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女孩们都在这房里,现在是挺安全,但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歹人就冲上楼来,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耍流……行不法之事了。
他也不敢把希望放在这些女孩的身手上,那些歹人敢混进来,必定是有一定本领的,不知底细,就因此放松警惕,不是理智之举。
“两位姑娘,实不相瞒,小生名叫龚虎,本在城中民德街后五巷居住,是预备在三月后参加城试的读书人,平时在城隍庙前摆着书信摊,替人写信赚取些生活费。”
他大大方方的交代自己的情况,反正到时她们也会找人去查证事实的虚假,他本来就没什么阴谋,实话实说,难道他们还能硬找出不对来?
“这名字也不怎么样嘛,叫起来就着实像个乡巴佬,而且我还知道,这几天你时时蹲守在城主府前,老实说吧,是不是为了踩点而来?”
那小丫鬟突然出声指责道。
咦,也没见她露过面啊,怎么她居然这么清楚我的动向?
龚虎暗暗纳闷,也没计较这小丫鬟讥笑自己的名字,只是正色道:“姑娘此话差矣,这怎么叫蹲守呢?小生我这是来访友的。”
“访友?简直是笑话,这条街上非富即贵,你一个穷书生,又哪里会有什么狐朋狗友在这里?莫不是信口开河,真以为我们查不到吗,还不快快说实话?”
那小丫鬟又道,一脸不用狡辩了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小贼的表情。
龚虎看看这个理直气壮的挑剔小丫鬟,一时无语。
另外三个女孩子倒像是在看热闹一样,在她身后也不出声。
现在她和龚虎一问一答,两位杨小姐都是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许了小丫鬟的问话。
她们抓龚虎是一时性起,等到把人逮到了房内,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两女彼此逗弄,也是想着岔开心思,闹开了,就省得两姊妹都一直放在心里,颇有些法不责众的想法。
现在这种审问,她们就更不好亲自出面了。
这要传出去,影响就不好了。杨家在朝中也不是没有政敌,若是被有心人宣扬成杨家女强抢民男的谣言,到时满城的风波一起,众口难调,就会闹到不可收拾,名声都会臭了。
杨绛雪还能去京城回避,杨千安家在本地,却又如何自处。
杨绛雪出身将军府,将军府中出入的大头兵也是有几个的,自有其粗鲁一面,兀自历历在目,不由得她在冲动之后感到非常后悔,所以更加慎言。
“小生说的就是实话,俗话说得好,烂船还有三斤钉呢,呃,不是,是志趣相投、求同共鸣的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若是只看身份,才认可的朋友,那只能叫利益相关的团伙,稍有利益冲突,就会断了往来,那怎么能叫朋友……”
龚虎与伊少远朋友多年,情宜很深,自有一番感怀,当下很是不屑小丫鬟说的话,直接反驳她的观点。
那杨绛雪听了若有所思,还微微点了一下头,貌似也赞同这番理论。
杨千安却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看着龚虎侃侃而谈的样子,虽然也没说几句话,但其挥洒自如,一派自信大方,让她总觉得这个男子有些说不出的气质,一时之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心底又有些无言的触动。
龚虎虽然只是回答小丫鬟,但注意力还是放在两位能拿主意的杨小姐身上,两个小姑娘的静默,他倒也没心思去琢磨,只要她们面上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那他就还有得说。
“这些倒也不用提了,反正小生是来访友的,就是对面不远处的宁铁匠家,你们之后若有时间,可以派人去查证,我这里说的事情,虽然跟访友没多大的关系,不过我也是因此才有所发现的。”
“我这几天来访友,因为时间的关系,倒是在街上逗留的时候较多,其中缘由……也不是重要,想必你们自己也知道,城主日常出府的时间,以及府上外面雇的仆妇入府做活的时间,每日里都是固定的,是不是?”
杨千安迟疑的点了点头,她是知道自家府上大约有二十多个仆妇在做事,但具体哪些是家生子,哪些是外面招的,外面的仆妇什么时候来做事,都得问管家才知道,她身边只有三四个小丫鬟,对这种事都不是太了解。
不过,这书生说到她们又是什么缘故?
见是牵扯到城主府的事,杨绛雪倒是想回避,但现在都已经说开了,她再避开,明显有些事不关己的意思,这书生说是要出大问题,若是真有不妥,她在此听了,还能替千安出个主意什么的。
若是就这么走开,日后在二叔处,就真是不好说了。
她便只是低了头,在桌上端起茶盏,默默地揭开茶盖,轻轻的喝了一口。
只可惜龚虎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杨千安,倒没有看到她俯下头去的粉嫩后颈,光滑细腻,十分精致柔美。
龚虎见杨千安点头,这才转过头来,只看到杨绛雪在一边端着茶杯,也不说话,便继续道:“我这几天在外逗留时,无意间多次看到她们在固定的时候进了你们城主府,看到她们来上工时都是大致相同的外貌和衣着,假设是你的话,如果多次看到同样的事物和人,你会不会记得很清楚呢?”
“那是当然,我记忆性很好,我们小姐的记忆更是极好,随便记几个人的情况,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回答她的还是那个小丫鬟,虽然龚虎问的时候没有对着她,但她开了口,小姐自然就不会开口答他了,旁人见了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这穷酸在小姐面前反驳自己的气势,让人实在不爽,她心里一股火气无处消除,所以回答的语气硬邦邦的,可没有好生好气的,颇有些恼怒的样子。
“所以今天我在看到那几个仆妇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不对。其中有一个仆妇明显跟我记忆中的人有很大的区别,甚至连身高都差了许多。
虽然她低着头,但行走的姿态、走动的气势,分明就是一个男子,而且还是很健壮的男子,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府里是不是新招了人,但他打扮成仆妇的模样混进来,肯定是有问题的。”
龚虎不敢拖延时间,也就没去管这小丫鬟语气不恭,只是详细道来,想要尽快说明情况以便她们及早做出防备。
万一歹徒闯进来,三个女孩子挡不住,他也一样要遭殃,虽然他进城主府也是有目的的,不是很单纯,嗯,是偶尔调皮一下,但是并无害人之心,如果被牵连池鱼,那可就真的冤了。
杨千安倏地站了起来,圆眼陡然生威,盯着龚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知道,要只是想来偷些钱物,我们教训几句,也就直接放了,可若是为了逃罪,撒谎骗人,我可以肯定的说,你只要说了半句假话,你这辈子就别想从牢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