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凌空一跃就将舜夏扑倒在地。黑雾将他压在身下,那样子仿佛在啃咬他的脸颊。黑雾从他的眼耳口鼻钻进去。易辰惊叫一声,赶紧挥刀刺去。舜夏挣扎着发出低吼,那黑气仿佛长在了他身上一般让易辰无从下刀。
“用盐!”唐馨用手电往地下一照,易辰便抓了一把晶莹的盐屑往舜夏嘴里塞去。唐馨赶紧丢出一叠符咒盖在舜夏身上。随着一阵阵诡异的“吱吱”声,那黑雾如沾了盐的蜗牛挣扎着离开舜夏的身体,扭曲着朝通道深处飘去。
“想跑?”易辰一脚扬起地上的盐屑。那黑影如中枪般踉跄起来。易辰追上几步,握着猎魂刃就是一通乱刺。那影子扭曲着,挣扎着变成一条蛇的形状。
易辰大骂一声,捏住“蛇”的七寸一刀就将其斩成了两截。
黑影如蚯蚓般扭曲了一会儿便分崩离析成黑色的屑末在空气中沉淀。
他身后的舜夏干咳了一阵,慢慢站起来。他拧开水瓶洗去嘴里的盐巴:“塞那么多,你要噎死我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漱口。
“我哪知要多少分量才能赶走那东西。还不是为了救你?”易辰说着,又看向唐馨,“我说唐大小姐,你平时这身骄肉贵的,怎么见了这瘆人玩意儿都不带尖叫的。我看电视里那些女孩子只要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叫得和被非礼了似的。”
唐馨看着易辰额前湿湿的发就说:“见了这东西,一般男生也得叫呀。你刚才不是就叫了吗?”
“哪有?我那是骂人。”易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再看唐馨镇定的样子有些自惭形秽。
舜夏抹了把嘴:“第一次见这玩意,表现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我刚看了看,这甬道里可能会有其他东西。你们跟我走。”
说罢,两人便跟着舜夏贴着石壁往深处走去。他们走过了先前陶俑出没的拐角。舜夏拿手电往盲区晃了晃,便示意两人跟上。
易辰脚下一沉,顿感不妙:“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嗖嗖嗖”数支冷箭就从黑暗中射出来。
易辰刚看见箭头的寒星便已中了数箭。唐馨惊叫一声扑倒在地。“嗖嗖”之声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小心!”舜夏大喊道。三人在乱箭中卧倒。甬道里“嗖嗖”声不绝,仿佛无数飞鸟从他们身上掠过。
待一阵****般的攻击停下来,四下就只有箭落地的零星声响。
“这回,是活不成了……”易辰捂着心口感觉全身发凉。他的脑中闪过一张X光片。那是自己被箭扎成刺猬的样子。他幻想若干年后,或许会有人发现一具插满箭矢的白骨在这甬道里氧化。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摸了摸心口。他绷直身子又摸摸其他地方,却感觉哪儿都不疼。
他从手边抓过一把箭,却发现箭头已经锈成了铁糠,再握了握箭身也是脆得一捏就断。他又摸了一遍身子,还是发现哪儿也不疼。他怕自己吓蒙了便用手电往自己身上一照。除了铁糠和污渍却是一滴血也没有。易辰松了口气,又往地上一躺。
“我们运气好,这机关已经不顶用了。”舜夏拨开身上的箭,“要不然,老子一世英名就要因为你小子交代在这儿了。”
唐馨从满是断箭的地面上站起来。她拨弄着头发,脸上满是泪痕:“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得想想办法。”
“别怕,有我呢。”易辰说罢,唐馨才发觉方才卧倒之时,正是易辰死死将她护在身下。如今,她的身上竟一支箭也没有中。
“这是汉代的机关。因为年代久,所以大多失效了。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舜夏说着,就领两人小心地往更深的地方走。甬道越深,那种刺骨的阴寒就越强烈。他们走了百十米,周围就越来越窄。
几人不敢再多说话,都聚精会神地观察四周。每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胆。就在几人小心前行之时,舜夏只感觉脚下一黑。他大呼不好,身子已经往下坠去。
“舜夏!”易辰想伸手,可已经迟了半步。
舜夏急中生智横过身体,双脚蹬住一侧石壁,双手死死撑住了另一侧的石壁。他绷着身子凌空横在甬道中,却还是往下滑了两米。他原本站立的石板如今已是一个漆黑的矩形空洞。易辰往里一照,只能看见舜夏的脊背,和他身下尖锐的的铁矛。
易辰看着舜夏的脊背大喊倒。他应了一声,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舜夏横着身子往上挪。他调整手脚的位置,横着身子呈倒退状,沿着石壁往陷阱的出口“走”。这个姿势如果没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一般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可就在他将要挪出陷阱的时候,他脚下的石壁忽然又陷进一小块。
“他奶奶的!”舜夏自知又着了道,不禁小骂一声。
易辰和唐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舜夏头顶的石板轰然打开。伴随着经年的沙土,一把锈蚀的大斧头从天而降。
“不好!”易辰朝着舜夏大力一脚就将他踢到陷阱的另一侧。他贴着斧头边缘收回脚,禁不住倒退三步。看着落进坑中的沙土和斧头,三人都是心有余悸。如果刚才易辰晚了两秒,舜夏此刻已经断成了两截,被沙土埋没。
几人惊魂未定,就听得一阵石板相互摩擦的声音。陷阱关闭,甬道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等待下一个猎物。
舜夏坐在不远处喘着气,揉着自己的屁股一时缓不过劲来。他指着易辰:“你小子,哪来这么大劲?”
“我不这么大劲,你已经在下面成两截了。”易辰指着脚下合上的石板也是满头的汗水。舜夏站起来,缓缓往回走。他在来路上探查了一方,便拿出工具捣鼓起来。
“你在做什么?”易辰问。
“这种重复性的机关必须摧毁,不然我们出去的时候会有危险。”
“你们看,那里有光呢。”唐馨忽然说道。易辰和舜夏转眼望向唐馨所示的方向,就见在那漆黑的地方果然有一束微弱的光。
舜夏沉思片刻:“这可能是山中萤石发出的光亮。不少人就是被这光亮吸引,误以为是出口于是狂奔过去。许多人在奔跑中跌落或中了机关,所以,越是这种情况,我们就越要小心。”
几人如惊弓之鸟般走走停停,终于接近了亮光。几人拐了一道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空旷的墓室。舜夏拿手电往上一照,就见这墓室有十来米高。在狭窄的甬道里待了许久,这里边显得愈加空旷。
三人的视线聚焦到了中央的一口石椁。一盏微弱的长明灯在石椁旁发出明亮的橙黄光芒。在周围的漆黑中,这盏灯和这口棺就显得无比孤独。
几人拿着手电探查了一阵就发现这里真的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墓室里,没有瓷器,没有兵器,没有铠甲,更没有陪葬的人畜尸骨。
“这灯就要燃尽了。”唐馨说。
舜夏上前查探了一番说道:“如果这灯熄灭,灯周围的温度就会下降。温度一降,铜环就会收缩,机关就会被触发。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一个古老的自毁装置。只要灯一灭,温度一降,这间墓室便会永远地被埋在山体之内。”
易辰随着两人迈上盛放棺椁的石台子,就见那石椁上刻满了符文。一些符号似乎在那古书中出现过。
易辰看了一眼长明灯问道:“这灯难道燃了近两千年?真要熄灭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吧?”
“这灯代表着灵种。灵在灯在灵灭灯灭。灵种就在棺里,我感到灵体越来越虚弱了,我们要加快速度。”唐馨将那附着符咒的陶制小瓶握在手心。易辰和舜夏则合力推开了厚重的石头盖子。只见那石椁中还有一层木质棺木,虽然历经千年,木棺也只有微微风化。两人废了不大的力气就将棺盖掀翻在地。
棺木落地的声音回荡在墓室里。地面扬的灰尘在光线中凌乱。就算不借用手电,几人借着长明灯的光芒也能看出棺中是一具人骨。
易辰和唐馨本能地退开几步,而舜夏则上前细细看了起来。
“妈的。什么都没有!”舜夏小骂一句,只见那棺中不要说陪葬品,连衣服碎屑都没留下一片。再看那白骨,就见它双手双脚被四枚刻上符文的锥子钉在棺底。它的身体被一条锁链捆住,看起来生前受过巨大的痛苦。
舜夏叹了口气:“果然,神器只是一个传说吗?”他颓然地坐在棺木前的石阶上:“这里和人们所知的风水定位相悖,有经验的寻宝人反而找不到这里,而找到这里的却又都是些半桶水的外行。即使找到了这里,若不懂符咒便解不开入口的封印。解得开封印的人,又未必斗得过里面的邪灵,即使斗得过邪灵,未必懂得这些机关。真可谓环环相扣。但即使这样,里面竟然连一件陪葬品都没有。”舜夏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易辰,快把捆着骷髅的锁链砍断。”唐馨站得远远的。
“为什么要我去?”易辰看了棺中的枯骨也不愿上前。
“那链子只有猎魂刃才能斩断。”唐馨催促道,“要是不赶快可就来不及了。”
易辰犹豫了一阵,还是强忍着不适掏出匕首走上石台。他一咬牙,挥出一刀。那些经过千年风化的锁链断裂开来。整个棺木突然浮现出一丝蓝光。唐馨把怀里的陶器放在画好的阵法中,只见那些大大小小的蓝色光点像萤火虫般从棺中飞到陶器里。开始,只是零星的几点,之后便是蓝闪闪的一大群。
蓝色的光芒充盈法阵。整个墓室摇晃起来。陶器在法阵中裂开。一个人影从光芒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