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相识】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一场织布般的细雨来得有些突然,陆陆续续有躲雨的路人小跑进咖啡厅。橱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咖啡厅正中央有人正在弹奏钢琴曲。嗅着浓郁的咖啡豆香气,拉布拉多静静趴在少女脚边,她猜想这首曲子应该是弹奏者原创。自从失明后,少女的听觉似乎更加敏锐,许是黑暗中更易集中注意力的缘故。
在少女座位的后方坐着两位男士,其中一位穿着棕色外套正在低头看手机,身旁另一位穿着藏蓝色卫衣伏在桌上。黑色棒球帽下是一张安静的睡颜,即便面部受到挤压,仍不减五官清俊半分。胸前别有经理铭牌的男子走到桌前,和棕色外套的男子低声交谈。原来这位身穿棕色外套的男士是咖啡厅的老板,每周都会来咖啡厅视察一次。今天来视察正好碰上咖啡厅的意外状况,十五分钟前钢琴演奏者因家中急事匆忙告假离开,未来一周需要另外安排替补人员,关键是现在离咖啡厅晚上固定的7点音乐读书沙龙只有一个小时不到,一时半会难以找到人。
许久未听见钢琴声,少女吃完面前最后一口提拉米苏,摸到放在一旁的琴盒,牵起脚下的拉布拉多结账准备离开。一道视线落在背着小提琴盒的少女身上。
晚上7点,咖啡厅二楼一场音乐读书沙龙正在进行。房间内以摆放有各类书籍的高大书架为墙,屋里约有三十来人,三五人围成一桌,人群中央是这次沙龙邀请过来的一位作家和咖啡厅的主理人。作家正是此前楼下的藏蓝色卫衣男子,也是这家咖啡厅老板的好友。
一面木雕绢画屏立在一侧,隔开围坐的众人,绢画上是一首草书题词——苏轼的《定风波》。屏风后摆放着一架钢琴,看起来貌似有些违和,古色古香的屏风后却是西洋乐器。这是咖啡厅主理人和演奏者沟通过后的点子,一是咖啡厅的顾客多是都市白领,经常听纯音乐解压;二来则是营造一种背景音乐的氛围,毕竟以书会友才是主要目的。
此时的屏风后,还有白天背着小提琴的少女坐在高椅上,拉布拉多趴在一旁。经理正嘱咐眼前的少女,风格轻柔和缓,具体曲目可自选。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经理心中不由生出宝珠蒙尘的遗憾。
音乐读书沙龙结束,屋内剩下三人。咖啡厅老板正在感谢这位临时救场的小提琴少女,一旁的作家看着灯光下的少女觉得有些眼熟,又听好友在询问她是否方便接下来一周在咖啡厅演奏。
“之前在梧桐广场看见过你在拉小提琴,刚才的《some times when it rain》很适合今晚的秋雨夜。”
“抱歉,我周六周日有固定演出。”
“没关系,虽然很遗憾……”
“能拜托你拉一首《野玫瑰》吗?”作家有些急切地打断。闻声,少女侧头偏向声音来源,咖啡厅老板则诧异地看向自己这位向来“生人勿进”的好友。
“现在不行,我要带小布回家吃夜宵。不过后天天气好的话,我会去梧桐广场拉琴。”少女回应。
天色已晚,秋雨仍未停,两人决定开车送少女回家。返程路上,驾驶座上的男子轻拍了下方向盘。
“我想起来了,上次一起去广场散步的时候你就想认识她来着。”
“嗯,那天拉的曲子是《野玫瑰》。”
“没想到你还记得,当时你突然睡眠发作倒下,一打岔倒是忘了这一茬。诶,要不周末咱俩去听古典乐演奏吧,正好去看看你的野玫瑰少女。”
“还是不了,在音乐厅里睡觉白费了一个位置。”沉默了半晌,低落的男声才响起。
“你这,别因噎废食,不一定就在听演奏的时候睡眠发作。再说,不还有我一起去嘛。”
“后天去梧桐广场画画,有个新单要找灵感。”
“梧桐广场,后天。”揶揄的笑意传来。
……
直到两人回到合租的地方,也没明确下来周末是否去听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