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极点”基地密道出口半小时前
法提斯与近卫旅一行人抵达了地面,军部的接应人员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了。为了防止叛军顺着通道逃逸,五分钟后这条秘密轨道就将进行全线自动爆破。
此时南极正处于极夜,看到一架银白色的巨大军机停在漫天风雪中,逃出生天的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还不等众人完全卸下防备,一位传令官便步履匆匆,走到了法提斯中将面前,他敬了一个军礼,随后开口道:“祝贺各位成功撤离,但请恕在下无礼了,请诸位立即登机,不得延误!前往南极圈最高临时作战司令部——帝国国防部副部长里兰·法提斯上将宣。”
罗斯中将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领着众人登上了飞机。
南极圈最高临时作战司令部指挥大厅司令休息室
狭小昏暗的房间内此刻只有两个人,一名面容与罗斯·法提斯有七八分相似的军人正靠在自己的座椅上,正是里兰·法提斯,他一直盯着另一名身材发福、不断在桌旁踱步的中年男子。
里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上官肃,你要走到什么时候,能不能换个地方,我看外边的指挥大厅就很适合你,你放心,那些通讯兵什么也不会说,你可以滚到外边散步了。”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面容和蔼、双眼眯起,甚至看起来怪…呃…怪可爱的发福中年男子,竟然是上官琴的生父,上官家的现任家主。
上官家是帝国最强大的豪门之一,所以众人并不怀疑上官琴的血统,只是不由感叹遗传的神奇。
“唉,我这不是担心我的宝贝女儿吗,你不能因为自己单身到现在,就丝毫不体恤为人父母的辛苦。”上官肃实在人不如其名,连声音都有些尖细。
这话别人绝对不敢对里兰·法提斯说,也就只有与法提斯私交甚笃的上官肃敢这么说,早年,里兰的初恋在战争中死去,至今未娶。
里兰压下暴起的青筋,“你女儿已经上了飞机,身边跟着近卫旅的高手,地面部队也已经将部分叛军堵在了地下,你还在这担心个屁!赶紧给我坐下!”
上官肃叹息一声,刚要开口说话,一名士兵敲响了休息室的门,上官肃赶紧上前打开门,那名士兵就站在门口向里兰汇报:“报告长官,罗斯·法提斯中将已经抵达本部!”
“知道了,你下去吧。”里兰回道,士兵领命退了下去,他刚要开口就被上官肃打断了。
“诶诶欸,这位小哥你等一下,麻烦你直接带我到中将那去吧。”上官肃突然拉住了这名士兵。
里兰扶额叹息道:“你带他去吧..”。
士兵欣然领命,后者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气得里兰锤了一下桌子。
上官琴低头跟在法提斯中将身侧,眉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她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甚至连她的父亲向她小跑而来都没发现。
罗斯·法提斯内心一阵叹息,没想到刚下飞机,没能休息一会就马上要跟这个死胖子见面,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我的老朋友上官肃吗,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如何啊?”
上官琴听到父亲的名字,一阵恍惚。
“诶哟这不是罗斯中将嘛,好好好,那个,你让一下…”上官肃敷衍地回道。
“嗯?父亲…大人,你,你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上官琴惊疑不定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的宝贝女儿。”上官肃急得满头大汗,握住了上官琴的双手,一副爱女心切的样子,弄得上官琴在众人面前好不尴尬。
“行了行了,谁都知道你上官肃疼女儿,赶紧带着你的宝贝女儿离开南极圈吧,免得炮火无情,殃及天伦。”罗斯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啧,你这老家伙怎么刚来就赶人,我偏不走,你们没照顾好我女儿,我得在这吃回本,走走走,女儿,饿了吧,军队伙食好不好啊,爸爸带了三个帝都大饭店的主厨过来,想吃什么尽管…”上官肃就这样拉着一脸茫然的上官琴离开了,留下众人一阵汗颜。
“回来啦,嗯?哦,欧斯卡曼上校,辛苦你了!”里兰对着走进办公室的罗斯两人说道,起身向这位近卫旅的青年军官致意。
“里兰上将,好久不见…职责所在,不敢说辛苦,既然陛下指派的任务已经完成,近卫旅是否可以先行返回帝都了,我相信军部的作战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应该不需要近卫旅协助了吧?”欧斯卡曼不想继续在这里蹚浑水,早些回去也好,省得麻烦。
“那是自然,再次感谢近卫旅,诸位可以带着那几个俘虏先行离开了,请替我向皇帝陛下问好,祝贵部一路顺风,再见。”里兰看出欧斯卡曼的心思,也不好挽留,就是少了一些好用的打手实在有些可惜。
罗斯也向欧斯卡曼表示感谢,后者带着部下整顿了一会,就离开了。
里兰看向罗斯,罗斯会意,转身把门带上。
“怎么样,你们那边讨论出什么东西了吗?”罗斯问道。
“唉,”里兰点起一支烟,长叹一气,“很麻烦啊,上官肃居然亲自跑来这里,他们比我们想象得更难缠。我们还是决定维持现状,但如果上官肃拿出有分量的筹码,我们也很难做。”
“里兰,我的看法是,我们绝不能倒向世家,那些小伙子年轻气盛,想跟着世家折腾,他们有犯错的余地,也许还能被原谅,我们可不行。皇帝陛下,绝没有他表现出的弱势。”
“喔?”
“牡丹卫来的那三个少年,很强,拥有远超一般高阶修者的实力,近卫旅的欧斯卡曼与他们同级,但恐怕没有办法与之相提并论,最可怕的是,他们最大才十九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罗斯也点燃了一支烟,继续道:“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很微妙,金花卫,不高不低,看来陛下已经察觉到青雀使的异常了。那些大世家也许还在自鸣得意,但皇帝陛下的獠牙,已经离他们不远了,陛下暗中的实力,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里兰,也许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你应该没忘记当年沐家的下场吧。”
里兰顿时汗毛炸立,良久才平静下来,“既然你已经确认过了,那就先这样吧,上官肃这边怎么办,唉,如果不是因为立场,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上官肃这边…我去说吧,你的身份不太合适,最好还是留一线,未来的事也说不定。希望…他能理解我们吧。”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报告上将阁下!叛军的地面部队开始向极点反扑,数量不明!”
“看来是救援心切,”里兰喃喃道,“哼,让你们有来无回,传令下去,开始抛射诱饵,把那些‘狗狗’引到下面去,引爆炸弹,不必再等,让部队按预定计划立刻出动,迎击叛军!”
“收到!”传令官很快就将命令传下,军部的部队迅速展开行动。
此时,军部划分给上官家的行营内,上官肃正在对着上官琴嘘寒问暖,不断的把面前的菜往上官琴碗里送。
“诶诶诶,宝贝吃这个,诶,还有这个,嗯,这个也不错…”
“诶呀你烦不烦啊!”上官琴一拍筷子,吓得上官肃头部悚然一抖,上官琴看着父亲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道:“唉,爸爸,我真的没胃口,你吃吧。”
“怎么啦,小琴儿,是不是…”上官肃话没说完,一声惊天巨响从地下传来,伴随着巨大的震荡之力,不过这股声势在渐渐减弱。
“发生了什么事?!”上官琴内心的担忧仿佛在此时爆发,不住站起身来。
“喔,没什么,军部之前在极点埋了一堆炸弹,等着叛军自己钻进去,宝贝女儿不用担心,来来来,坐下来吃菜,吃饱了才能…”上官肃漫不经心道,又夹了一块肉往上官琴碗里送。
“可是还有人没出来……”上官琴错愕道,走出帐篷,但又不知前往何方,只是怔怔地站着,看向远处极点的方位。
上官肃看着反常的女儿,旋即又瞟向其他地方,眼神不断转冷,轻轻放下筷子,一丝杀意在心底蔓延……
“狗屎!md军部的人居然玩过河拆桥!”潇潇愤怒地捏着拳头。
“我的天,我当初就随口说说,尼玛的还真给埋了啊。”秀不可置信道。
言致满脸写着“高兴”,他们三人,此刻正被深埋于地下数公里的不知道哪个地方,手中的电脑失去了极点内部网络的支持,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在三人被活埋之前,言致释出手中的丝线,把他们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茧中。
“别废话了,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开始挖,还能赶在我们的追悼会之前出去。”言致有气无力道。
秀一屁股坐了下来,“好累啊,潇潇去挖好了…我会给你加油的。”
潇潇一把将秀揪了起来,“信不信我拿你嘴挖!”
“欸好了好了,我挖就是了。”
言致掩面叹息,要等这两个人动手,他们的墓碑都要建好了。抬手撤掉了一部分丝线,秀和潇潇顿时灰头土脸。
“快动手!”言致怒道。
“用刨的太慢了,”潇潇从土层里扯出一把残破的长剑扔给秀,“咱俩轮流,用捅的。”
潇潇将魂力灌注于手中巨剑,向上用力一刺,瞬间引发一阵激荡,在头顶开了一个几十米长的洞,土块沙粒、建筑碎片从侧边不断落下,但三人运起一层壁障,没有一粒沙子落到身上。
三人就这样不断向上推进,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阵阵异动从他们身侧传来,秀释出感知,随后笑着对另外两人说道:“哈哈,交通工具来了。”
两人会心一笑,做好准备。
掘地者,一些喜欢在地下乱窜的变异生物,魂力并不独属于人类,自魂力现世,很多其他的物种也拥有了这种能力,甚至产生异变,掘地者就是其中之一。潇潇三人并没有掩盖自身气息,所以这群饿鬼在感受到震动之后立刻就出动了。
秀笑了笑道:“我先走咯。”话音刚落,一只形状非常接近穿山甲但体型比起成年鳄鱼还要大几分的狰狞生物破土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向秀咬去,秀轻描淡写地转了个身,探出左手一把抓住掘地者背上的尖刺,升起一道壁障,挡住了土层,怼着尖刺一阵东拉西扯,控制着掘地者不断上升。
“哇,这可真他妈刺激,以前见到掘地者的时候就有过这种脑洞,结果比想象的还爽啊。”潇潇的声音在兜帽内置的耳麦中响起。
掘地者这种残暴生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头,不断反抗着自己背上的人,可惜这群智力低下,实力最高不过中阶一级的生物,哪里是三人的对手,吃了几次痛之后就乖乖听话了。
掘地者只在土层中活动,因此一抵达冰盖层,秀就开始卸磨杀驴,离地面不过还剩两三公里,已经缩短了很多路程。
秀释出感知,探查到附近一处直通地面的冰川裂隙,随即提起手中长剑,稍微改变了一下魂力的输出方式,长剑顿时产生极高的温度,将周身的冰层融化,秀就这样一路前往那处裂隙。
大概只用了两分多钟,秀就抵达了冰川裂谷的底层,顺着冰壁抬头遥望,直达天际,黑蓝色的天空布满闪亮的星辰,裂隙的尽头隐约可见被极光晕染的紫绿色天空。
秀纵身踏上冰壁,仅用了十来秒就抵达了地面,一望无际的苍茫冰原与天相隔,远方巨大的极光带在不断变换。
秀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独特而壮丽的景象,不由得后悔来时自己睡着了,他静静地立于大地之上,面对这广阔星河,他是如此的渺小,一股强烈无比的探索欲与孤寂感一同将他包裹,几乎令他窒息。
对生命中某种美好而神秘莫测事物的追求,揉碎在秀的黑色双眸中,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喂,”潇潇拍了拍秀的肩膀,“走啦。”
秀如梦惊醒,回身看了一眼潇潇,和背对着潇潇前行的言致,不舍地看了一眼极光,跟了上去。
“那么喜欢拍张照好咯。”潇潇拉着行李箱对秀说道。
“不了吧。”
“为什么?”
秀转头对潇潇微笑道:“没有为什么。”说罢转过头去,虽然他面带微笑,但眼中闪过的悲戚与寂寥还是被潇潇捕捉到。
言致走在最前边,手指不停在手机上点划,呵出一股白气:“通讯彻底断了,看干扰方式与范围,应该是军方,叛军凉了。”
言致的判断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三人感知到远处的一场战斗,朝着那里前进,发现了正在与叛军交战的军方。
“看军方的配置,是扫荡作战,我们过去吧。”潇潇观察着战况,判定军方已经进入收尾工作了。
“等一下,”秀踢了一脚行李箱,“这家伙怎么办。”
言致思索了一会道:“嗯…阿秀,你看好这家伙,先玩会躲猫猫,看看能不能从这家伙身上得到点有用的东西。不知道上官家有没有派人过来,这家伙绝对不能被发现,否则我们就麻烦了。”
“OK,拷问什么的我最擅长了,嘻嘻。”
言致与潇潇加入战斗,协助军方将叛军击败之后,跟着军方走了一段。
秀在附近找到了一个藏身处,布置一番之后,将箱子打开,几巴掌将斯雷夫拍醒。
“喂喂喂,别睡了,老子有话要问你。”秀凶神恶煞般说道。
斯雷夫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之后,愤怒万分地盯着秀。
“哦哟,”秀把刀架到斯雷夫脖子上,“你小子挺凶蛤,听好了,我问你答,你要是给我耍心眼,我会让你惨叫到叫不出声,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所以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等死吧!大人会替我…”
秀一拳锤歪了斯雷夫的脑袋:“我靠,你竟然敢打断我说话!还有,别做梦了,你家大人要是真把你当得力手下,怎么舍得派你来送死?哼,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你马上开口,希望你挨得住吧,牡丹卫的审讯。”
说罢从行李箱内侧摸出一把还没被潇潇丢掉的匕首,一点幽蓝的星火顿时在匕首尖端散开,瞬间布满整个匕身。
秀一声冷笑:“你现在失去了魂力护体,无法切断感官知觉,接下来我将通过这柄匕首将你的痛觉神经强化,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放心,这个禁锢咒文将维持你的生命,我也有办法让你一直醒着好好享受这个过程,那我们先从你的蛋蛋开始吧。”
秀狞笑着将双手伸向斯雷夫,还没等下一步动作。
“别,我什么都说,我错了。”
秀撇了撇嘴:“切,真没意思。”
斯雷夫害怕地看着秀:“你要以魂力起誓不能杀我,我才能告诉你。”
魂之誓是修者最为庄重的誓言,虽然并不具备强制效力,但违背者确实极有可能因为背誓而产生心魔,尤其是秀这样的高阶修者。
秀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说算了,你以为我真的需要这样吗,我只是想看看你装出一副硬骨头的样子,然后折磨你到怀疑人生,你有没有听说过灵魂拷问?”
斯雷夫的眼神瞬间布满惊惧与不可置信:“这,这,这不可能!灵魂拷问早在数千年前就被统治者禁止使用并传承了,帝国更是耗费不知多少人力物力,试图搜寻重现这门禁术,但至今没有掌握,否则叛军早玩完了。”
斯雷夫仿佛失心疯般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一定是在吓我。”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秀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
秀当然不是在撒谎,这门禁术是由他的师父传授给他的,帝国也确实没有掌握,也许除了他们师徒两个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掌握了,因为这门禁术施展起来不仅有伤天和,而且有着严苛的条件。
灵魂拷问需要以其他人死去后还未消逝的残魂作为刮刀,一层一层地侵蚀、削减对方的灵魂防护,同时还不能使用自身的魂力去冲击,否则会直接导致对方魂飞魄散,而且需要用拷问者的本魂去操纵对方的灵魂,否则就卵用没有,若是操作不当拷问者都有可能直接变成白痴,这需要极其细致入微的魂力操控。机会只有一次,因为不论成功与否,对方的灵魂都会因为被外力强行干涉而受损乃至消亡。
这门禁术三人中只有秀掌握了,但是当初只是拿了一些动物做实验,这也是秀第一次对人使用这种禁术,他难得地觉得有些紧张。
秀再次为禁锢咒文注入魂力,斯雷夫片刻就陷入沉睡之中。之前在极点的时候,秀大开杀戒,收集了不少残魂,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他伸出手,在虚空中画出紫红色的古老咒文,霎时间空气激荡,周围恍若传来地狱恶鬼的呼喊声,秀挥挥手,那道咒文没入斯雷夫体内,数道灵体现形,如潮水般涌向斯雷夫。
只见斯雷夫身上不断泛起淡各色的淡淡光芒,秀褪去面具,双眼紧闭,静静站在原地,眉心窜出一条泛着微光的银线,扎进斯雷夫的身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