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睁开眼,在飞机上,贝玲达坐在她的右侧,静静地看着走廊。是梦?但刚才的惊险到现在都还在她的脑海中萦绕着,“贝玲达?”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贝玲达声音带着一丝丝沙哑,她的头一瞬间180度转了过来,白色的面孔上多处腐烂,蛆虫在肉上爬行着,露出森森的白骨。
这张高度腐烂的脸早已没有了原有的形状,只剩下一团团肮脏的腐肉与一条条肥胖的蛆虫。失去了泪液的浑浊眼睛干涩地转动,直到她直直盯着林若,却由于没了眼神,这双眼睛此刻发不出一点光。这张脸动了,生硬的,就像安了生锈了的关节,残旧的零件,带着些许卡顿,她一点一点的靠近着,浓郁的血腥味与发酸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啊!!!!!”
林若闭上眼的尖叫声划破机舱的宁静,她猛的一睁开眼,贝玲达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猛的吸了一口冷气。
“醒了?”
“什么?”
“你睡着了,一直在冒冷汗。我怕你是身体不舒服,就给你用了舒缓的咒语,但好像弄醒你了。”贝玲达的椅背调得很低,翅膀压在椅背上,的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平稳,模样也和原有的一样正常,微微的红晕点缀在她的面颊上,淡淡的微笑与关怀的眼神让林若感到一丝安心。
“啊······谢谢。”贝玲达的法术让林若感觉到一种浑身上下的舒适感,她笑了笑,把椅背调高了一点。
是梦吗?林若想到,她这是第一次被如此真实的梦境所困扰,但挣扎出了梦魔的她似乎也不能肯定她所在的现在就是真实的,清醒的世界了。或许她还在梦中,或许她真的已经醒了,但这并不重要。她望向了飞机座椅前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已经飞行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降落了,降落后,应该很快就能和其他队员们汇合了。想到这里,林若又有了点精神,窗外此刻已经是黑夜,漫天的星星洒在黑色的幕布上,在飞机上看得尤为清楚,一点点的星星闪闪倒映在林若眼中,化开了,成了一片银光流动着。林若生活在城市里,很少能见到星星,此刻的她早已被这种美景震撼了。
很快,飞机就降落了,滑行完后,林若与贝玲达一起离开了机场。阿祖萨的成年人与青少年都没有实体的身份证件,由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拥有魔力,每个人的魔力波纹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过关时只需要将一点魔力注入收取魔力的透明水晶中,系统确认后就可以离开了。这个便捷的身份认同系统在阿祖萨大陆的每个城市都很常见,在支付时只需要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商家的无色水晶中就可以完成支付了。由于直接注入魔法对魔力的要求比较高,许多人会选择携带一块透明水晶,这块水晶在使用时会帮助聚集持有者的魔力,起到一个迷你法杖的作用。
林若在觉醒后的当天就去登记了身份,也买了一小块无色水晶当挂饰。只是林若魔力充足,对魔法的控制力也不错,这块水晶在林若学会运用魔法的那天晚上就没用了。但贝玲达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会调动魔力,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烦恼,她还是选择使用这个水晶的。只是,林若的账户里面还没有一分钱,不过这也不妨碍,日常的需要与开支,傲空冒险队的队员们都会帮她支付。
出了机场,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贝玲达打不到的士,只好与林若一起搭公交车。贝玲达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没想到,居然下错站了,还好只有几个站的距离,这里也不方便打车,她们于是往前走夜路,希望能早一点回到旅馆。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郊区的关系,站与站之间的距离很远,林若与贝玲达肩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她们的身影。路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店铺,穿越人流聚集的小吃摊,他们走上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街。这条街很窄,左右两侧都是民居,这里应该是小区之类的地方,在夜晚经过,有些冷清。
林若打了个冷颤,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寒风扫起她的裙子,往她的腿上灌着风,冰冷的感觉顺着她的小腿爬上去,让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街道越走越长,都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这个小区似乎还没走完,是魔法吗?贝玲达说她没有感受到任何魔法的气息,她们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这里是安静的,十几分钟下来,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过,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静静地在街道中晃着,和着回音,让这块地方听起来更为空荡可怕。
两人没什么话聊,只是安静地在路上走着,路灯照着她们的倒影投射在墙上,仿佛有人一起同行,但这只是徒增了恐怖幽暗的气氛。压抑感在她们两人之间蔓延,她们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但这里并没有信号,她们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走对了,只是走了这么久了,一个小区也不太可能走十几二十分钟都是一个样。信号在后面可能会有的,倒退回去也不实际,她们于是决定继续向前走一走,说不定到某个地方就再度有讯号了。
不安的感觉在她们两个之间弥漫。她们没有说话,沉默让这段路程显得更加长了,茫茫无尽头,只有左右两侧三四层楼的民居夹着,天上有即可星,无论怎么走,它们都在那里。林若仿佛觉得它们也被困住了,和地上的人一样,脚步不断移动,但却走不出这一个迷宫。
渐渐的,不远处,一个带着昏暗灯光的店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一双手投射在窗帘上,看上去是有人在劳作。在没有人的街上,这家店铺成了街上一个耀眼的小点,显得如此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