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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访青禾

一阵微风吹来,穹庐道人如同风中飘絮,脚步声都没有,却已来到了大堂。

“真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苏凉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

“苏大侠,我只是来买茶的,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干枯的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什么事?我听着呢。”苏凉也是一脸的杀气,慢慢地包着茶叶。

“你这个徒弟,好像很喜欢多管闲事。若是哪一天死了,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穹庐道人接过茶叶。“命只有一条,即便是再刺激和神秘的东西,也不值得牺牲性命,你说是不是?小兄弟?”穹庐道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未央,如同一个木偶。

“不需要,我的徒弟若是死了,无论是谁,我们都会移平他的老巢。”

“哈哈哈,那样最好不过。老夫先行告辞。”伴随着笑声,步步远离。

“哈哈哈,道长有空常来。”苏凉望着他的背影,停住了笑声。“这个老东西,竟然敢威胁我。”手掌却暗暗用力,啪嚓,手中的茶杯粉身碎骨。

“师父,那怎么办?”叶未央也不知如何是好,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了,他也不想冒险。

“不要怕,若是他敢动手,别说他这个破道观,我们直接把他的山头夷为平地。”

“那我不还是咽气了吗?”叶未央无奈一笑。

“怕什么,我不是教你硬功了吗?只要他找不到罩门,你就没事。再说了,你不是有轻功吗,直接跑啊?”

“我偷懒了,练的不怎么样。”

“嗯?段流的轻功那么高,你竟然给我偷懒。要是让他知道,你不得被他用鞭子抽死。”

“师父,您就把您的那个穿山甲借给我吧。”叶未央暗暗笑着。

“好小子,弄了半天在这等着我呢?别想了,不可能的。”口中说着,手上却飞出一只筷子。

嗖一声,划破空气,直向叶未央的咽喉。弹指之间,叶未央的身体却已经到了门外,手指也夹住那根筷子。

“好小子,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骗我的?”苏凉笑了笑。“你小子比谁都聪明。”

叶未央一招轻功,飞离此处。

已是黄昏独自愁,叶未央坐在秦淮楼的楼顶,看着奔涌的长江。最近的事情确实奇怪,但是自己偏偏对于这种事情有十分的兴趣。“青禾观,还是去一趟吧。”

太阳西垂,晚霞升起。红红的霞光,胜过骄阳。山,被霞光映衬的发紫的山,青禾观就在这个山上。一个小亭子,也站在这里,只不过有些古老,与新建的青禾观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穹庐道人,手中纸符忽然腾空,飘落之时,却被七星剑穿透。口中掐诀念咒:“素被新出老君太上高皇帝王神气在身,不能自分别,今赍信诣三洞法师臣某,请受太上一官童子箓……”

一阵火光冲天,纸灰也腾空而起。一众信徒却伏身跪地,磕着头。穹庐道人也暗暗的露出笑容,只一瞬,便从脸上消失。抬起头来,却也看见天空中霞光,映着他干枯的脸庞,如同染血的骷髅,只是多了一层皮肉。

叶未央却蹲在小亭之上,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这个时节,狗尾巴草长得最好,一丛丛的长着。这个季节的阳光与雨水最为充足。晚钟悠悠,传遍了整个山林,嘎嘎之声,后山一群飞鸟。信徒们也陆续离开,叶未央趁机闪身,飞入道观。

新月如钩,来照琼彝醉小楼。可惜这只有新月,没有酒壶,也没有小楼,只有一个道观。新月下,这个白日香火旺盛的地方,此时竟然有些阴冷。万籁俱寂,有些像墓地。

叶未央的身影在道观中来回闪烁,他现在只想找到自己看的那双双脸鞋。哒,轻声落地,因为他听到了这边的阵阵鼾声,这里定然是道人们的寝舍。

吱呀,轻声响起,蹑足潜踪的叶未央,偷偷溜了进去。扫视着床底,却让叶未央彻底失望。虽然都是双脸鞋,都绣着云头,但却清一色的都是银线。

悄无声息,他的身影又出了屋子。

金色,晃眼的金色,叶未央的眼前又是一亮,鞋上的金丝在浓墨般的夜色中十分晃眼。叶未央迅速运起一招八步赶蝉,追了过去。

那身影闪入后院,转瞬不见。一个破旧的矮房,孤零零地站在后院,旁边只有一口水井,光秃秃的井。周围全是杂草,使得这里十分凄凉,孤坟一般的凄凉。

烛影摇曳,小屋中晃晃的光亮,吸引着叶未央。吱呀,破旧的木门被迅速打开,如豆般的火苗,怎么也看不清楚。走进里屋,一个低矮的小床,床下就摆着金线绣的那双鞋。三两步,叶未央一把拿起。嗯?错了,只是一双普通的鞋,金线绣的不是云头,而是一双眼睛。

轰隆一声,屋子直直的塌了下来。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我先前就说过,多管闲事死的一定很快。”声音渐渐远去。

碰,叶未央还直直的站在原地,落下的废墟,没有对他造成一丝影响。这都是苏凉传授给他硬功的功劳。

虽然不能确定穹庐道人就是凶手,但是叶未央此时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若不然,他怎会设计害自己?正在他出神之时,又一种笑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咦嘻嘻,咦嘻嘻。”阴冷的声音听的人心中发毛,前方一个白衣女人。那女人的脚底,竟然就是那金丝云头鞋。

萧瑟的风,阴冷的笑,呜咽的鸟鸣汇聚成了一首断肠曲。叶未央也不想仔细去听,他的耳朵十分难受,如同有人用尖尖的指甲伸了进去。

叶未央有点想不通,眼前这个人,身形体态都和自己早上所见一样,为何没有受伤。自己的暗器可是由乾阳道人所传,威力十足,例无虚发。但是眼前这个人,身形轻盈,体态轻巧,毫无中毒迹象。

那个东西,就一直站在他的对面,吃吃的笑着,可怖的面容,使得叶未央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绝不是穹庐道人,而是一个女人。”叶未央暗想。

“咦嘻嘻。”女人仍旧是笑。

那种笑,毛骨悚然,彻骨严寒。叶未央不知不觉,冷汗却已然从他的额头花落,滴滴答答,掉落地上。叶未央终于还是忍不住:“你是谁!?”脱口而出。

“我是,我是索你命的厉鬼!”那人格格的声音,牙齿在口中作响。锋利的指甲,直向叶未央而来。那般古怪的身法,若不是独门轻功,便就是真的鬼魅。

刹那之间,已然到了叶未央的面前。那指甲,不出须臾也便能要了叶未央的性命。叶未央却出了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闪电一般,他的拳头已然先于指甲,落在对面的胸口。

噗嗤一声,鲜血涌出,两边的身影也已经拉开。

一如仙鹤,女人的身体瞬间拉开五丈。叶未央运功就追,嗖,飞来一根金钗。叶未央随即闪身躲过,再一回头,身形却已经看不见。叶未央只能将金钗收入怀中,这便也是一个线索。

铛铛铛,三声锣响,已经到了三更半夜。叶未央却运功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一座高楼,上书三个大字,秦淮楼。

秦淮楼可是南京地区王公贵族出没之处,也是所有男人寻欢作乐之处。叶未央对于这里也是在熟悉不过,信步闲庭地走了进去。但他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而是来这里找人的。

不过,每个男人来这里都是来找人的,找的都是女人。显然,叶未央也是如此。这个地方的女人,也不都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叶未央要找的那个女人就有些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老板看见叶未央便一阵风似的走了过来。

“怎么,又是来找璐瑶的吧?”

“没错,她那里有客人?”叶未央问到。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她也是除你不见的。”老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若是男人,早就娶了她了。”

“现在不能。我先去了。”叶未央不再说话,径直地走上楼。

一个女人坐在镜子前,轻施粉黛淡扫蛾眉,仿佛她已经知道有人要来,门开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奇怪。

“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叶未央有些奇怪。

“你一定要来。”女人的语气倒是十分确定。

“为什么?”叶未央问道。

“因为你喜欢多管闲事。”

“没错,所以这个东西,你来看看,是哪里的物品。”叶未央将钗子掏出。

“即便能看出,你还是没有办法。”

“为什么?”叶未央问道。

“那么多买钗子的人,那卖钗子的如何记得清楚?”璐瑶好像很神气的样子。

“你考虑的倒是周到,但是我还是非去不可。”叶未央的执拗可是出了名的。

“聚宝门旁,有一个聚芳斋,这个金钗也就是那里的东西。”

“好,等我回来,礼物答谢。”叶未央一个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唉。”璐瑶一声轻叹,望着夜色发呆。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照在璐瑶身边的一袭白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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