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萧一步步近身上前,明明他与静菀之间距离不远。
可是这会,他却觉得好似脚下悬着千斤铁锤,总有些挪不动步子。
他忽然狠狠地揪住了静莞的衣衫,将她几乎悬空拎起。
张萧的眼眸瞬间充满了血丝,沉声怒吼道:“可恶!你可知道,鸳鸯乃是太后的贴身侍婢!你对她不敬,便是对太后不敬,好大的胆子呀!”
张萧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鸳鸯在胡说八道,可是他仍旧觉得有些气恼。
他不知道静菀为什么不为自己辩驳,又或者在他面前,她根本就不屑么?
静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错愕,而后眼眸垂下低声道:“是静菀不敬,但凭陛下处置。”
张萧捏紧了手中的衣领,厉声道:“以下犯上,按着宫规可是要杖毙的!”
话音刺耳,静菀只觉得脚底异常的僵冷。
过度的疲累,反而磨得她那双清逸的眸子愈加着了光。
“那便将我杖毙吧,反正牧之大哥,还有父亲都已经不在世了。如今不过是贱命一条,就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着,静菀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痛快的笑意。
当年,她随着冯茂元逃离出京以后,忽然听到家中大哥病故的消息。
生母早亡,老父体弱多病,也是禁不住这打击,当夜也跟着去世了。
静莞无法回京奔丧,只能在边关夜夜垂泪。
现在想起这些,只觉得心下犹如过刀山火海之痛。
张萧听了这话,愈加觉得有些燥怒。他没有想到,静莞的大哥林牧之的名字,时隔多年竟然又再次被提起。
林静莞这倔脾气,分明是不肯退让半步,还不断逼着他杀了自己!
这个女人,真的该死!
“砰”的一声,张萧一棒子打在了静菀脚下。却见那大棒反弹而起,打在了一旁太监上,直吓得一旁的人跟着尿了裤子。
“以下犯上,实在可恶。即日起,一顿饭都不许给她吃!叫她活活饿死得了!”
张萧狠声撂下一句,便疾步出了这冷宫。
鸳鸯得意洋洋地走到静菀跟前,眯起眼笑道:“啧啧,瞧瞧,这小脸扭曲的,可不是觉得疼了?怕痛,那还硬要往姑奶奶的铁棍上撞呐!”
“倒是还不如自个撞墙得了,有道是早死早超生呢。”
静菀屏住一口气,勉强笑道:“我本就是命贱,就算是死了又怎么样?倒是你,我不妨送你一句话吧。切莫自作聪明,反误了自己卿卿性命。”
鸳鸯的脸抽搐着,目露怨毒的凶光。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贱蹄子还敢这样嘴硬,只怕是吃的苦头还不够多!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陛下有令,即日起,不止不能给她饭吃,就是一口水也不许给!叫她活活饿死!渴死!谁要是敢不听,我头一个不饶他!”
鸳鸯恨恨地说着,径自跺着脚便出了院外。
底下的人,谁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一刻,都跟见了瘟神似得,忙不迭地都跟着小跑走了。
一声冗长的锁声,偏院的门被彻底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