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在九重天的日子过得确实逍遥,每天跟着墨渊到处晃,看他给弟子上晨课与晚课,教弟子练剑,墨渊也日日带着她,生怕一个错眼看不住,届时天劫降下,他看顾不上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下了早课,墨渊看着蹲坐在自己腿边“小鸡啄米”的小狐狸,不禁觉得有些想笑,看样子须得好好管管她的作息习惯了,前两日午后他看了一下午的经卷,一时不察,她竟趴在他拿给她的玉简之上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自然就睡不着了,早上也就频频地打瞌睡,一连这两日她都是如此。
墨渊抱起她,说道:“困了便回去睡一会儿吧。你这日日日夜颠倒实在不是什么好事。”玄女趴在他怀里哼唧一声,表示同意,墨渊抱着她去了他给她准备的房间。可回了房间里,玄女倒也不是那么困了,说来也是奇怪,她在墨渊书房不消片刻就能睡着,到了自己房间里就睡不着了。
“怎么了?这里布置的不和你心意?”墨渊见她趴在床上却睡不着,有些奇怪,他确实不懂得布置女孩子的房间,便是这房间的布置他还是去问了瑶光才一一置办好的,想想那日瑶光看着他时那似笑非笑莫名的眼神,墨渊心头一跳,莫不是瑶光故意戏弄他?
玄女甩了甩狐狸脑袋,这房间布置的确实很漂亮,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从不曾见过的珍稀物件,夜明珠红珊瑚这些在其中只能算是下品,就说这床帏都是由数层鲛绡所制,莹蓝色的鲛纱纱帐上缀满了细小如米粒般的鲛人泪珠,在夜明珠荧光的照射下宛若漫天星子,玄女最是喜欢。
那鲛纱帐薄如蝉翼,轻若云烟,微风吹过,那纱帐浮动,带起上头坠着的鲛人泪,还能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细听着好似鲛人乐声,还有她睡着的玉床,也是由整块上好的蓝田暖玉雕成,床上铺着七彩羽缎制成的褥子和锦被。
这羽缎集百鸟身上最柔软鲜艳的羽毛,再以琉璃丝细细织成的,里面填充的也不知是什么,但是轻薄柔软,还有淡淡的香气,总之放眼望去,这屋子布置的比她在若水的屋子不知华丽精致了多少。
她确实很是喜欢,但是她眼下确实没有睡意。“不是的话,便安心睡一会儿吧,今日可不许再白日贪睡了,晚上日日睡不安稳,与你的身体没有益处的。我先出去了,午时我来叫你。”墨渊将层层的鲛纱帐放下一层来,转身离开。
中午,墨渊从香云棉的锦被下将玄女抱出来,他倒是不知道她还有钻被窝睡觉的习惯,也不怕闷着了,“可睡好了?”墨渊帮她梳理着乱糟糟的毛发,领着她去用膳。
昆仑墟上并非人人都有辟谷之术,所以每日三餐都是有的,只不过墨渊并不用每日进食,一是他早已辟谷,二来,有他同桌用餐,那些弟子们不免拘束,所以就算这几日要照顾玄女他也只是单独给玄女备了饭菜,两人在他院子里用饭,并不曾与弟子们同桌。
“你这伤手脚上的伤是快好了,但是你被取了不少心头血,伤及心脉,也亏损了元气,需要慢慢调养才能好,这是长海水君进上来的长海特有的水灵芝,最是温元固气的,你尝尝可还喜欢,若是喜欢,我再去长海给你寻来。”墨渊盛了一碗水灵芝炖成的汤给她。
他先前没察觉到玄女心口处的刀伤竟伤到了她的心脉,之后发觉才知她伤得这般严重,心脉受损,最是影响寿元,趁她现下年幼若能用神芝草长年补养想来也能弥补一二,只可惜眼下她离不得他,他去瀛洲的事,怕是要等她过了天劫才能得空,眼下只能用这些东西先帮她调理着。
玄女两只脚站在他腿上,小爪子拿起勺子尝了尝,这汤确实很好喝,可是她也曾在药典上看到过关于水灵芝的记载,千年方得一株,却只能为食,历万年才可入药,这般珍贵的东西,她还真不能因为好吃就让墨渊帮她去寻,真要如此她未免也太不客气了,她自问自己那张狐狸脸还没这么大。
她果断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她的空间里也有许多灵药,到时候自己也能慢慢调养好,人情债还是不要随便欠的好,墨渊已经帮了她许多,总不好事事都麻烦他的。
墨渊却不知这不过几息的功夫,玄女就能想这么多,只当她是真的不喜欢吃,也不逼她,等他去寻了神芝草来也是一样的,效果还比这个好些。一顿饭吃完,墨渊带着玄女去给弟子们上课。
玄女看着墨渊那些弟子们一招一式的练剑,她虽只是在一边瞧着,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墨渊这些弟子们并非都是天族出身,好似只有叠风和长衫两人是天族,其他人好似都不是,正在此刻,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玄女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处一阵发凉,她浑身的毛都奓了起来,是天劫吗?
玄女看了一下周围,这次的天劫不同于她上次飞升,眼见乌云压境,可迟迟不见闪电,她便知道,这不是飞升天劫,只怕是她偷食醉鱼草引来的天罚,这里还有其他人,她不能在这里受雷劫,不然必定会牵连他人,玄女迅速地向苍梧之巅跑去。
那里最是空旷,且是神族圣地,她此刻是神族血脉,在那里历劫多少会容易些。墨渊看着乌云聚集越来越多,便知道这次的天劫会有多么不容易过。可是还不待他回过神来,玄女已经跑了。“叠风,带所有弟子去正殿,不得乱跑。”墨渊叮嘱完便去追玄女。
“是。”叠风看着越聚越多的乌云也有些心慌,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匆匆带着所有师弟们赶去大殿,还不到大殿,天色竟已经如同黑夜一半了,众人加快动作,到了正殿,叠风和令羽用法术将所有灯都点了起来。
“大师兄,是紫雷!”小十二看着外面的乌云边缘竟有隐隐的红光,便知道,这是代表天罚的紫雷,可毁天灭地,且紫雷是天道所降,比起它的威力更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不是得天道垂青,历劫于天道,便是触怒天道,受罚于天道。
可是古往今来史书典籍能为前者的是少之又少,屈指可数,绝大多数都是后者,所以四海八荒都认为紫雷为孽,多为不吉。大殿内的众人悉数变了脸色,此处可是昆仑墟,神族圣地,父神嫡子的居所,这紫雷到底是奔着谁去的?难道是师父吗?
“长衫,你在此处看住师弟们。”叠风拿起自己的佩剑,就准备出去,若真是师父的天劫,他必定要去给师父护法,不能留师父一个人应对。
“大师兄,我和你一起。”是令羽。
“你修为是众人中最好的,你留下来照顾师兄弟们。”叠风说道。
“大师兄,我们也一起去。”众弟子都坐不住了,他们多是自小就在昆仑墟学艺了,墨渊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师父,更多的是陪伴教导他们长大的人,不是亲人却甚是亲人。
叠风看着严肃认真的师弟们,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师父说了让他带着众人到正殿,他一人前去,师父最多罚他一人,他本就是最大的,受些罚也没什么,可是师弟们都还小,他如何能害他们一起受罚。
正当他犹豫时,第一道紫雷已经降下来了,不过是第一道雷,且瞧着还是朝后山的方向降下的,可是整个正殿居然都晃动了一下,叠风在顾不上想,直接朝后山跑去,众人也顾不上其他,拿起各自的佩剑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