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倔头这时整吸吸溜溜的吃着这白鹿头次给他做的懒汉饭,砸吧着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从放菜的框子里扒拉出来几瓣蒜,用他粗大的手指扭了扭,紫色的蒜皮便崩出来缝隙,整好蒜头,又坐在桌子边吃了起来。就着蒜,王倔头越吃越香,习惯性的,又拿起碗圪蹴在墙角,吸吸溜溜的吃的满头冒汗。
白鹿款款的看着王倔头,百年前,陈贤福就是这样,不喜欢上桌却喜欢圪蹴在墙角吃饭,好似生怕别人将他的饭抢了去。王倔头吸溜完,站将起来,一股热气从肚子冲到喉咙,王倔头头一伸,打了个饱嗝,蒜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白鹿嫌弃的用她白净的手捂着鼻子,直愣愣的看着王倔头。
“我不能闻这蒜,更不能吃,上世你答应过我说再也不吃蒜了,你便现在忘了。”白鹿娇嗔的说,王倔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便也没说什么,拿着碗走到井边汲了水,草草的冲了干净。“上辈子俺说过,要好好宠着你,上辈子宠了半道你却走了,这辈子俺还上。”王倔头望着白鹿,不好意思的说道,说着说着便脸红了去,白鹿还是那个白鹿,她还是穿着那件王倔头喜欢的衣服,飘飘逸逸的好似仙女,她白净纤细的手指,款款动人大眼睛,还有跟樱桃一样红红的嘴,一样都没有变。变得只是脊背上,多了一道永远拭不掉的疤。
白鹿没吱声,她眼睛里面挂了泪,快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她用手捂住王倔头满是大蒜的嘴,王倔头不动了,屏住气,直盯着白鹿,手里面的碗被捏的紧紧的。“为了见你我什么苦也都可以吃,为了能跟你再续前缘,我不在意我是什么身份,就是出现在你梦里,就是出现在你身边,就是出现在你笨笨的脑袋瓜里,无憾了。”白鹿心想。
“便是你不在俺身边,俺已经把你刻在骨子里,便是前世无缘,地府受尽摧残,任由来回往复,你便是刻在俺身体里面最深处,你安稳的住在俺心里,俺不会忘了你,俺还没宠够你。”王倔头心想。
两人在这局促的屋子里,煤油灯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变大变小,屋子里面蒜味,香气搅活在一起,王倔头写的诗安安静静的在那躺着,白鹿头上的那个发簪被这煤油灯一闪一闪的光,模模糊糊耀出来王倔头的影子。
外面的日头快下了山,昏黄的光布满了整个南山村,崖头上面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光,就像快丰收的庄稼一样,喜的乡亲们驻足看着。王倔头和白鹿在这崖头依偎着,望着西边的日头从山间慢慢的藏了下去,那云镶了金边,王倔头说,“这云真好看,俺只跟你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