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悠嘴巴带刺,不是顺刺就是倒刺,景烈已经完全习以为常,对她挖苦的话,仿若未闻。
但沈竹韵却不是,唐悠悠一见到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她大概也能猜出原因。
往日,她也是能过就过,但今天,谁叫她心情不好呢。
沈竹韵与那外国男人喝了一口酒,不急不途的回唐悠悠道:“怎么,唐小姐想做红娘,给我介绍一个?”
景烈开了酒,给唐悠悠倒上一杯,推到她面前。
唐悠悠接过,晃动着杯中美酒,故作惊讶道:“给你介绍?沈医生没开玩笑吧!我身边可没那么多不是单身的,有孩子的就更少。”
她这话明就说沈竹韵是第三者,而且专挑已婚的,有孩子的,委实直白又难听。
景烈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何况当事人。
只见沈竹韵冷了脸色,眸光阴沉,眼见着就要发作,景烈赶紧将酒杯往前面一送,“教授,我敬你一杯。”
唐悠悠愤愤的瞪景烈一眼,自己都一身的惆怅,还管别人的闲事,真当自己是个烂好人了!
她冷冷一笑,道:“你是该敬沈医生一杯,你们倒真像难兄难弟,哎,今天这一天的狗粮吃得,够你们下酒得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双手分别搭在景烈与沈竹韵的肩上,“情场失意,酒场得意嘛,你们两位可谓是道友了,刚好给对方当个伴。你们慢慢喝,我就不作陪了。”
唐悠悠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景烈歉意的朝脸色难看的沈竹韵笑笑,“你别介意。”
沈竹韵朝他举了下杯,眸光幽深不见底,“无妨。”
*
池逸辰与叶安楠去看礼服,这一看,就是一两小时不见人。
糖糖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随着叶同方去了楼上的玩具房里。
“你真是我外公吗?”糖糖盘腿坐在地上,埋头从零散的积木堆里扒出两个,熟练的拼接到一起。
叶同方诧异的抬眸,看了眼面前豆丁大点的孩子,笑得和善又温和,“你觉得呢?”
糖糖瞥他一眼,“不是!”
叶同方乐了,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也不简单。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
糖糖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
她突然住了嘴。
“毕竟什么?”叶同方也拿起积木,照着糖糖拼接的外形拼接起着图案。
糖糖瞥了瞥嘴,没话说。
叶安楠昏睡那一段时间,她在叶家,有次无意中听到佣人八卦过几句,说叶同方要是知道叶安楠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估计会被气得从坟墓里跳起来吧。
她当时不知道叶同方是谁,还背着所有人,上网查过。
彼时糖糖不会打字,但好在现在的手机功能齐全,有个语音输入。
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查的,结果上网一搜,就看到了许多结果。
其中就有一则报道叶同方病死,叶安楠坐牢的新闻快播。
糖糖沉默了许久,才徐徐开口,“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冒充的我外公,但请你对我妈妈好点,她很可怜。”
可怜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所有人编织出的一个谎言。
叶同方听到糖糖的话后,原本脸上那些打探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糖糖的心疼。
他也是有孩子的人,家里最小的孩子,比糖糖大不了几岁,也生着病,可孩子与孩子间的差距,真是不要太大。
他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放心吧,只要你妈妈没有发现这件事,我就会一直扮演好一个称职的父亲。”
“谢谢。”糖糖低低的说了句,低头,专心玩着自己的玩具,不再说话。
*
等池逸辰与叶安楠再出现的时候,两人间已经没了前两天的淡漠与疏离,反倒是透着股,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旖旎情韵。
叶安楠一脸娇羞,双颊绯红,浑身都散发着被爱情滋润后的甜蜜味道。
看着两人和好如初,唐悠悠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似即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替叶安楠难过,还有种莫明的羡慕与落寞。
池逸辰被路尺叫走了,叶安楠才疑惑的摸了摸脸问:“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脸上有东西?”还是哪儿露了什么?!
唐悠悠满不是滋味的瞪她,叶安楠心一慌,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以为刚才太激情,弄了点什么少儿不宜的痕迹露在外面。
正尴尬的时候,无意间被她的撒了满嘴狗粮的唐悠悠就恨恨道:“女人,你这是公然挑战单身狗啊!”
叶安楠松了口气,噗嗤一笑,“你算什么单身狗?只要你点个头,白卿寒不还得像孙子一样,滚到你面前来?”
一提到白卿寒,唐悠悠就焉了气焰。
她呆了一呆,怏怏的说:“别提他,没劲儿。”
唐悠悠不愿提及白卿寒,叶安楠也不再多说,只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吧。其实我觉得,他比景烈更适合你。”
唐悠悠又呆了一呆,诧异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景烈?!!!
她该不会一直误会自己与景烈有什么吧?!
唐悠悠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行为,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叶安楠来说,似乎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她尴尬一笑,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景烈其实没什么的。”
叶安楠淡淡一笑,别有深意的瞥她一眼,道:“你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即便有什么,我也不跟你抢的。”
唐悠悠:……
两人玩闹了一阵,叶安楠突然道:“对了,悠悠你也许久没见到过我爸爸了吧?”
唐悠悠微愕,何止是许久,简直是很多年了好么!
她最后一次见叶安楠的父亲应该是在八年前,两人毕业那会儿。
不过叶安楠虽然知道失掉了几年记忆的事,但并不知道,正真的叶同方其实已经去世。
唐悠悠看着叶安楠,干干的笑着,“没有啊,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在现实中见伯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