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姑娘,你可知郑老何时……算了,我还是自己等等吧。”
龚虎才说几个字,又转念一想,杨承望已经说过,郑伯今日会过来传他武学心法,想来等会就可以见面,自己又何必去问小莲呢。
他重新坐下,把剩余的汤粥一饮而尽。
今日早饭有一碗鱼片粥,和一份鸡丁盖饭。
龚虎心中挂着今日学武,情绪有些兴奋,也没心思去扒饭吃,就选了鱼片粥来喝,喝的速度又快,这也是为什么小莲问他是不是卡鱼刺了的原因。
小莲见龚虎没有其他吩咐,收拾好碗筷,推门出去了,龚虎起身活动手脚,不多时就开始在原地转圈圈,心情不知有多焦急了。
那铁先与他有恩怨未了,怎么会好心替他端药。
既然此人不怀好意,那药中就一定有问题。
只希望郑伯早些过来,还能帮他看看,有没有被人暗中下毒。
他又摸摸左手,心中更是忧虑。
那日也不知为何心血来潮,一时冲动,居然去模拟陈卓然的武功,结果连招式的一半都没有使出来,就痛得差点跪下,等到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左手已经出现了问题。
连郑伯在替自己疗伤时,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看来麻烦不小。
当时怎么回事?
他拼命回忆当时的心思,越想越困惑。
当时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冲动,就好像一个中二少年,做某种花里胡哨的事前,有一种信心,类似于自己行,而且是自己一定行,不行就是你们的错。
怎么回事,他不中二已经好多年了啊。
正在他默默敲打自己的左腕时,猛听到房门响了两下,就像有人在外面敲门,还没等他回应,房门就被推开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者迈了进来。来人身材瘦长,穿一身白色的粗布长袍,戴着头巾,肌肤白净,颚下长着几缕黑色短须,眼睛狭长,略显精明,面容上隐隐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模样。
“郑伯,郑老先生?”
龚虎连忙站了起来,试探着问道。
老者点点头,毫不客气的走到桌边,径直坐下来,伸手示意。
“嗯,年青人不用太客气,叫我郑伯就好了。你也坐吧。”
龚虎倒是觉得这郑伯的脾气挺对自己的胃口,他自己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平日里为人处事,还是喜欢和爽快的人结交。
嗯,就像每次一起吃去出去都会爽快买单的那种。
他依言坐下,先谢过这几日的救命之恩,又将自己左手失控的前因后果一一陈述,然后迫不及待的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郑伯,您可知我这左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一点知觉都没有了?还有……我会不会被人暗中下了毒?”
郑伯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怎么会无端端的怀疑自己中毒,但也没开口,伸手握住龚虎的左腕,两指搭在他的脉搏上,暗暗的输入一股真气。
龚虎想抽动一下,却仍然无法控制手臂,又感觉不到什么,只好睁着一对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心里只在默默念道,没有问题,一定没有问题,只要开个药方抓副药吃就好了。
世界和平,海阔天空,一片清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嗯,就是这样。
郑伯屏气凝神,驱使自己的真气沿着这小子的左臂经络游走,一路冲过外关、三阳络、四渎、天井,直入肩膠,这是走的手少阳三焦经,没有遇到丝毫阻滞。
他又搭上一根手指,再度输入一股真气,沿着支沟、上下廉、曲池、手五里,直达肩髃,这是手阳明大肠经,仍然一样的畅通无阻。
他捏着手指,不自觉的捻了捻短须。
等到走完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他不禁咦了一声,有些琢磨不透。
那股寒煞之气确实存在,不过并非在左肩,而是游走到了这小子的指尖少商穴的位置,牢牢盘踞在那里。自己的真气与之相触,既不能交融,又无法驱离,竟有种这真气变成了一块活生生的血肉的错觉,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
他沉吟半晌,转而又握住龚虎的右腕。
这次龚虎就感到手上肌肤有如被针扎一样,一道暖洋洋的热气转瞬透体而入,在右臂中的血肉中蜿蜒游动,有些刺痛,又有些麻痒,连手臂上的寒毛一根根的都竖了起来。
原本这就是内家真气,武功达人的看家本领。
龚虎暗暗羡慕,不过一想,到时郑伯传了自己心法以后,自己必然也会修成真气,从此一身武功,勤练不掇,终成大高手,到时天下之大,选几个不用太繁华热闹的地方,也是可以横着去的。
过不多会,郑伯收回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龚虎的面色和裸露在外的四肢肌肤纹理,然后在脑海默默想了一会儿,开始整理思路。
“龚公子,依老夫的看法,这中毒之说,恐是无稽之谈。而你这左手的问题,要解决应该是挺简单的。”
他知道龚虎不通武学,若是从医药方面阐述化解之法,恐怕会让他更糊涂,干脆就节约点口水吧。
龚虎听到自己没有中毒,心中一喜。
能被人称作医术通神,说没事就是没事。剩下左手的问题,想必也不会是个事吧。
哎呀,神医面对面看病,一定要认真仔细的听。
咦,不对呀。
自己昏睡这十多日,郑伯连日过来诊治,按道理应该会一并发现左手的问题,怎么现在看起来,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像是第一次提出治疗方法的样子?
尽管心中疑惑,他仍是作洗耳恭听状。
“你这左手肌肉完好无损,血管经脉通畅,骨头也没有折断的地方,只看这条手臂血肉饱和,筋骨坚硬,也不要说多健康了,和右手惟一不同的就是,因为模拟别人的武功,从而在你的左臂上,无端端生出一道寒煞之气,痼积于身,十分麻烦,可见不受控制的原因就在于此。解决之道,就在于,倘若能够成功消除这道寒煞之气,或是化解成自己的真气,你的左手自然也就会好起来。”
“我想来想去,眼下有两种途径解决这种痼疾。”
“第一,是去寻那红衣教,从陈卓然身上夺得那式武功的心法,用心习练,同根同源,想必能够将这道真气化为己用,不过……难难难。”
郑伯说到这,瞄了龚虎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倒是笑了起来。
“不错,想要从陈卓然那夺得红衣教的武功,对于你来讲,有如无知小儿抢天子玉玺一般,是件要命的勾当,就算退一万步讲,你能够千方百计的弄了来,那红衣教可不见得会允许外人修习他们的功夫,到时追杀你的可就不止陈卓然一人了,我曾经听说,红衣教为了惩治叛徒,一次性出动七个长老,全力围杀一个弟子的情况。”
龚虎一听就知道此计不行,欲言又止,急得不得了。
既然都知道此策难如上青天的话,老人家你又何苦要说出来。
逗我玩呢。
“好吧,第二呢,就是我今日要传给你的心法,你若将此功练至大成,达到全身混元如一,血气通达,真气如虎如龙,何愁不能彻底降服那道顽固的寒煞之气。”
因为他本身就是打算过来传授武学,郑伯说完,也不再拖延,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来,放在桌上。
看着龚虎盯着那本册子的火热眼光,郑伯抠抠鼻子,又补充了一句。
“到时,不光是那道寒煞之气能为你所用,而且你的身体所有伤势都会完全恢复,不用再担心出什么岔子了。”
呼,终于帮老爷圆了回来,真是,差点就不记得了。
龚虎却没有听清他说的话,眼睛直盯着那本小册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