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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程咬金领兵骆驼岭

杨凡一死,番兵番将更乱套了,撇刀扔枪跪倒投降。各路还抓了不少俘虏,纷纷到元帅面前请功。这时就见秦汉、窦一虎把一个歪脖子老道推出来了,正是杨凡的老师扭头祖。这扭头祖才惨呢!牙也掉了,胡子也烧焦了,浑身上下全是伤,一瘸一颠,来到元帅马前。窦一虎说:“回元帅的话。这杂毛还想逃跑,钻到山谷石缝里,被我们哥俩把他掏出来了,这才生擒活拿。大帅,干脆您传令把这老家伙乱刃分尸。”樊梨花想,他是杨凡的老师,一个出家人,杨凡已死,他属于附庸,能不杀就不杀吧。想到这,她用刀一指:“扭头祖,儿是个出家的道人,偌大年岁,谁让你贪恋红尘妄开杀戒,要没有你助杨凡,也不至于死人这么多,你可知罪?”扭头祖到了现在一语皆无,两眼一闭,在这等死。梨花姑娘吩咐一声:“把绑绳给他解开,放他逃命去吧。”“元帅,这可放不得,放虎归山还要伤人哪!这家伙做恶多端,咋能把他放了呢?放了他,早晚他非捣乱不可。”“一虎啊,儿就把他放了吧,如果他再捣乱必定是自食其果。”窦一虎不敢抗令,把扭头祖身上绑绳解开,东西还给他。扭头祖微微一阵冷笑:“樊梨花你真放贫道?”“是啊!”“好!他年相遇,咱们后会有期。”老道说完一头扎进大山。三晃两晃踪迹不见。

樊梨花在阵中处理完俘虏之后,接到了开唐四将的报告,业已占领白虎关,樊梨花大喜,引得胜之兵进了白虎城。城中百姓也很高兴,打了多少天就盼着能平安下来,一个个欢天喜地,前门摆上香案,迎接唐军进城。樊梨花进城之后就出榜安民,让老百姓各安生业,减租减税三年。老百姓一听更高兴了,无不感激大唐天子。第二天皇上和太子也进了白虎关。李世民传下口旨庆贺三天。在庆贺之余,皇上突然仰面痛哭,把大伙儿都哭愣了。有人问皇上:“我们打了胜仗,皇上悲从何来?”李世民说:“如果我那薛贤臣现在还活着,他有多高兴!国家打了胜仗,破阵得了白虎关,梨花和丁山破镜重圆,又收了小将军薛应龙,他得多乐呀,可惜他已经身归那世去了。在庆贺的时候我怎么能把他忘了。”李世民一哭,把大伙儿的伤感全引起来了,众人无不落泪。最后老程劝皇上:“这是喜中悲,我们要不打了胜仗,您也想不起这些事来。因为战争荒乱年月,也没来得及给元帅好好超度超度,现在把白虎关得过来了,应当好好地祭祀一番。”李世民马上照准,随即把薛仁贵的灵柩运到白虎关,找来和尚、老道、尼姑,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又传下圣旨,普天之下穿白挂孝,薛仁贵虽然死了,死后仍是光彩万分。这是在战争岁月,能这么安安稳稳地超度亡人吗?大家商议,该进兵还得进兵,该留守派人留守。皇上需要留在白虎关休息一下,太子要陪王伴驾也得留在白虎关,为了给薛仁贵办丧事,樊梨花、薛丁山都不能离开,人马怎么调动呢?程咬金插话说:“咱们为了两不耽误,丁山、梨花留在白虎关办丧事,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我再卖卖老,领这帮年轻人前进,大家以为如何?”梨花大喜:“老人家您就受累了。您看带着谁合适?”“我看就带着秦汉、窦一虎、薛应龙以及罗章、秦英等几家少国公就行了。两万人马就可以,我们在前边攻关破寨之后,再来接你们。”梨花一听,这主意不错,请示了皇上,李世民照准。

次日老程升帐点名,当众宣布了出兵的事。这伙年轻人一听跟程咬金出兵,都乐得蹦起来了。老程当众说道:“孩子们,咱可把话说清楚,这可是行军打仗,可不是玩。现在元帅没跟着,我就是代理元帅,我也向你们宣布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你们都好好背一背,不管你们哪个人触犯了禁律,可休怪我翻脸无情,执法如山。听见没听见?”“我们都记住了。”“要这么说咱们就点队出发。”程咬金怀抱令字旗,前呼后拥,飞身上马,炮响三声离开白虎关。

程咬金率大队人马前进三百六十里,来到骆驼岭地方。要把骆驼岭拿下来,前边就是西凉哈密国的都城了。老程走马上了一个高坡,带住战马,端着斧子,往前面观看-,远看真像一个大骆驼在那儿伏趴着,两座山峰好像骆驼的**,一座雄关在两山的中间,眼前一带高坡,地势越走越高,看来这地方十分凶险,一人把关,万人难攻啊!老程看罢,做到心里有数,然后选一合适地点吩咐安营。小将们还间他:“爷爷,直接就打呗,咱们到城里去休息有多好,何必安营呢。”“怎么把我说的话都忘了?像你们想得那么容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现在光知道自己,知道对方吗?主将是谁?有多大能耐?多少军队?只知道把眼珠一瞪到城里休息,应当谨慎为妙。吃饱了喝足了,咱们再开兵见仗。”小将们一听,吓得一缩脖,没人言语了。这老程比军师还军师,辈儿也大,说话也有分量,小将们不能不听。

唐军扎好了五行八卦中心大帐,程咬金升座公位,传令埋锅造饭。当晚敌军没敢出动,大家睡得挺塌实。次日天明,程咬金早早起来饱餐战饭已毕,吩咐点鼓聚将。时间不大,几家少国公、小英雄薛应龙、秦汉、窦一虎等众人全都到大帐听点。程咬金一点名,一个不缺,传令开兵亮队。程咬金跨上战马、手掂利斧,小英雄披挂整齐各拿利刃,点军五千,来到骆驼岭下,把大斧子一晃,摆了个二龙出水式,又叫雁别翅,就是像大雁的两只翅膀。军兵左右一分,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弓箭手压住阵角。老程看了看都安排好了,吩咐叫阵官讨敌骂阵。军营里头专门安排这么一伙人,别的啥事不干,专门讨敌叫阵。这帮人都是大嗓门,体格也棒,四个了班,共有两班,轮番叫阵,冲着骆驼岭高喊:“呀——呔,骆驼岭的番兵番将听着,赶紧给你们主帅送信,就说唐兵发来人马要攻打骆驼岭,叫你家主将把脖子洗干净,早早前来送死!”轮番叫骂,越骂越难听。约有一顿饭工夫,就听城内几声炮响,惊天动地,紧跟着冲出一队人马,看数量约有五六千人,摆成一字长蛇阵,正中央绣旗高挑,旗角下并排闯出两匹战马。程咬金手托大斧定睛瞧看,只见这两员将一男一女,还是一老一少。上首是一位年迈老将,头上戴黄帅字金盔,身披九吞八扎大叶金锁连环甲,外罩素罗炮,脚蹬虎头战靴。往脸上看,面似晚霞,皱纹堆垒,额下花白须髯,掌中一把钧娄古月象鼻大砍刀,弯弓插箭,全身武装。别看上了年纪,太阳穴鼓鼓的,两眼发光,真好比掉牙猛虎,掉角苍龙!老头旁边有一员女将。这女将长得好看就甭提了。樊梨花、窦仙童、薛金莲都是一等人才,这个女将也不次于她们。看年纪也就在十六七岁,盔甲全身,手提绣绒大刀,背后斜背一个皮囊,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东西。老程一看,就知道这员女将决非等闲之辈。这仗应该怎么打呢?他正在沉思,这帮年轻人等得不耐烦了:“爷爷,赶快传令打吧,在这等啥呀!干脆把那老家伙脑瓜一划拉,把那大姑娘抓住一下摔死,进骆驼岭得了。”“不要胡说八道,军令如山。我不派到你们头上,哪一个也不准随便行动。你们可记住,违抗我的军令我可决不从宽。”老程大肚子一碰铁过梁,战马来到两军阵前,未曾动手他先练了一趟斧子,小将们一看纳闷儿,这什么毛病,出阵不打自己练斧。其实老程这是耍耍威风,活动活动筋骨。练罢以后,他把大斧子一背:“呀呔,对面那位老将军报名再战。”老头儿闻听此言,一转身对那姑娘说:“丫头,你在旁边给为父观敌,爹爹我去会他。”

“爹爹您可多加小心。依我看您给女儿观敌,交给我得了。”“用你的时候你再出阵不晚。”“遵令。”

这位老将拍马舞刀直奔程咬金。把马头缰绳一带,上一眼下一眼看看老程。程咬金不管能耐大小,他是癞蛤蟆蹦到脚面上,咬不咬人可怪吓人。他这个头约有三百斤挂零,尤其这张大脸,面如蓝靛,跟脸盆底差不多,两道九转狮子朱砂眉,一部黄焦焦挂红头儿的胡须,眼珠子一瞪锃明刷亮,手里擒着车轱辘大斧,往那一站,真好像火燎的金刚,烟熏的太岁,别看这么大年纪了,仍然精力充沛。老者看罢说道:“你先别问我,我要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程咬金一乐:“老朋友,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呀?就是没见面谅你也有耳闻。我家住山东衮州府东鄂县,我姓程,名叫程咬金,字知节,扶保唐天子,官拜鲁国公之职,你可知道程某的威名!”老者闻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带战马后退了几步,再仔细看看程咬金:“你就是程老国公?”“对啦。老头儿你叫什么名?”老头儿说:“我是骆驼岭的总兵官,扶保哈密国的国王,驾前称臣,姓黄叫黄奎,后边那个姑娘是我女儿叫黄金玲。”“噢。黄老将军,虽然我们是两国的仇敌,但有国仇没有家恨,程某有番话要说,不知老将军肯听否?”“老国公有话请讲。”“好哇。黄老将军,虽然你是镇守此地的总兵,大概前边的情况你早知道了。自从我们大唐朝兴兵以来,攻必取战必胜,马到成功势如破竹,白虎关那么险要没挡住我们,杨凡那么勇猛落得掉头身亡。界牌关,锁阳关,你打听打听,我们打哪儿哪儿也架不住,何况你这小小的骆驼岭!黄老将军,我听你说话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吧?”“我祖籍是山西人。”“呦,也是中原大国的人哪。黄老将军,识时务者乃为俊杰,你这骆驼岭也挡不住唐朝的人马。你要能听我程咬金的,下马投降归顺,我保你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如果不听我的良言相劝非要动手不可,老将军,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晚了。”黄奎闻听把眼一瞪:“程咬金少要胡说,我们是各保其主,你吹什么。你打下界牌关、锁阳关、白虎关,你就认为能打得了我这骆驼岭吗?我也不是说句大话,在我这岭前你休想越雷池一步!”“好哇,你等着吧,不用我跟你动手,我叫一个小孩儿就把你活捉了。”老程拨马回归本队,左右看了看,众小将都挺着腰板儿,等他发令。“秦英听令!”“在!”“我命你出马会战黄奎,第一阵只许胜,不许败!”“得令。”秦英十分高兴,催马摇枪直奔黄奎。

黄奎一看程咬金回去了,换来个年轻的,这孩子也不超过二十岁,红扑扑的脸蛋,长得五官清秀,盔甲全身,手中端着虎头錾金枪。黄奎问道:“娃娃你是何人?”“告诉你:要提起我祖父,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六府,姓秦名琼字叔宝。我爹东床驸马秦怀玉,我乃他老人家不孝之子秦英是也!”“哦,都是瓦岗的后代,要说起你们老秦家果然有名。来来来,我会会秦门的虎将有多大本领。”老头几说罢,拍马舞刀大战秦英。秦英抖擞精神,大枪舞动如飞,叭,噗,一枪正扎在黄奎的大腿上。黄奎哎呀一声,在马上栽两栽摇两摇,用手一捂伤口拨马就跑。秦英心里真乐,一抬靴子底,把枪尖的鲜血擦了擦,拨转马头叫道:“哪个还来?有不怕死的没有?”老程一看:“行,还有点出息。擂鼓给他助威。”

咕噜噜,鼓声一响如同爆豆,小秦英知道这是给自己鼓劲儿哪,当时人赛猛虎,马赛欢龙,战马-翻,哗哗哗在军阵上转圈儿,精神更足了。

黄奎败回本队,汗珠往下直淌,女儿黄金玲赶紧过来:“爹,您伤得怎么样?”“疼死我也。不过这是皮肉之苦,离致命之处差得远。”“爹爹赶快回城休息,找大夫调治。”“咱们一块儿收兵吧。”“不,我得给您报仇雪恨。”老头儿知道这孩子硬,没有办法,回城调治去了。

单说女将黄金玲,拍马舞绣绒刀直奔秦英。秦英把嘴一撇,根本没把黄金玲放在眼里。二人各举刀枪,对打起来。小秦英想在人前显能,再立一功;黄金玲想为父报仇,战败唐将。两下一交手,秦英便大吃一惊,黄金玲大刀上下翻飞,舞动得风雨不透,而且招数变幻莫测,把秦英累得盔歪甲斜,带开袍松,鼻洼鬓角就见汗了。一个没留神,被姑娘轻舒猿臂把秦英的大带抓住了,抖丹田一叫劲:“你过来吧。”把秦英走马活擒,拍马回归本队,“扑通”往地下一摔,喝令“绑!”军兵往上一闯,把秦英捆上了。本来秦英的脸就红,这回更红了,低头不语,心里比刀扎还难过。心说我这人是心强命不随呀,想露个脸没露了,刚一露头就叫人逮住了。秦英在这闭眼等死不说。

程咬金一看秦英被抓,吓了一跳,见了元帅咋交代呀!老程可有点着急。看看旁边的罗章:“罗章你赶紧过去,把秦英救过来。”“遵命。”罗章催马出阵。黄金玲一看,这员小将银盔素甲,白马长枪,十分精神,她摆刀问道:“来将为谁?”“罗章是也。”“罗章,我跟你打听打听,罗成是你什么人?”“呸!你是甚等样人,竟敢叫我祖父的官讳,那是我爷爷,我父亲就是扫北王罗通。”姑娘闻言面带敬意:罗门之后,名不虚传!姑娘尚未举刀,罗章早已不耐烦了,他想马上把姑娘战败,救回秦英。罗章紧催战马,抖开丝缰,把五钩神飞亮银枪舞动如飞,叭叭叭,就是二十几个回合。黄金玲一看,这罗章可比秦英厉害,枪招变化太快。她想,我跟你费这劲干什么。你后边还有那么多将官呢,我要把劲儿用没了,这仗还怎么打呀,我得用巧计赢你。她冷不丁把马一拨,绣绒刀交在左手,往百宝囊中一伸手,哗啦啦,把飞抓拽出来了,一抖手正好抓住罗章的后背,往怀里一饨:“你给我下来!”罗章没注意,在马上坐立不稳,扑通栽落马下。“绑!”番兵往上一闯,摘下飞抓,把罗章也生擒活拿。到了秦英面前,罗章脸也红了:“咱俩这是一对儿。”“可不是吗,分兵咱俩是一对儿,被抓也是一对儿,看别人的吧。”

程咬金一看罗章也叫人家逮住了,更糟了。无论如何我得把这孩子性命保住。他问两旁:“哪个过去捉拿这黄毛丫头?把被抓的二将救过来?”“我去。”说话的是秦汉。秦汉一见兄弟被拿,早就急了,刚才排号没排上,这一回他抢到前头来了。程咬金点头答应:“孩儿啦,多加小心。”“我知道。”秦汉把大棍一背,往下一哈腰,撤开飞毛腿,嗖嗖嗖来到两军阵前,用棍一指:“呔,黄毛丫头你可挺厉害啊,破兜子里还带了不少零碎,来来来,你跟俺秦汉比个高低!”说着双脚点地往上一蹦,蹦起来一丈多高。抡起大棍“呜”的一声奔黄金玲便打。黄金玲知道锤棍之将不可力抵,绣绒刀不能硬碰大棍,赶紧拨转马头闪开这一棍,晃绣绒刀大战秦汉。秦汉是步下将官,专在马肚子底下行动,黄金玲得哈着腰和他打,累得吁吁带喘。黄金玲想,他净奔我的下三路,要喀嚓一下把马腿打折了,我非出危险不可-,我咋这么傻哩,跟他费这劲有啥用,何不用巧计赢他。就见她一晃身,从百宝囊中取出个铃铛来,这是黄铜制成,锃明瓦亮,有个挽手套在手腕上一套,往空中一举,当啷啷,晃了两晃,秦汉“哎呀”一声便仰面摔倒,大棍撒手。黄金玲吩咐:“绑!”秦汉也被人家活捉。

程咬金一见连败三阵,都被人家活擒,这要出点事可怎么办?赶紧问众将:“你们哪个过去?”言还未尽,小磕巴嘴程千宗过来了:“爷爷,干脆我、我去得了。”程咬金一横心:“孩儿啦,你觉着那两下子行吗?”“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了不得的,爷爷你放、放心得了。”“好吧,多加小心。”程千宗催马来到黄金玲面前,个斧子一背,带住战马,翻眼瞅着黄金玲:“丫头,你知道我是谁、谁吗?”“你是何人?”“我呀,名声可大了,我爷爷就是那位程咬金,我爹爹程铁牛,我叫程千宗,是专门来要你命的。你要是能听我的良言相劝,把抓住那三人快放回来,是你的便宜,你要不听良言相劝,我告诉你,老程家的人都是天下第一英雄,我真要把斧、斧子抡起来,你可就没、没命了!”“呀——呸!你休耍贫嘴,姑奶奶决不怕你,你给我拿命来!”黄金玲摆绣绒刀要大战程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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