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仁通见他逃远也不再去追,而是从身上取出一只穿云弹掷入空中,登时狼烟四起,云豪知道这是纠集丐帮帮众的信号。
姚仁通对他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云豪冷冷的反问他:“你也想杀我灭口吗?”
姚仁通摇头:“我罪无可恕,但是如今的丐帮却因我要大难临头了。”
云豪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仁通答道:“这还不简单吗?吴六一一定会向朝廷状告我们丐帮,所以现在我即便再贪生怕死也不能苟活下去了。”
“你死了,满清朝廷难道就会放过丐帮吗?”
“当然不会。”姚仁通否认道:“所以我们丐帮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出面领导帮众,保护丐帮。你要听我两句劝告,第一不要主动与朝廷兵戎相向,因为他们人多势众,第二你要善待净衣派弟子,以免帮众内部发生争斗。”
云豪皱着眉头问:“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姚仁通郑重地看着他,语气十分的坚定,说道:“因为我选你做下任的丐帮帮主。”
云豪不由得吃了一惊,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做接班人?正要询问,这时丐帮帮众看到信号都纷纷赶来。
姚仁通道:“今日召集本帮弟兄主要是告诉大家一件事情,我姚仁通从现在开始辞去丐帮帮主的职务。”
众人闻言均是大吃一惊,几位净衣派弟子激动地问道:“为何?”
“因为我在治理丐帮上出现了重大错误。”姚仁通声音怅然:“我不该去与清廷结盟,让我们丐帮沦为江湖各门派的笑柄。所以我已经断绝了与朝廷的往来,从今以后我们再不用遭受朝廷的欺负了。”
众污衣派弟子听得大喜过望,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再用被朝廷兵丁驱使干粗重的活了。但净衣派弟子却因此会利益受损。
他们问道:“我们对朝廷如此背信弃义,他们能答应吗?”
“这个我来解决,”姚仁通说毕,突然用短剑刺入自己胸膛,紧跟着踉踉跄跄栽倒在了地上。弥留之际,他将打狗棒交给云豪,说道:“从今以后康云豪就是丐帮的下任帮主,你们都得听从他的调遣。”
云豪怔怔地拿着打狗棒,脑海里恍惚迷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见姚仁通示意他咐耳过来,悄悄地对云豪说道:“七溪流水皆通谷,一派青山半入城。”
云豪更加莫名不解了,不知他何故要在这时候对自己念诗。
姚仁通急迫地问他道:“这首诗关系重大,你记住了吗?”
见云豪点头,姚仁通这才终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丐帮弟子见姚仁通去世,纷纷痛哭了半晌,有污衣派弟子上前拥护云豪,但净衣派弟子却原地不动,有的甚至自行离开了。
云豪对他们的举动并未加责怪,只是命人好好看管姚仁通和夜罗刹的尸体,准备三日后将两人一同下葬。
次日一早,云豪便颁布新的帮规,禁止帮众再与朝廷来往、接触,同时污衣派弟子也不再需要像帮中交纳银钱供净衣派享用。
那些净衣派弟子见利益果然被剥削,恨得咬牙切齿,但云豪却对此不管不顾,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原来,丐帮遭遇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那便是帮众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若是放在其它门派碰到这种事情乐还来不及呢!但丐帮原以讨饭为生,要饭的多了,无异于施舍的人便少了。
云豪对此也很挠头,开始觉得丐帮帮主并非什么好差事,甚至终日要奔波疲倦,心中怏怏不快。
他派出探子四下打听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结果是与朝廷颁布的换圈土地令有关。
原来,大清在顺治年间的圈地中多尔衮利用摄政王的身份将优良的屯田划归为正白旗,如蓟县,遵化,永平等地,而两黄旗则只分得了保定,河间等较次的屯庄。
如今鳌拜擅权,便欲将蓟县和遵化等地的正白旗屯庄改拔给镶黄旗,更重要的是到时候镶黄旗贵族们获得的新土地大小将以原土地大小为依准,也就是说他们在保定时有多少亩土地,换圈后的新田便有多少亩。
所以,许多镶黄旗贵族便这次搬家的机会多争取土地,甚至占用汉民百姓的田产,杀人放火的事情更是不少干,最终致使百姓流离,民不聊生。
保定府的圈地多在乌尔善名下,提起此人丐帮帮众都是恨之入骨,特别是云豪。上次他便打算独身一人刺杀乌尔善,但那时太过异想天开。
如今自己已然是丐帮帮主,手下帮众人数早已不在乌尔善之下,所以,他仍有想要杀掉乌尔善的念头。只是,姚仁通临终前曾留有遗言,叫他不要多与朝廷正面交锋,仔细想来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一来云豪尚且年轻,血气方刚,心中也一直觉得杀了乌尔善时最好的办法。二来他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期间,也有官员来质问丐帮为何要擅自脱离朝廷管束,但云豪根本不出面接待,甚至指派个把弟子冷言冷语地给打发了。
这日,他召集丐帮净衣派与污衣派的长老们商议如何解决乞丐越来越多的问题。污衣派长老莫无雪猜透了云豪的心思,于是提议主战。
云豪听了十分得意,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人赞同说明自己还是有本事的。但他也有顾虑,就说道:“莫长老的意思也正是我考虑的。只是姚帮主临终前曾劝我不要与朝廷正面为敌,我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
果然,他话音刚落,净衣派长老向晚清就说道:“姚帮主宅心仁厚,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喊打喊杀。那时,丐帮弟子虽多,但都被安排到各个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人家里做帮工,也不必行乞,如今丐帮竟擅自与脱离朝廷,这不等同于自掘坟墓吗?”
听了他的揶揄,云豪冷道:“你话说的轻松,我原做污衣派弟子时也曾为那些官员人家劳作过,干得如同牲口一样的活,每天却只能吃一顿楛糠,还要常常的挨打,这种日子谁愿意过?”
向晚晴道:“这战乱年月有顿饭吃就不错了,更何况朝廷每月还因此给丐帮银两呢!”
莫无雪冷笑道:“没错,朝廷确实给丐帮每月帮工的银钱,但向长老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钱不都揣进了你们净衣派弟子的口袋里了吗?你们每日间穿得光鲜亮丽,出入豪华场合,与那些官员推杯换盏,纵酒狎妓。全然不顾我们污衣派弟子的疲劳死活。”
向晚晴对他怒目而视,桀骜道:“如果不是我们净衣派弟子将那些朝廷要员伺候的舒舒服服,只怕你们连做苦工的机会都没有!”
两派弟子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弄得云豪心乱如麻,索性退离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