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中两指按着眉心,田听雨闭目沉思。身旁有番子肃立一旁。
半晌,田听雨沉声道:“把人手都撒下去,十里长街附近,挨家挨户的给我盘查,一丝一毫的线索也不能放过。
严道然那里,明桩撤掉,留一队暗桩昼夜监视。
各大药店医馆,招呼到,凡是购买相应药物的,不准出售,不得出诊,第一时间要上报。
告诉兄弟们,这桩事儿办好了,我给大家请功!”
番子应了,见田听雨挥手,转身出去传达。
田听雨靠在椅子上,长出口气,蹙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皓月当空,田府。
三进的宅院,田听雨与两个妹妹田若冰田若水同住。家仆都是从幽州跟来的老人,一个管家,一个门房,两个丫鬟。
田若冰闺房,绣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中的汉子,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旁边,坐着田家孪生子,冷若冰霜的田若冰和活波开朗的田若水。
“姐,你说这人能挺过来吗?”长相甜美的田若水轻声问道。
田若冰撇了她一眼,便是对着自己的亲妹子,语调也是冷冰冰地,“这话你已经问了第七遍了。”
田若水抽了下琼鼻,“人家不是担心吗。”
“生死各安天命。再说了,素昧平生地,你担的什么心?”
“那他要是死了,咱不是白冒那么大险了。”
田若冰竖起眉毛,瞪了她一眼,“他于我家有恩!恩公有难,无论多大风险,也是义不容辞。你这番话要是让哥哥听见,还不骂死你!”
田若水吐舌扮鬼脸,“那你还说什么生死各安天命,又什么素昧平生地。”
田若冰道:“救他是报恩,生或死是他的命,这是两回事。”
田若水嘟囔道:“左右都是你有道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嘻嘻。”
正说着话,田听雨推门走了进来。二女忙起身。
“哥哥,回来了。”
“嗯。”田听雨来到床前,看了看床上昏迷的汉子,“情况怎么样?”
田若水在一旁道:“白日里烧得吓人,是姐姐按照延五更昨夜里告知的法子拿布浸湿了擦拭才退了烧,现在好多了。”
田听雨诧异地看了眼田若冰。
田若冰俏脸微红,转瞬即逝,淡声道:“若水害羞,田伯不在。”
田听雨眨眨眼,点点头,没说什么。
“延五更昨天说,只要挺过今天,这人就算活下来了。”田若冰清声道:“看样子,应该问题不大。”
田听雨点点头,“若冰,这些日子,不要出去了。严道然跟庄毅说了是一女子带罗安就医地。不排除,后面会同其他人形容样貌。”
“嗯,明白。”田若冰点点头,“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易了容了。”
“我知道,以防万一。”
正说着,床上汉子微蹙眉,接着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先是缓缓转动眼珠,看了看周围,接着视线定格在田听雨脸上,虚弱出声:“这是哪儿?”
田听雨面带微笑,轻声道:“京都,我家,放心,安全。”
眼珠动了动,撇了撇田若冰田若水,又看回田听雨,“大恩不言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田听雨摆摆手,“大恩不敢当,说起来,你才是我家的恩人哪。”
“此话怎讲?”
“十五年前,家父被贬离京,阖家前往幽州。途遭奸人所害,父母双双蒙难。若非我师傅碰巧路过,我们兄妹三人也难逃一死。
天道不公,那奸人竟屡获奇遇,八年前晋黑榜第三,匪号无影剑。
若非罗大侠您三年前剑斩无影剑,此等杀父弑母之仇,不知何时才能得报。
说起来,您才是我们田家的恩人啊!”
原来床上躺着的汉子,正是整个京都黑白两道遍寻不着的黄泉剑罗安。
灯下黑!
罗安眨眨眼,虚弱道:“我杀无影剑,不过是接了暗花,倒是凑巧了...”
“凑巧也好,天意也罢。”田听雨将手搭在床边,靠近了些,真诚地说道:“您杀了无影剑,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罗安嘴角扯动,笑意刚露便咳了起来。田听雨忙抚其胸,轻声道:“罗兄有伤在身,回头再叙,养伤要紧。”
罗安咳声渐止,田听雨交代了几句便要离去,走至门口,罗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田兄......”
田听雨啊的一声愕然回首。
罗安眨眨眼,苦笑了下,“没事。”
田听雨一脸茫然,转身,摆摆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