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两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进入王宫,里面传来阵阵鼓瑟之声。秦人不擅琴而精鼓,但却能分明的听出词曲: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墨羽摇头失笑,国宴吗?是周还是秦?
“老师,你为何发笑?”至善不解的问道。
墨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可知这诗歌摘自何处?”
“当然知道!出自《诗经·鹿鸣》。”至善侃侃而谈地脱口而出。
“不错……看来是我教导有方啊!”
至善:“……”
教导有方?我叉叉你个叉叉啊!你分明是什么都不管,只丢给我一堆书让我自己看!
“有什么问题吗?”
墨羽叹了口气说道:“没问题,就是有些不合时宜啊。这首诗歌侧面描写了一个周时带有礼乐风度的国宴,不过现在礼乐崩坏,谈何风度?呵呵~”
说完大步前行,只留至善在原地思考。无声中,那个领路的宦官悄悄地记下了这句话。
大殿内
群臣入座,宴席还未开始,都在左右交谈。在秦王嬴驷身旁还有一个空缺的座位,仅仅比王座第了一点儿。
“诶?那个人怎么还没到啊?”左司空杜挚说道。
甘龙说道:“差不多也该来了!”
“待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必须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来了来了!”
墨羽扫了一眼群臣,又看了一眼上座的秦王,微微抱拳说道:“见过秦王,见过诸公!”
还未等嬴驷开口,大臣就有人攻讦道:“大胆墨羽,汝身为一介布衣,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居然见到我王,不行跪拜之礼!”
杜挚、甘龙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在。
得,麻烦来了!这是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啊!不能忍!
墨羽轻哼一声道:“哼!你该当何罪!”
群臣一阵晕眩,那个大臣更是懵的一逼。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
“王上未言,臣先言,是为不忠;其他同为袍泽的大臣尚未开口,你先开口,是为不义;咆哮公堂,是为不礼;明知我不知礼数,却不宽容些许,是为不仁!”墨羽喋喋不休的说道。
卧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知这位大人可有家室?”墨羽忽然问道。
群臣再次懵逼,被骂的那人更是处于蒙圈状态。发自内心的疑惑,我是谁?我在哪?
那个大臣下意识的答道:“尚未娶亲,何来家室!?”
墨羽再次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此为不孝!”
卧槽,无情啊!
“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礼之徒,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你……你你……”
“你什么你,再不住口就再加一条!”
“你……呃啊!噗……”
墨羽突然大叫道:“这位大人因愧对先人,心病发作了,快叫太医!”
片刻便有专人将其抬了下去,临走时还不断抽搐,一脸惊恐的看着墨羽。
卧槽,好残忍!
在场的所有人,一齐咽了口唾沫。喷子,绝对是一个喷子!墨大喷子!群臣的表情可以说是要多丰富就有多丰富,只有一直站在墨羽身旁的至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头抬得老高,鼻孔朝天斜视众人。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老师,和他对骂还没人能赢过呢!呃……不对,那个人连骂都没骂出口。
“那个……先生快请入座!”嬴驷率先打破了寂静:“开席!”
墨羽顺着秦王嬴驷手指的方向看去,挨着王位有一个座位,高度仅次于王座。
“在下请求将座位安置在台下,这样也方便与各位大人之间交流。”墨羽说道。
“好,先生随意。”嬴驷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说道:“来人!”
不一会儿,座位便被侍人挪至台下。墨羽入座,至善侍立于其后。
群臣纷纷远离了他的座位,离得最近的杜挚有些后悔了,不知召墨羽进宫答辩是对是错。心中发问:这样一个喷子,自己等人能否压制的住?
“诸位,为何离我这么远啊?我身上有毒吗?”
毒?何止是有毒啊?
“呵呵,墨先生。我等只是有些热罢了,故而靠得离门近些。”
“对对对!”
“啊,没错!”
“你们离我这么远,待会儿如何发问辩论啊?”
你们离我这么远,等会儿我如何喷你们啊?
卧槽!这货绝逼是故意的!
杜挚一看情形不对,再这样下去气势可就全没了!于是开口说道:“墨先生,听闻您欲废除商君之法?”颇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意。
“然也。”
“那先生可曾听说过法古无过,循礼无邪。”杜挚继续说道。
墨羽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位大人?”
“在下大秦左司空杜挚!”
“左司空有礼!”
原来是你这条老狗,食古不化贱人杜!
“先生不必多礼!”杜挚老成一笑:“呵呵,不知先生有何见解?”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礼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墨羽从容对答:“左司空大人可曾听说过‘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
杜挚一愣,心道: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要是墨羽知道他心中所想,必然会捧腹大笑。呸,老贼!能不熟吗?这就是商鞅那个死鬼说过的原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反问一句:你他娘的用得不也是当年的原话吗?
杜挚,扑街。
“墨先生欲废商君之法,老夫我是颇为赞同啊!”老甘龙立即上前补刀。
杜挚一脸懵逼,不是说好了的吗?一起反对他、排挤他,总之他说什么我们都反其道而行。你怎么变卦了啊?
甘龙瞪了他一眼,哼!你懂什么!?这叫欲扬先抑!没文化真可怕!
“昔年,穆公任用百里奚实行‘重施于民’的政策,内修国政,外图霸业,开地千里,最终称霸西戎。由此可见,商君之法万万不可为之!应恢复穆公时制度,方能制霸七国!”
咋样儿?老夫说的有理有据,看你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