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朝着跪在地上的左秋跑了过去,左秋也能看出来,他快支撑不住了。
在少年跑到青渠王身前的那一刹那,吕玄右手卸下刀鞘,身子伏低往右踏了一大步,将手中的刀鞘狠狠的仍了出去。
刀鞘打着旋,从左秋右前方,绕了过去,打在了跪地的左秋身上,原本就快要支撑不住的左秋,立刻倒了下去,青渠王趁机握住了刀刃,虽然在他双手上,带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但是至少,性命无忧。
左秋看着眼前的一幕,双眼通红,立刻扑向了青渠王,刚刚握住刀,就被吕玄一脚踹飞,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从胸膛吐出了一口血,直接昏了过去,可见吕玄这一脚的力道。
一旁的人,难以想象,吕玄如此高龄,竟然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不过呼吸之间,就越过二十余步,来到了大王的身前,一脚将那少年给踹飞。
看着一旁仆从,头颅就剩一些表皮依然连接着。
“小小年纪,下手如此狠!不知是谁教出来的。”
站在远处的一位将士,咽了口唾沫,拉着一人悄悄的说道:
“要不,禀告主家,再晚一些?”
旁边的那人连忙点着头表示同意。
深夜天空中的圆月西沉,散发的亮光越发朦胧,不过一天的功夫,两个左秋就已经被押至王宫中,跪在了神殿外。
只是不管是青渠王还是吕玄,都没敢踏进王宫一步,指使着禁卫军中的几人,将他们送了过来。其余人开始等待着天明去搜集祭品。
左清坐在神殿中不言不语,从至神殿没有再休息过,左清安静的往嘴里塞着没食珍馐,没有对门外的那两人说上一句话。
殿外有三两位大臣,与十多位内侍,静静的侯在一旁等候着吩咐。
两个左秋脸色苍白无比,草草给他们用了点药,就再也无人管他们,两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静坐在殿中的左清,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堵住了嘴。
“真是一个狠心的凡人,那两个人类是你的后人吧,你居然一点也不伤心,反倒是青渠将他们押回城的时候,你却放松了许多。”
苍看着表面无动于衷的左清,淡淡的说道,他喜欢看人类那种自以为得逞,最后又希望破灭的神情,虽然左清掩饰的很好,但是他灵魂的剧烈波动,还瞒不过祂,只是,与预计中的情况相比,远远不够。
左清放下了手中的精致的事物,招了招手,站在殿外服侍的人,立刻走了进来,将东西撤了下去,它们不像是用来吃的,倒像是用来观赏之物。
“我从未亏待过他们,也确实尽力为他们争取时间,好让他们能够逃脱。”
左清用袖子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嘴角,接着说道:
“虽然,我没有见过其他的神灵,不过像您这么无聊的,必定是头一个!”
苍也不生气,不管凡人在临死之前如何咒骂于他,从未见祂的神情有丝毫难看。
“那么,如此强大的神灵啊,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听一听我这个渺小凡人的故事呢?”
左清看了看天色,依然在拖延着时间,现在的他虽然好像可以尽情的享受着青渠中的一切,但是实际上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左清没有信心能够瞒下去。
苍轻轻的微侧了头颅,示意着他继续。
“故事很俗,不过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子,自以为自己最聪明,却犯下大错的故事。”
“人应当就是…人!不该是什么血食,牧畜,虽然我父亲属医道,按理来说暂时轮不到我们,但我不喜欢赌,不趁着我还年轻力盛拼一次,到了老来只能安心等死。”
“那时的我啊,将其余人当成了傻子,将凶险视而不见,认为我可以,赶在青渠将士围合之前,逃离,我费尽心思,就想要得到一副舆图,从未想过得到了又能如何,我一家人区区几个大夫,如何走那蛮荒深山!”
“我得到了舆图,并且成功的将其余人全部毒杀灭口,包括……我的世叔,谁也不知道,逃脱的那一人,会是我,可是,等我回到青渠时,却被暗中的小人盯上出卖,家中亲眷尽被毒打招供,虽然我明白,他们只是不得已将我招了出来,可是啊,如果真的能再坚持一会,那些人真的敢将属于您的祭品全部生生打杀吗?”
“他们是不敢的,至多打死一个,他们就不得不收手,以一人死换其余人活,只要我回到了青渠,手上有舆图,必然能将其余人救出,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如果不是我如此冲动,他们也不会有此灾祸,或许直到两位老人苍老致死,也不会轮到我左家,是我,将他们全部害死。”
左清沮丧的说着心中从未吐露出来的话,连门外的两个左秋也安静了下来,左清歇息了一会,虽然他的药封闭了他的大部分痛感,但是心中的痛苦不会有丝毫减弱。
左清用案几上的酒,轻抿了一口,打湿了喉咙,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敢沾酒,哪怕是现在最后的时刻,也生怕喝醉,他不清楚,药效还有多久。
“为了摆脱躲藏的境地,我冒死拦了大王的车架,果然,我猜中了,我没有任何事,他偷偷将我带至北城中,我怂恿着,让他跟我赌一把,青渠王魄力是有,可惜……呵呵。”
“青渠啊,不过一点小聪明而已,又能躲多久,左清,本座可以告诉你,本座下一次苏醒,不过是十年而已!”
“离了青渠是多么凶险,你应该也知道,就算如此,你依然让那两个人类走上这一条路,你是想瞒着什么呢?这倒是让我更加的好奇了。”
苍感受着左清的灵魂,感到越发的有趣了,他的灵魂越来越有用了。
左清回头看了看两个左秋,目光停顿了片刻,又越过了他们,看向了天空中的隐晦的朝霞。
“十年啊,您越来越强了,不过,您可曾想过,如此戏耍凡人,是否也会被凡人戏耍呢?哈哈哈哈!”
左清正面回答,也不敢撒谎,不用想也知,那必然是会被识破的,他表现的越发癫狂了。
“哈……哈哈!强大的神灵啊,您可要知道,我左家尽皆死在了您的手上,成了您的血食,我怎么会将这无比醒目,最终的源头视而不见,我真的是有些想要感谢您,让我能够活着看着这一幕!”
此刻,青渠城中,四处无人的街道,谷狼提着劈材的斧头,朝着道路尽头的一株上百年老魁树走去。
如果细看的话,老魁树身上有一道淡淡的痕迹,谷狼一斧头朝着拿到印记砍了下去。
“梆……梆!”
有人好奇的从院墙上探出头,看见一人在朦胧的光亮中,砍伐着老魁树。
“住手,快住手,这可是上百年的老魁树啊,伐不得啊!”
那人飞快的打开了院门,冲了出去,喊叫声将其余人也惊醒,附近的人纷纷出门查看。
几人将谷狼围了起来,刚想上前,谷狼将斧子抬起来对着了人群,吓的几人连忙后退。
“这位老人家,有事好商量啊,这可是老物件了,我等祖先亲手值下的,如果您需要木头,我们几个帮您出城伐些回来就是,将这老魁树伐了,实在是可惜!”
一旁的人,纷纷附和。
“你们不明白,我听到了神谕!”
一旁走过来了几名城卫军,见谷狼说出此话,虽然不知真假,但是顿时不敢上前。
“老…咳,老人家,你可别撒谎,天神怎会下神谕,让你一个老,人家,来伐这么粗大的老魁树!”
“不错,天神的神谕,只有大王和诸多大臣来办,哪里轮的到你!”
几名城卫军见识的多一些,纷纷表示不信,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夺下他手中的斧子。
“错了!”
谷狼大喝一声,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将他们吓的心下一跳。
“给我下神谕的不是这个邪神,而是来自远方,真正的神灵!”
“大胆!”“混账!”
“老匹夫,胆敢谩骂天神,今日,我就直接宰了你!”
不管这个老头是不是疯子,都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为首的那名城卫军,拔出了刀,三两步上前,一刀朝着谷狼劈了下去,后面的军卒纷纷在心中骂着他无耻,如此迫不及待的抢功,这是打算汤都不留给他们啊!
谷狼轻蔑的一笑,身子轻轻一摇,躲过刀锋,手中的斧子反手从下往上一撩,城卫军身上的皮甲也跟挡不住,直接被破。
“杀,杀人了!”人群一下子散开了,生怕离谷狼太近。
那名军卒跪在地上,捂着肚子,不一会就失去了生机。
谷狼这一手震慑住了人群,几名城卫军也不敢上前,心中忍不住怀疑着,谷狼口中话语的真假,毕竟,这着实不像是一个老人应该具有的力量。
谷狼再次一斧劈了下去,双手稳定,下斧位置没有丝毫变化。
谷狼将斧刃往旁边一撬,再次带出了一大块碎木,露出了里面的一卷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