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恭子的话，他的眼神复杂而自嘲，我拉着他从石头后面走出来，一晴看到我们明白了过来，但是站在那里没有回来的意思。
“对不起一晴，恭子的话是我逼她说的，冒犯了你我很抱歉，因为你可能是唯一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能告诉我吗？”为了对话能够开始，我尽量缓和气氛。
一晴望向春树，后者被我盯着，连眼色都打不过去。
“那，樱良你想知道多少？”放弃的很快，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打算隐瞒。
“全部。”有点冷，我的声音颤抖着对一晴说，但是眼睛从未离开春树一秒。
“那是他该对你说的，我不能代他做，我只能你告诉你，那一千五百万是我送到你家的，他就在旁边的车里躺着，钱的来源，你自己问问他的身体就知道，我去休息了。”他看向春树“春树，樱良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逃避吗？”春树摇了摇头，没说话。看到他的反应，一晴笑了笑，抓了抓头发，掀开帘子离开。
“坏人我做完了，我也先回去了。”恭子逃跑一样去找一晴，这个逆转真快。
我看着他，两个人没说话，风吹过来，我冷得发抖，他先靠着石头坐下，将身体浸到温泉里，我安静的坐到他的旁边，有点累，需要做好知道一切的准备需要积累的不只是勇气。
细细的雪缓缓飘落，刚刚的风代表的是这个吗？在灯光的反射下，雪的颜色很华丽，落水无声。
我来到他的面前坐下，用尽了所有勇气为他脱下了上身的浴巾，很少见光的皮肤白皙，但是从左肋一道经过腹部的刀口，缝合印记狰狞的一览无余，甚至比我的严重得多，那个伤口的位置，肾脏吗……
当一切串联成线，我连痛哭的力气都彻底失去，伸手抚摸着他狭长的手术痕迹，自己的伤口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
“疼吗？”我听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心跳的悸动取代了所有声音。
“早就不疼了，你的呢？”他的平淡语气听起来那么而无关紧要，好像只是掉了几根头发一样。
“刚刚疼了一下，”我下意识摸了一下“我……你……为什么……你这么做不后悔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还在这里，没什么后悔的，如果你不在，每天都会后悔才是真的。”他还笑得出来。
“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我可能离你而去？即使没有任何回报？即使……”我的情绪找回了主人，眼泪也一起低落水中，哽咽再也止不住。
“那天时间太紧，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后悔，如果我有两个胰脏就能直接给你一个了~也很庆幸，万幸肾脏有两个，不然拿什么留住你？”他表情轻松，仿佛失去的只是可有可无的什么事物，甚至还想逗我开心，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说？如果我早点知道，我……”
“如果我去之前，你会阻止我，我只能眼睁睁看你离去。苍叶说的没错，你的善良会让别人喜欢你，但是也让我们感受到深深的无力。”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而且还没说完。
“如果我做完以后，你对我的只有愧疚，我们又怎么倾尽所有？书上说只有愧疚的感情注定不会长久，我的贪婪却想得到你的一切，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不然怎么够？”他脸红的笑，让我不去再想太多。
听着他的倾诉，想起妈妈的话，早该知道的。我抬起头抹掉眼泪，看着他被温泉温度染红的脸，从没听过他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春树吗？我抬手摸着他的脸，是本人没错呢……
之前的所有答案全部揭晓，再也忍不住扑在他身上，一直压抑的感情喷涌而出……
从来没有如此悲伤的笑，也不曾这样开心的哭，二者都能悄无声息……
现在，我，可以将自己彻底交给他了吗？吶，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