做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什么那样逼真,然而自己又真的活过来。

“对不起,卉,我现在真的无法过去找你,但是会尽快,外面下雪,早点回去。”

宣卉早已经听不到那信息响铃,更看不到那条消息,雪花在宣卉的身体上堆积,越来越多,宣卉那已经发白的脸上,没有一点丁儿血色,她早已停止了心跳,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后脑勺向后倾斜,这个为爱牺牲的女孩,就像是陨落的石头,永远停留在这里。

……

雪花还在天空继续盘旋,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裙的宣卉,没有感到一丝丝寒冷,却全身温暖,一条通往天空的阶梯出现在她面前,预示着要她往上走。

她回了回头,看到雪中的自己,闭着眼睛,孤身一人,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她知道,吉川永井没有过来见自己最后一面,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天堂的路,是最后的归宿。

宣卉每走一步,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正在被一点一点抹去,就像一把刷子正在刷洗一件物体的尘埃,那尘埃,便是脑海的种种记忆。

接近那天空,更是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半空中,她可以看到人间的一切事物,舅舅正在赶往机场,已经订好了去东京的机票;徐晓洁和她的父母一起,吃着当地最后的馆子;蒋卓苑学姐,正在等待一所高校的考试。

宣卉停留了几秒,继续向上走着。

“宣卉……”

一个男孩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那声音,好似耳熟,好像是认识的人,对了,宣卉,是在叫我吗?怎么什么都没有印象。

“宣.……卉……”

宣卉回过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男孩的怀里,有个满身是雪的女孩,那男孩,哭泣着,可是不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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