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大宝吓得手中的碗也掉了下来。
正如有些孩童一样,小时候他娘亲教训他的时候,常常会说:“你还不乖的话,就会有官差来捉你进监牢的了。”更有好事者见到有官差进村,都会指着他们对着大宝说:“那些官差来捉你了。”大宝见此都会吓得“呜呜”大哭。等到他长大一些,知道这些都是玩笑的时候,无奈小时候的阴影太大,偶尔见到官差,心里都会有些发抖。尤其是眼下,几个官差闯进门来,大喊捉人,让他不由自主地手抖了一下,连碗都掉了。
大宝吞了口唾沫,静下心来,暗想道:“我没做什么错事啊,该不是他们认错人了吧!”他又偷偷地瞄了瞄那些官差,只见他们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官差,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最显眼的还是那条从左眼眉角划到嘴边的刀疤,时不时的抽搐着,让整个脸显得更加狰狞。大宝小心翼翼地问道:“各位官老爷,你们找错人了吧!”
“装什么蒜呢?找的就是你!”一个官差说道。
“可我没犯什么事啊?”大宝说道。
“没犯事?没犯事为何如此慌张?”
大宝楞了一下,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你们几位忽然冲进来要说捉人,我被吓了一跳嘛。”
面前的几个官差听到这话,面面相觑,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
“咳咳!”为首的官差咳了几声,说道:“我们接到报案,说要案的犯人住店了。既然你否认,那……兄弟们,给我搜。”
“是,方捕头!”后面几个官差便在房间里搜了起来。
看着这些人搜着自己的行李,大宝心里有苦说不出来。从来都是官字两个口,这些官差要搜,自己无可奈何,唯有希望他们快点搜完,然后离去。
“方捕头,找到了!”一个官差说道。
“什么!?”大宝吃了一惊,回过头去,只见那个官差从包袱中拿出那些银元,一脸高兴地说道。
那个官差将银元放到方捕头手中,只见方捕头拿着那些银元端详了好一会,然后抬起头,说道:“继续搜,搜他的身。”
就在大宝一脸惊愕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官差往他身上摸去。“找到了!找到一块兽皮,里面还包着一个玉石。”另外一个官差将那些东西放到方捕头手中。
看见《补天诀》和师父交给他的信物被人拿走,大宝顿觉一股怒气直往上冲,大脑瞬间变得空白,耳边忽然响起一把甜蜜的声音:“快杀了他们呀,快杀了他们呀……”这句话在他耳边无限地循环着,他只觉得一阵白雾遮盖眼睛,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等到清晰的时候,那几个官差竟然变成面目狰狞的怪物,向着他张牙舞爪。“杀!杀!杀!”他陡生杀意,一股真气运遍全身,只待手一挥,眼前这几个不会法术的人就会身首异处。
真气在体内已经运行了好几个周天,大宝微微抬起右手,几根蔓藤悄悄地从掌心伸出。他握住拳头,遮住那些蔓藤。
“看准那些怪物的脑袋。”声音响起。
拳头内的蔓藤对准着官差的脑袋。
“运劲!”
蔓藤变得锋利起来。
“动手!”
“胡闹!”师父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宝身体一震,眼前的白雾也逐渐散开了,耳边的声音也消失了,那几个怪物也变回了原来的官差,而玉石正在方捕头的手中发着绿光。大宝冒了一身冷汗,暗想道:“我刚才竟然想对这几个人动手,我是怎么了?”他回过头,看着那个正在发光的玉石,心里又庆幸道:“还好师父提醒我,不然我就犯下大错了!看来,这石头不仅仅是信物那么简单!”
周围的官差一脸惊呆看着发光的玉石,唯有方捕头波澜不惊地说道:“宝物都有灵性,会发光有甚奇怪。快将犯人抓回去。”其他官差回过神来,将大宝带上枷锁,便往衙门走去。大宝也不反抗,暗想道:“反正我没做坏事,到时候说清便罢了。”
来到衙门,大宝看到两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衙差,正中间的案台上面坐着一个县令。那县令一脸愁容,看到方捕头等人进来后,连忙站起身跑过去,问道:“方捕头,怎样了?”方捕头说道:“大人,我们根据线报捉了这个犯人,从身上搜到的东西来看,这个人确有嫌疑,不过……”县令摆摆手说道:“既然有嫌疑,就让我审出来。”
那县令跑上案台,对着两边的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拿椅子给方捕头坐。”转过头对方捕头说道:“方捕头,辛苦你了,一会你就坐在一旁看着,待会我审犯人的时候,你给点意见。”然后,他神气地坐着,对着大宝说道:“犯人还不跪下?”
大宝看着县令种种神态,心中不禁一乐:“这官也太滑稽了。”再看看方捕头:“看来这个捕头不简单,就连这个官也要对他这么恭敬。”
“啪!”惊堂木一拍,县令又骂道:“犯人还不跪下!”
虽说大宝从小就害怕官差之类的,但是这股心情已经被不忿的情绪替代了。何况他自认有理,所以对县令的话有些抵触,然而,师父的教训还在耳边,他只能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嗯……”县令满意地点点头,问道:“犯人姓甚名谁?”
大宝挠了挠脑袋,回想以前听的那些清官审犯的故事,模仿那些犯人的腔调答道:“小的名叫马行善。”
“啪!”又是一下惊堂木,县令骂道:“马行善,还不招供,快说,那晚你在姚府上是如何行凶的?”
“大人,小的冤枉啊!我是今早才来到洪都城,你所说的东西,我一概不知!”大宝又答道。
“混账!你还敢隐瞒!来人,重打二十大板!”县令一声令下,两旁走出几个衙差,其中两人一把按住大宝,剩余的人举起木棍作出要打的样子。
大宝看着那几根木棍,心里骂道:“呸,好一个狗官!要打便打,我才不怕你!”
“大人且慢!”一把声音响起,大宝循声望去,只见方捕头站起身,对着县令继续说道:“大人,容我询问几句可否?”
“方捕头你客气了,你有何高见讲就是了!”县令忙说道。
方捕头将大宝的包袱放在大宝身前,拿出一块银元,举到他的眼前。大宝看了看那块银元,又看了看方捕头脸上那一抽一搐的刀疤,稍微抬头,只见方捕头那双冷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三个月前,洪都城发生了一起命案。”方捕头说道,“城里的富商姚顽被人杀害了。这姚顽可是洪都城里有名的善人,乐善好施。何况,他还是唐巡抚的好友。于是,唐巡抚便派我过来帮忙追凶。”
大宝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嘿嘿。”方捕头冷笑几声,继续说道:“姚官人喜欢收集古玩。按他的遗孀秦夫人所说,姚官人被杀当晚,财物也被人盗走了不少,里面就有他平时收集的古币。”话毕,他拿着那块银元在大宝眼前晃了晃。
“对对对!方捕头你说的太对了。”县令高兴地说道,转过头又对着骂道:“你这大胆毛贼,这事不是你干的,为何你身上有这么多古币?”
大宝暗叫不好,自己也没意识到,从赵家沟里面拿出的银元自然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放现今来说自然是古币。更没想到的是,这洪都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自己搭上了关系。“难怪那小二看到银元之时,那么惊讶,看来必定是他报案了!”他思忖道。考虑了一会,大宝正想开口辩解,却又觉得将赵家沟里面的事情说出来太过匪夷所思,这里的人难免不会相信,一时之间,竟有种百口莫辩的难受。
“哼!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还不速速招来!”县令又喝了一声。
“大人,我看倒不是这小孩做的。”方捕头插嘴道。
“方捕头,你有什么高见吗?”县令低下声气说道。
“看来这个捕头还是有点本事啊,知道我是无辜的。”大宝心里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方捕头。
“姚官人家中这么多家仆,像这种小孩怎么可能溜进去呢?”方捕头开始分析了。
“嗯嗯嗯!”大宝一边听一边点头。
“他只是个销赃,身后必定还有团伙的!”方捕头指着大宝肯定地说道。
“妈的!”大宝心里暗骂一句,“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没想到还当我是同犯!”
“啪!”惊堂木一拍,县令说道:“快说,你的同伙在哪?”
大宝无奈地看着众人,心里叹道:“看来,只能出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