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走在去往小镇的路上,却是最远的一条路,沿着经过龙都学院校门前的小河一路东去,在小镇东南的方向过河,再从小镇东边回到小镇,远却悠悠,路上都是满眼的落桑花,这会儿的石小镇大概哪里都是这种漂亮的景色。
一个男孩背着长长的黑色布袋,一个背着黑色的刀袋,都是袋口收紧。
远远两个男孩就看见一座三三十米长的红色木桥,眼熟至极,那应该是昨晚深夜的事情了,大雾弥漫,百鬼横行,背着黑色长布袋的男孩多看了一眼红色木桥和那条安静平缓的小河,似在回忆这里发生过什么。
昨夜,雾起无人烟。
鬼在夜中行走,但是整个镇子却是无声寂静,除了浓重的大雾这个夜晚都是平常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者即使是大雾的夜晚在这里也再平常不过的,石小镇的人们早已习惯,大雾满夜而已。
鬼都河自西向东流过小镇,二三十米宽的水面也像宵禁的夜一样,四下无人也无声,鬼都河缓慢的河流脚步轻盈,生怕脚步声惊扰到入梦的人们,只有离得很近很近才能够听到它丝丝流动的声音。所以它很安静,静静在镇子的南边流淌,守护。
木架起的平桥立在鬼都河上,漆着朱红色的漆,坚实的桥面铺设着厚重的防蛀的实木,每一步都是踩在石板一样,支柱被深深种在水下的青石基台上,任由河水流过。
传说平缓的鬼都河下葬着数不尽的尸体,他们都是在战争中战死的人们,士兵,将军或者平民,他们从未离去。他们为守护家园而战死,死后他们的血和雨水汇聚成鬼都河,像是筑起的长城,阻止曾经的敌人跨越这里,每一个想要越过鬼都河的敌人都会扯到水底,窒息而死,最后永远埋葬在水中被腐蚀掉,化为泥沙。
雾将鬼都河深深掩埋在夜里,四盏桥灯照亮了桥头桥尾,再也照不亮其他地方,夜雾太浓,有灯能见度也不到三米。
背着黑色长布袋的男孩桥中央看着鬼都河,离水面的高度不够两米,河水流过脚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浓浓的夜雾。
男孩抬起右手,手结术式,冰在生长冻结直至形成一个和男孩一模一样的冰雕,或者说和背着黑色长布袋的男孩是同一个人,冰破碎成光点,那一瞬间另一个男孩站在男孩面前,背着黑色的刀袋。
“干啥呀?两个分身还来杀人啊?”背着黑色刀袋的男孩嘟囔。“打得过吗?打不过打不赢我可跑路了,亏本的事儿我可不干,想好了再把我叫过来啊!分身不要钱啊?”
背着黑色刀袋的男孩好像从来不会写义气两个字,在背着黑色刀袋的男孩看来,跟自己从来不用讲义气,该卖了就卖了,鬼管你那么多。
“想好了,打得过,但打不赢。”背着黑色长布袋的男孩回答,语气像是和自己无关,好像是说打的又不是我,随便打,被打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你做诱饵。”男孩又说,面容冰冷。
“为什么不是你,别什么危险的事情都是我做好不好?下次跑腿你自己来,我可不管。”背着黑色刀袋的男孩好像有点生气,做人真累啊,跑腿是自己,脏活累活也是自己,咱能不能当人看了,畜生畜生,男孩伸出中指鄙视。
“我不会。”背着长布袋的男孩看着背着刀袋的男孩。
“白痴!”那男孩骂了一句。
男孩也没有说什么。
虽说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是同一个人,但是对立站着的男孩更像是两个人,给人的气质感觉就像是天使与魔鬼的差别。
一个寡言少语冰冷至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一个像是话唠二货傻子,从来不正经,话最多,心里还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男孩有说了一句。
那背着长布袋的男孩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才是背着黑色刀袋的男孩最无语的事儿,你无论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或者说他都不想理你,你爱咋说咋说,我答一句算我输。
“快到了。”背着黑色长布袋的男孩抬起脚从男孩身旁走过,向着夜雾走去。
“他们在钓鱼。”背着刀袋的男孩说,这一刻他说得很正经,像是事情很严重,逼得一个从来不正经的人都不再说说笑笑。
“那我们呢?”背着长布袋的男孩停下脚步。
“又何尝不是在钓鱼?只是大鱼或者小鱼而已。”背刀袋的男孩偏着头邪魅一笑,像是个魔鬼。
背着长布袋的男孩再次抬脚,走到另一端的桥头,走到桥灯两三米之外,就站着不出声谁也不知道有个人站在那里。雾太重,已是夜,早已无人声,如此而已。
主教穿过浓浓的夜雾,快步走上朱红色的木桥,刚才加速的心跳渐渐缓下来,刚才确实是死亡在靠近,背后好像如影随形。那孩子展开背后黑色的树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感到恐惧,好像自己的生命都不属于自己。
更可怕的是那个背着黑色长布袋的男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那么重那么诡异的夜雾,可以将人的感知范围削弱到一个极其短小的范围,自己使用能力被压榨到不到百分之一的程度,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他回望自己这边的那个眼神,那个微笑,那冷到冻结人的眼神好像不危险,甚至还有一种平和宁静的感觉,阳光正好,水中温暖,却是人慢慢沉沦。
在某些现在的说法看来,男孩是使用冰的能力者,可是男孩却把能力使用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高度,高到好像不会再有人能够做到你男孩这种高度。
也许有一种说法可以粘得上边,那就是极致之人,每一个使用能力的人将能力开发到极致的高度,随心所动,就像是自己的身体时,那就是极致之人。或是灵动,或是诡异,或是毁灭,就都是极致。
可是用冰制造分身就已经超出了正常能力者或者极致之人的范畴,因为身体里流淌着神血的能力者之多拥有一种能力,而且绝对不会超出本身固有的能力范畴,哪怕你是极致之人,他不相信有这样的人。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男孩使用冰来进行空间的移动,或者说置换。这就涉及到空间的能力了,在这个世界,空间能力者都不会活得长久,有人说那是被诅咒的能力,使用空间的能力会付出极重极重的代价,生命,甚至灵魂。
可是谁不会恐惧,在利益面前恐惧算什么,什么都不算,所以主教在恐惧的时候,心中也在期待,男孩身上的秘密感觉更加的诱人。
与危险恐惧同行,取富贵利益在手。
可不是单单只有他来到这个小镇,教廷的一个主教不够看,那么再加上一个呢?或者是红衣大主教,又或者是血族执行者呢?
加上那个能展开黑色的树的孩子,那就是两件天大的功劳。
也许他不知道背着黑色长布袋的孩子有什么秘密,但是他知道那黑色的树是什么,某位红衣大主教临死前对他吐露的。
那是血族至高无上的圣物--血痂神树,只有血族的王才能够承载它的力量,得到神树的血族能够凌驾在任何一个血族,他就是王,它能够带着血族不断生长,完善,进化,成为血族最锋利的利刃。
几十年前的某个夜晚,那时那位红衣大主教还是主教,上一任神树的王,或者说血族的储君在教廷中心城市蒂梵的教廷中央圣殿中暴走失控,九位教廷最高战力红衣大主教和教皇,再加上数位血族的执行者,才将暴走的储君镇压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