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一直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皮肤下潜伏的诅咒也渐渐露出了“獠牙”,逐渐蚕食着渊的躯壳。在精神高度紧绷与肉体濒临极限的状态下,本来基本上是每隔3到4天才爆发的诅咒,居然仅仅隔了一天便又爆发了出来(渊还特意选了诅咒爆发的后一天来这里)....
“啊...啊哈...”面对如巨浪般骤然拍打过来的剧烈痛苦,渊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异能也有了一丝紊乱(僵持住的骨爪瞬间前进了一大段,差一点就要触碰倒九条小姐,还好及时又稳固了下来)。本来不想表现出颓势的渊,也忍无可忍的发出了野兽濒临死亡时的低吼。
“求,求...你了,放过...她吧!”断断续续地哀求着,并尽力维持着理智,可让渊心灰意冷的是,面无表情的卡丽梅塔依旧毫无动摇,甚至加大了力度,仿佛与九条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血,到处都是血,血不断的从渊的皮肤中渗透出来,过去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渊的眼前一片血色(七孔流血)。(虽然克里修斯曾经说过这个诅咒只是精神上的,可在这种情况下还强逼自己的肉体,就有可能自取灭亡)渊虽然模糊了双眼,耳畔也不断嗡嗡作响,但能感受到自己体内温热的液体不断的再流逝,并感到阵阵寒意与困意不断袭来...脑内不断徘徊着“放弃吧,她没救了”“我已经够努力了”之类的想法。
“砰”不知过了多久,渊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下的血仿佛池塘一般(倒下时甚至溅起了“血花”),触目惊心,伤口都已经流不出血来了。可即使如此九条小姐依旧未曾惨遭毒手,渊还维持着自己的力量(可渐渐制止不住卡丽梅塔的能力了!死亡在向九条不断逼近)...
倒在血泊中的渊痛苦地抽搐着,不断喘着粗气,死死的维持着那仅存的意识,并用手费力的在地上爬行着,一点一点的朝着卡丽梅塔挪动,拖出一条迹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
终于,渊的沾满尘埃与血迹的手触碰到了卡丽梅塔,并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精致的脚踝(抓得是如此的用力,卡丽梅塔雪白剔透的肌肤都变得红紫),费力地抬起头仰望着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魔女,目光中流露出哀求。见到这般景象,俯视着如濒死蛆虫般蠕动挣扎的渊,卡丽梅塔也不禁动摇了起来(骨爪上使用的力量也稍稍弱了下去)。“主人,主人,你...”卡丽梅塔目中含着晶莹的泪水,慈母般俯下身,轻柔地把渊抱在了怀着,满怀着关切,心中仿佛有着无尽的悲痛(得救了?)
“放过她吧,我跟你回去”“你难道在这种时候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那个贱人?”卡丽梅塔似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蹭的一下又直直站了起来,凌厉的眼神死死盯向九条。九条小姐也一直含着泪水关注着渊,两个女人对上了眼神。九条猛然打了个寒颤抖,瑟瑟发抖地撇开了头,却依旧用余光不断偷瞄着渊。
“这种妄想与我分享你的存在,我现在就要让她死的很难看!”乍一听这话,渊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希望又无情的破灭了,刚有些安抚下去的气血,又是“哇”的一口喷出了红黑色的浓稠血液(脸色惨白,憔悴),粘的到处都是,凄惨异常。即使到了这般田地,渊也有自己的坚持,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费力的扯住了卡丽梅塔的小腿(面对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渊,卡丽梅塔却不敢转过头直面对方,可下手愈发的凶恶)...
“不,不要...”渊艰难地抬起头仰视这卡丽梅塔的背影,悲凉地开口道“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绝望痛心“为我付出?你为我付出了什么!”卡丽梅塔先是微微一颤(似乎有些动摇),但依旧竭力保持冷酷的口吻道
渊脑中一热,关于黑卡,关于折磨的自己痛不欲生的诅咒都如浪潮般咆哮着涌到口边,(刚要开口诉说)但又情不自禁的想到,或许在这场试炼中卡丽梅塔才是真正将要陪伴着自己走过未来之人,未来相处的时间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要久的多,并且自己当初已经做出了决定,一直以来都未曾想要给陪伴之人负担,对于这些付出也下意识的闭口不谈,事到如今再提出来不是显得自己可笑至极吗?这时提出这些事不是仿佛是要挟,又或是想让对方感恩戴德般下作...
渐渐闭上了张大的嘴,咬紧牙关(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忍着浑身的剧痛低下头颅,努力真诚的,低三下四地哀求道“我,我虽然未曾为你做过什么,但我也很努力的想和你好好相处啊!想让你轻松快乐啊!这次全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怪我,我都没有怨言。可九条小姐真是无辜的啊!她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这一次极限已经到了,好话说尽,处于拷问般的痛苦之中,前途晦暗,乐极生悲,从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黑狱卡混到如今这种沾满污泥与血迹的悲惨境地,渊满心苦涩...
卡丽梅塔的身躯明显的在摇晃,仿佛生命如风中残烛般苍白的面色,已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猛然转过了身,跪在渊面前并紧紧抱住渊嚎啕大哭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卡丽梅塔也停止使用了异能,九条貌似得救了!)渊到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哭法的卡丽梅塔(平时都不知道是在装还是真的),总之看见如此失态的卡丽梅塔,渊也不得不相信她了。
“我的知道的,全部都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是为了不想给我压力与愧疚感吗?我可太爱你了,我的主人,你的一切我都要去了解...”“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这下渊彻底懵比了,甚至短暂的忘记了疼痛与困意“当然是你用黑狱卡换取我的双手,又为了我主动承担了诅咒,还骗我说是旧伤复发,还有很多为我付出的地方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哦!可对不起,我真的很享受这种主人为我无私付出的模样,为我承受苦楚,这些都是你深爱着人家的铁证啊!所以啊,这种会分享主人的爱与温柔的狐狸精不得不死啊!”
“魔鬼,魔鬼啊!”渊终于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和卡丽梅塔相处时的诡异感觉,这女人的性格简直扭曲到了极致啊,问题是还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纯爱少女模样(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性格上的问题,这样更加令人胆寒),吃人不吐骨头啊!受到了惊吓的渊,榨干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推开了抱着自己的“魔鬼”,重重地摔在地上并焦急的望向九条小姐...
两个被命运洪流所吞噬的灵魂啊,交织在了一切!这时的九条在见到了为了自己饱受苦难的渊后(虽然听不见对话,但毫无疑问没有被骨爪直接碾碎肯定是渊做了什么,又似乎触动了九条内心深处的某条神经),不再是一味的蜷缩在角落之中,而是紧贴着无形的壁垒,仿佛想要努力和渊拉近哪怕一丁点儿距离,一脸关切与凄婉望着不远处倒在血泊中濒死的渊。目光对在了一起,仿佛是第一次渊看见九条小姐时的惊艳,对方再一次为自己展露出了最初那个瞬间攻破渊“内心”地羞涩妩媚的笑魇,口中轻柔却有些颤抖地无声说着“だいじょうふ(没事的)”
渊眼中了泪水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也没有力气去擦拭,还想还想再一次清晰的看到九条美貌温婉的样子...愧疚,痛苦,怨恨,害怕,茫然等负面的情绪在心中翻涌,模模糊糊,半梦半醒之中只见那只狰狞骨爪又突兀的出现在了九条的背后...
目中的人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转身已来不及躲闪,“砰”的一声不知是在耳畔,还是在心中出现了一声巨响,无形是墙上似乎糊上了一层厚重的油漆,惨白零散的骨骼,泄了一地的脏器,鲜红倒发黑的血迹,不断的在墙上往下流淌...
泪与血浸润的眼眶中,不断映入地狱般的画面,刺激着渊饱受摧残的纤细神经.脑海中刚进门时那位端庄淑雅却穿着不搭的兔女郎服饰,妩媚却又显出羞涩的美丽姐姐,与眼前这一团可怖的碎肉,不断在渊的眼前交替浮现...
心头猛然一缩,眼前一黑,呼吸一滞,渊在身心备受煎熬之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