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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盘算

眼见亲妈絮絮叨叨个没完,薛蟠换了衣服,恨不得拔脚就走,不过还是没忘了正事。

“他要给我见礼?”薛姨妈一时不解,喃喃道,“这是什么名堂?他给我见什么礼?”

薛蟠嘿嘿笑道,“这不是一时过意不去嘛,人家也是怕妈你心里不舒服。虽说咱是在二叔家,妈既然在呢,人家也不好不过来赔个礼吧?

薛姨妈白了他一眼,不满道,“把你打的这么狠,他还有脸来进我。”

宝琴插话道,“人家可是留了手的——”

“他留了手?你兄长这脸上怎么回事?他家下人打的跟他打的,还不是一样吗?”薛姨妈看着薛蟠脸上的淤青,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薛蟠道,“妈,你儿子脸上还真不是他家揍的,也是你儿子倒霉,这是甄家的家奴揍的,挨了也是白挨。”

薛姨妈却不依道,“你瞅瞅你说的这话,什么挨了也是白挨,他甄家怎么了?甄家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啊?”

宝钗坐在那里也不劝解,也是知道自家妈不过牢骚几句罢了。

而宝琴却笑道,“还不是大兄胡乱买人闹的,偏偏还误信了拐子的话,当街和人家喊打喊杀起来,我看是合该吃上一次教训。”

薛姨妈瞪了宝琴一眼,“买人怎么了?这金陵、全天下,哪家不买人?买人还犯法了,咱家还买了整个戏班子呢,也没见你少过去听。”

回头又对薛蟠道,“我看明日,就让你大舅舅、三舅舅去他家给你讨个说法,我好好的儿子,不过买个丫头,就让他甄家的人打了一顿。”

薛姨妈那里不依不挠的,宝钗也任她牢骚不断,不过听了宝琴促狭般的话,小声嗔怪道,“有妹妹这么说兄长的吗?”

宝琴抿嘴一笑,瞅了瞅薛蟠,才凑近了宝钗,小声道,“兄长在家还有个兄长的样子,在外面却一味的任性妄为,偏偏伯娘还纵着他,可想过姐姐的处境没?有这样的兄长……”

宝钗忙伸手掩住了宝琴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回头见她妈还在纠缠薛蟠,便劝道,“本来事情已经有个好结果了,妈何故又多此一举呢。”

见薛姨妈瞪了过来,宝钗忙道,“妈你也不想想,今儿还得亏了那吴公子在场,要是在别处,哥哥可不仅仅是脸上有淤青了。”

薛姨妈仿佛明白了这关节,不由庆幸道,“是啊,要是你哥哥在其他地方,遇见了这等豪门恶奴,说不得少不了一顿毒打,那时可就没有什么吴公子手下留情了。”

忙拉住薛蟠道,“听妈的劝,以后咱们走路只溜着墙根走,这金陵城可不止他甄家,什么赋闲的尚书,镇守的国公、将军了,咱都惹不起呢。”

屋内众人听了薛姨妈这浑话,不免苦笑不得,你能想象出薛蟠溜着墙根走路的样子吗?

薛蟠这时倒想起了吴贵的话,“妈,请舅舅去讨说法这种事,就不要提了,眼下咱家最最紧要的,就是妹妹待选的事。要知道人家甄家的老太妃、大姑娘可在宫里呢,二姑娘好像还是什么王的王妃。”

宝琴听了这话,才拍手赞道,“这才是长兄的样子。”

薛姨妈看了眼宝钗,也道,“以前也知道他甄家宫里有人,却没往这里想。再说除了京中你姨丈家与他甄家有亲,咱们可攀不上啊,你还想着人家能照拂一下你妹妹怎的?”

宝琴扬着巴掌大的小脸,笑道,“攀不上没什么,但是也能少个使绊子的啊。”接着狡黠一笑,对薛蟠道,“哥哥,看来这亏,今儿你可是吃定了。那边一个奢遮仁义,是手下留了情;这边一个豪门家奴,咱又惹不起……”说着说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宝钗见了,便伸过去,扭着她滑腻腻的脸蛋,笑嗔道,“就盼着自家哥哥倒霉。”

宝琴也回敬过去,二人一时笑闹成一团。同喜、同贵、莺儿几个见了,也凑趣说些顽话,屋内一时欢声笑语。

倒惹得一旁的英莲,心内艳羡不已。

薛蟠见薛姨妈也消停了,忙趁机问道,“妈可愿意见上一见?”

薛姨妈看了宝琴一眼,便问她,“你妈身子不好,也不好见客。这又是在你家,你什么意见?”

宝琴忙正了正身姿,便见她眼珠滴溜溜一转,也不知寻思什么,接着展颜一笑,才说道,“见与不见,都不是咱能做主的了,毕竟人家话都说出来了,咱们怎好不见呢?拒绝的话也张不开口啊?而且……”

说着,挽了英莲的手,又道,“不说从大兄与哥哥的话中来看,单单是拯救英莲姐姐一事上来看,这吴家公子,就是个仁义无双的至诚君子,要不我哥哥也不会把他请到内院来。”

宝琴这话,显然是信得过薛蝌眼光的。

薛姨妈又转过头问宝钗,“女儿呢?”

宝钗思索了下,道,“吴公子因一饭之恩,就能仗义救人,而且行事举止还有分寸,并不因家世清贵,而仗势欺人。想来无论是修养,还是气度,均十分不凡,不然不会连哥哥也折服了。”说完,又瞅了眼面上有些发胀的薛蟠。

薛蟠忙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宝钗接着叹了口气,道,“当着英莲姐姐的面,也不怕自揭家丑,咱家都虽然顶着个皇商的帽子,也一向为读书人所不齿。而金陵向来文风昌盛,读书人恰恰最多,可哥哥呢,别说读书人了,却连个正经朋友都没有,常日里只和舅家的仁表兄厮混。”

宝琴也点了下头,“连我哥哥也是只和王家舅兄往来。而今日这吴公子,却出自松江吴家,那可是一等的清贵之家,吴公子愿意跨进咱们家,那才是折节下交呢,更何况其人其事,可堪为两位长兄榜样。”又拍了拍英莲的手,笑道,“姐姐也真真好福气呢。”

英莲听了,面上不由红了起来。

薛蟠这时却不依了,“你们说的什么话?仁表兄怎么了?还有那吴贵,怎么还是折节下交了?”

薛姨妈一杵薛蟠的额头,笑骂道,“你还知道说,跟着仁哥儿能学个好来?就你那舅家,别说仁哥儿了,单是你大舅、三舅那样不成器的,唉,我都不忍的说了。这常人都说,跟着王八学乌龟,你以后离仁哥儿可得远点。”

薛姨妈这话却是连自家兄长、外甥都骂了进去。

PS:

薛家在金陵养着戏班呢,原书里曾惹得贾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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