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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六唐将被俘囚水牢

黄金玲看看窦一虎,把桌子一拍:“-,你是谁?鬼头鬼脑跑到我这绣楼干什么来了,还不从实讲来!”“丫头片子,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唐营大将窦一虎是也。因为我们几个人被你抓住了,来搭救那些小哥们儿,另外把你那宝贝捎着走,没想到一时不慎中了你的诡计,要杀你就开刀,吃肉你就张口,皱皱眉头不算大唐朝的英雄好汉,你随便吧。不过我把话说清楚,大丈夫受杀不受辱,你杀我行,要埋汰我,侮辱我,我可骂你的祖宗。”“窦一虎,未曾作这个事以前你们也不好好想一想,进城偷我的宝贝,上这救人,谈何容易。也慢说是你,比你高十倍的人,就是樊梨花来了也白给。来人,先把他押起来,等我禀明父亲之后再作处理。”“是。”把窦一虎推出去了。

黄金玲把窦一虎押出去以后,独自寻思:大唐朝的人真勇敢哪!我接触这些,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就拿先抓住那几个人来说,没一个怕死的。我爹把油锅都支上了,要开他们的膛,摘他们的心,刀子水桶都准备好了,他们一点都不怕,看来中原大国尽出英雄啊。她又想:现在战局对我们西凉国大大不利呀!樊梨花眼看就要统率大兵到骆驼岭,要把这里拿下来,往前一进就是西凉的国都,现在都到家门口了。我们能挡得住吗?如果西凉国灭了,我怎么办呢?我和我爹依靠何人?难道就做刀头之鬼不成!当然自己有点武艺,还有这个好暗器,但这玩意儿能不能挡住百万雄兵?窦一虎今天能来,唐营还会有高人再来,要把这玩意儿偷去不就完了吗?她前思后想心乱如麻,一夜也没睡好。

次日天亮,黄金玲梳洗已毕,用罢早点,到帅厅见她爹黄奎。黄奎的伤已经见轻,拄着拐棍儿可以来回溜达。他见着女儿非常欢喜,黄金玲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父女俩感叹多时。黄金玲说道:“爹爹,敌军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如不打退终为大患,女儿愿领兵临敌,不知爹爹意下如何?”黄奎想了想,点头同意,又嘱咐了几句。黄金玲披挂整齐,放三声大炮,领兵来到城外,人马扎好,命叫阵官前去骂敌。

唐营蓝旗官飞奔大帐禀报。大帐里正乱套呢,程咬金一宿都没合眼。他派窦一虎进城救四将,已经约定好了,天亮前窦一虎肯定回来,不回来就是出事了。老头儿就这么眼巴巴地瞅着,一直到天亮窦一虎也没回来,老程心里头一凉,一虎是出事了,这可怎么办?他马上命书记官写了封搬兵的书信,令人骑快马加急报到白虎关,把前敌的情况都说了,请大帅速速发兵。要依着老程就不打了,就等着樊梨花了,因为打也打不过人家,非吃亏不可,但是满营众将不答应,特别是尉迟江、尉迟松、马怀、任靖、小将军薛应龙,一个个急得摩拳擦掌:“老人家,你就给我们一支令箭吧。如果我们不开兵见仗,免战牌高悬,岂不被番邦所笑!”老程仍不答应。正在争论不休,报事的进帐报道:“两军阵前番将黄金玲骂阵,言语十分难听,请国公爷定夺。”“知道了。把免战牌挂上,她爱怎样骂叫她怎样骂。”“且慢!老国公,未将不才,愿讨一支令箭,前去会战那黄金玲,若不能取胜,甘当军令。”老程一看,原来是小将军薛应龙。“小子,你要出去的话,她使那个暗器你怎么办?”“太爷您放心,我早准备好了,您看这是什么。”老程一看,薛应龙准备了两个蜡丸,长形的,跟枣核儿差不多。薛应龙说:“我发现人们打个喷嚏就摔倒了,我把鼻孔堵上,不就闻不着了吗?我还怕她什么?”“行,你还真有鬼点子,好好好,既然如此我给你一支令箭,领兵五千,去会斗黄金玲。”“遵令。”薛应龙非常高兴,没讨着令的有些垂头丧气,程咬金领着这些人给薛应龙观敌。营中三声炮响,辕门大开,唐军杀出来,到了两军阵前,二龙出水势排好了,薛应龙拍马舞刀直奔黄金玲。黄金玲仔细一看,心里一动,薛应龙这小伙子长得太漂亮了,加上他岁数不大,小脸蛋儿跟大苹果一样,两只眼睛跟葡萄粒似的,水汪汪的,大长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牙排碎玉,齿白唇红,再配上这身盔甲、大刀、白马,更显得威武精神,把黄金玲都看傻了。她心想:这小伙子是谁呀?怎么长得跟银娃娃似的?甭问,准定是个英雄,我要能找这么个丈夫,一辈子也心满意足了。想到这她脸腾就红了,心说黄金玲啊黄金玲,你想什么玩意儿,两国的仇敌怎么能胡思乱想啊!黄金玲愣罢多时,双脚点镫马往前提,用手一指:“对面的唐将报名再战。”薛应龙把大刀一端:“要问某家薛应龙是也!我爹十宝大将、龙虎状元、二路元帅薛丁山,我娘大元帅樊梨花,我就是他不孝之子,你家少帅薛应龙是也!”黄金玲一愣:这是薛丁山之子,怪不得长得这么好。我没见过薛丁山,我可听说过,说那小伙儿长得挺棒,能耐还大,是什么高人的徒弟,十宝护身,盔、甲、马、枪、袍、鞭、弓、箭等等,都是宝家伙;那樊梨花更了不得。他儿子,这,又一想不对呀,樊梨花刚跟薛丁山成亲,哪来这么大个儿子?看这小伙子的岁数也有十六七了,这真怪哉!她又一想管他呢,这跟打仗是两回事,我管得着吗?想到这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呔!薛应龙,儿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就凭你小小的年纪还敢攻打骆驼岭,你有多大的胆子,可知道姑奶奶黄金玲的厉害。”“丫头,早知道你,真能耐你狗屁不是,就凭着小铃铛赢人。我告诉你,就那玩意儿我也不惧,休走着刀!”-!抡起合扇板门刀就是一刀。黄金玲用绣绒刀往外招架,锵啷啷两口大刀碰在一块几,把黄金玲震得膀臂发麻,栽两栽晃两晃,好悬没从马上掉下去,心里一惊!这小孩儿岁数不大劲可够足的,我要留神。催马抡刀,二人战在一处,这一交手,黄金玲看出来了,这薛应龙大有能耐,把罗章、秦英那五个人捆到一块儿也不如他,马快刀急,大刀使起来跟云片相似,风雨不透,要稍不留神,这条命就交代了。又一想得了,我跟他费这劲干什么,干脆让你跟那几个人一样都去蹲水牢得啦!她虚晃一刀,-一拨马,把晃魂铃拿出来了。薛应龙早就预防这一手哩,他很迅速地把蜡丸塞在鼻孔里,与此同时黄金玲摇动小铃,当啷啷一阵响,薛应龙哈哈大笑:“丫头,你那玩意儿失效了,跟我使唤……”话没说完打了个喷嚏,扑通,从马上摔下去,板门刀也撒手了。“绑!”薛应龙也被捆上了。薛应龙堵着鼻子怎么还被抓住了?因为这药味儿走五官通七窍,鼻子堵上了,嘴和耳朵没堵上,他再张嘴一喊,怎不摔倒。黄金玲把他抓住,心里非常高兴,告诉军兵:“慢点捆,使小点儿劲。”她再要讨敌时,唐兵已经收队,关闭了辕门。黄金玲也不叫阵了,高高兴兴掌得胜鼓回城。

黄金玲一到帅府,她爹就迎上来了:“丫头,祝贺你大胜而回。”“爹,您都看见了?”“看见了,我在敌楼为你观敌呢!不过为父也担心,这个小娃娃真厉害呀。”“可不是吗,我真不是他的对手,幸亏晃魂铃帮了我的忙。爹呀,您准备怎么处置这个人呢?”“杀!”“哎呀别杀,怪可惜的。”“可惜他干吗?”“您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樊梨花的儿子,叫薛应龙,把他留着不是比那几个人更有用吗?”“就依女儿之言。你要加紧看管。”“爹爹放心吧,保证错不了。”就这样,薛应龙也被关进了水牢。

黄金玲活捉了薛应龙,非常高兴。回到绣楼,手托香腮,一个劲儿发愣。有个丫鬟叫春枝,是贴身丫头,跟她像姊妹似的,说话也不避长短。她看出姑娘有心事,春枝一笑:“姑娘你怎么了?打了胜仗怎么还不高兴?”“别说了,胜仗败仗都有什么用啊。”“看你说的,总比打败仗强。比如说眼下我们的关叫人家攻下来了,那多吓人哪!你不一定得愁成什么样呢。”“死丫头别胡说,要叫元帅知道非割你的舌头不可。”“哟,当着元帅我也不敢说呀。姑娘我给你说点事。”“什么事?”“这……我还不敢说。”“哎呀你说吗,到底什么事?”“你开兵见仗的时候,元帅正给你观敌,突然来了几个人,是从国都来的,跟大帅打了个招呼,我听说送来封信,是大元帅苏宝童给我们元帅的,信里说是给你提亲的事。”黄金玲一听倏地就站起来了:“给我提亲?给谁提呀?”“好像是说哈密国的国王要娶你为妃,苏宝童从中为媒,这一半天就要下彩礼。”

黄金玲闻听此言,脸刷地就变色了,心想:哈密国的国王我见过,这个人长得就像个大蛤蟆成精一样,满脸都是大骚皮疙瘩,已经六十岁挂零了,妻妾成群,怎么想到我头上了?这事一定是坏在苏宝童身上了,他想在国王面前买好,拿我当了牺牲品。这一下把她气得浑身栗抖:“春枝,老爷怎么说?”“听老爷的意思没明确表示,等当面再议。”黄金玲一合计,这事要坏,我爹无非是一个关城的元帅,论地位、势力和苏宝童都是天壤之别,苏宝童是六国联军的元帅,在国王面前说一不二。另说另议,肯定得答应他,要是把彩礼拿来我就完了,我怎么能嫁给那糟老头子?黄金玲越想越窝囊,趴在桌子上就哭开了,把春枝急得直冒汗:“姑娘你别哭啊,你要有个好歹的,我可吃罪不起呀,我嘴贱不该说。”“你说了对,要不我还蒙在鼓里,说实在的我不希罕那王妃娘娘,不愿嫁给那糟老头子。”“姑娘,这个事要决定下来你怎么办呢?不乐意也得乐意。”“不,现在我就找个丈夫,把我的终身定下来,到时候就改变不了啦。”“姑娘你怎么净说傻话呀,找个男人是那么容易的?过去给你保媒的都叫你拒绝了,现在冷锅抓热馒头上哪儿找去?”“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姑娘你这是指什么说的?”“春枝呀,有话我就跟你说,你是我的好妹妹,我现在相中了一个人。”“谁呀?”“就是被抓来的那个白袍小将薛应龙。”春枝一听傻眼了:“那哪行啊?两国的仇敌呀,你能许配给他吗?”“我正在想对策。一会儿你派个心腹人到楼下给我放哨,如果前厅来人要随时报告我知。”“这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了人了,前院来人咱随时都能知道。”“另外,你拿上牢房的钥匙,传我的命令,把一个叫程千宗的提上楼来,我要与他商量。”“那好吧。姑娘你可想好啊!”“你去吧。”

春枝拿着钥匙,带了几个女兵,来到牢房门口,巡逻的哨兵见是姑娘的贴身丫鬟,不敢怠慢,问道:“你们有事吗?”“奉小姐之命来提犯人夜审,”说着她拿出了钥匙。哨兵一看,不敢阻拦,嘎蹦一声打开大锁,咯吱吱,把铁门拉开,一股潮气直冲鼻子。这是一座水牢,有个大池子,摆着一溜桩撅,墙上钉着环子,被抓这几个人都在水牢里泡着,水深过肚脐。春枝进了水牢一查,一共六个:“你们谁叫程千宗?”春枝这一叫,水牢里六个人都愣住了。原来窦一虎、薛应龙先后被投入水牢以后,众人无不难过,惟有程千宗与众不同,说什么他们老程家都是福将,只要有他在,管保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保众人平安无事,还可建立奇功。他正在摆和,丫鬟进来提人,指名叫他,众人怎不吃惊?程千宗则朗声应道:“我就叫程千宗。”“那好吧,我就提你。来人,把他放出来。”进去几个人在水牢里把他解开了,连抓带拽把他提出水牢又捆上了。罗章等人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发愣暂且不表。

丫鬟春枝又把水牢锁好,拎着钥匙,押着程千宗来到绣楼,一看他身上水淋淋的,给他解开一只胳膊,让他把裤子上的水拧了拧,靴子里的水倒了倒,然后带到楼上。

这阵黄金玲的决心已定,想了个完整的方案,让丫鬟们把楼上收拾干净,摆一张桌,桌上罗列杯盘,放一些好吃的,还有两壶酒。这时候春枝上楼:“小姐,带来了。”“嗯。为了防备万一,你再叫八个老妈儿拿着绳子、兵刃,在两旁伺候。”时间不大,八个老妈儿先上来了,都是三十多岁四十来岁的悍妇,每人都是斩马刀双手带,在两旁伺候,接着把程千宗推进屋里。程千宗一看,这是闺房啊,还摆着酒席,站着打手,既不像请客,又不像夜审,这是要干什么?程千宗站那直呆呆发愣,黄金玲站起来满面赔笑:“请问你是不是叫程千宗?”“对呀,咱俩交过手,我都报过一回名了。”

“程将军,很对不住,你受委屈了。”程千宗一听这话有意思,这不像敌对的敌人,给我赔礼认错了,当时把脑袋一晃:“没关系,大人不见小人怪。姑娘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个人就是肚量大,不咎既往。”“那就好,程将军请坐。”“坐就坐。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客人还有绑着的吗?”“我现在就给你松绑,咱可把丑话说到前边,咱们是谈话,可不是动武。把你解开出于对你的相信。如果你要耍花招,准备逃跑或者动武,你可自找苦吃。”“姑娘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黄金玲命人给他解开。程千宗活动活动四肢,找了个宽敞的地方一坐,丫鬟先给敬茶,然后把筷子摆上来。黄金玲想:事在紧急,不能再拖延了,冲着春枝一使眼色,八个老妈儿退到外边,隔窗听着,暗中保卫。黄金玲腰问悬剑,晃魂铃在手里拿着,这才说道:“程将军,你知道我把你找来有什么事吗?”“这我可不知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唉!这话本不应该跟你说,但是今天不说不行了。我祖上原是山西人氏,我爷爷因遭奸臣陷害,被杨广屈斩,那时是太原侯李渊的监斩官,只有我爹只身逃出,全家三百余口都惨遭杀害。我父逃到西凉,誓与中原为敌,大唐建国后还与唐军数次见仗。但是自高祖驾崩,贞观天之登基以后,大唐国泰民安,我父对唐朝的看法也有改变。再说水流千里归大海,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我们也想回到中原。这次苏宝童无故兴兵,我爹是被迫参加,我也不愿意打。有心降唐,又怕唐营不纳。”姑娘说到这掉下了眼泪。程千宗一听就蹦起来了:“你要归降大唐?”“正是。”“太好了。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么做叫弃暗投明。这是真的?”“这种大事哪能开玩笑?这是发自我的内心,有天可表。”“妥了,姑娘你什么时候归唐?”“我把你请来就是为这个事,跟你商议商议。”这回程千宗来了劲了,准知道不会死了,他把腰板儿拔得笔直,把眼前那碗香茶喝干了:“姑娘你说吧。依我看越快越好,夜长了梦多,我说你现在就归唐,唐营保证欢迎,你还可做大官。”“官不官没有关系,不过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你快说吧。”“程将军,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年已不小,到唐营得有个依靠,若不然我以后投奔谁呢?”程千宗一听就明白了:“姑娘,你想得很周到,应该这样。我们唐营之中众位小将,不知姑娘看中了何人?”“就是来的那个小伙子薛应龙。”程千宗拍手叫好:“好、好,真是郎才女貌,天地一双。姑娘,你是不是有意请我为媒呀?”“正是此意。”“行了,这没说的。从我爷爷那辈儿就爱管这些事,他没少给人家保媒,到我这辈儿也是如此,这事就交给我了,薛应龙不乐意也不行。”“你有把握?”“差不多吧。不过我是个性急的人,姑娘能不能把薛应龙找来,咱三头对面把事说清?光跟我说恐怕这事还不好办。”“那好吧,我现在就派人去请。春枝,拿钥匙去把薛将军请到这来,有人要问就说我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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