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瞬间颠倒过来,我惊恐地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是一双小腿,我仔细一看,是Trihohe——他站在天上!哦天哪!我想这一定又是那家伙的什么咒术,但一切看起来都是多么的寻常。
“你又在搞什么啊?天地都不对位了!”我对着他的腿说。
“可算醒过来了,你睡得可真死。”Trihohe长叹一声气,“如果连这个办法都行不通,我可能就只能塞住你的鼻子和嘴了。”于是我被放趴在床上。
我抬起头来,他果然还是站在地上的,看来他是扯着我的脚把我拽起来了。突然,我察觉身上有点湿,脚还有点痒,脸也有点疼。
我坐了起来,地上竟是一片狼藉!闹钟啊,盆啊,羽毛啊,球拍啊,夹子啊,辣椒水啊,大喇叭什么的——还有我的鞋子,在地上横七竖八地散着……
“我!你!”我被这番景象惊呆了,稍微一阵思考后,股股的火气便冲得我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你这个!你看看!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啊?还活着吗?我!”
“嗯,活着呢。”他又是那样傻不拉几地说,“快起来吧,去把身子弄干。”
“你是泼我水了吗?”我诘问道。
“是的,我不仅仅泼了你水,还用羽毛挠你的脚底,用夹子夹满你的脸,用喇叭对着你的耳朵大喊大叫,用球拍打你屁股,最后喂你吃了不少辣椒水。”他像做报告一样,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我。(以上行为千万不可模仿,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如有模仿,后果自负!——自称“夏侯泫泊”)
神啊!我这是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酷刑啊!
我赶紧摸摸自己的脸,没肿;拍拍屁股,没事;吧唧吧唧嘴,不辣;随口哼哼曲子,听得见,也没有耳鸣。
“你骗我。”我放心了,他果然没有这么做,那副满地狼藉的景象,只是吓人的而已。
“我没骗你,是你的恢复能力太强了,现在早就痊愈了。还不快点给我起来,要开始变强之旅了!”
原来这就是他如此“不择手段”把我弄醒的原因。但,一听说“变强之旅”要开始了,我也就不再磨洋工,跳下床来,穿上小草鞋便跟着Trihohe走了。
经历过Trihohe那差点把人烘到脱水的咒术之后,我被他用空间旅行带到一片大森林。
这可真是一片大~森林!这里的草最高的有Trihohe那样高,大多数草都超过了我的头顶。树上的苔藓简直就是树的毛皮大衣。树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若将大树挖空,你就能得到一座塔了。
“这是柏树吗?”我灵光一闪。
“不是。柏树比这要厉害多了呢!只需要三五棵成年柏树,就能撑起一整座村庄了。这只是一棵大树(Large-tree),但你也别误会,‘大树’就是这种树的名字。”Trihohe解释,“这片树林位于德伦茨西北部荡钟城的东部郊外,由于土地气含量巨大且泥土中水元素众多,这里的植物都长得异常巨大,所以被叫做‘放大镜森林’。”
“‘放大镜森林’,这样的名字真是有趣~”我很惊讶,仅仅过了一天,我居然就和Trihohe一个德行了。
“你也觉得这名字很有趣嘛。但还是你更有趣些。”
我怪笑着,说:“嗯~可爱粉色运动袜也超有趣哟~”
“哈哈哈哈~但那是秘密噢!”
完了,我真的也成奇葩了!
“咳,言归正传,你现在马上给我下场雨!”Trihohe的笑容销声匿迹,脸上突然就没了表情,像一个面瘫。
我取出一张令,准备好咒术,像我上次“愤怒施术”那样,把大雨术释放出来。一场大雨说来就来,说它是泼水完全不为过,因为在这浓浓乌云之下没有一滴单独的雨滴,那云就像水龙头一样,降下一段宽宽的水柱。Trihohe不知从哪弄来一把伞打着。
“这回你知道昨天我是怎么我是怎么把你书房弄成这样的了吧?”我施完术以后赶紧捡了片叶子挡水。
亲爱的叶子,多谢你长得这么大。
“知道啦,你这大雨也太大了,你要是被雷劈到,恐怕就变成烧烤了。”
听说自己要被烧烤,我自然就害怕了,“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Trihohe说,“你只需要调整术的灵力释放就好了,你这就是典型的灵力释放过量。”
小鬼看着青年,傻傻地眨巴眼。
“打个比方,”Trihohe拿出一张令,做了一团火星子,“我手里的术叫做‘火球术’,无论在哪种法术分支,它都是最最最简单的术。现在它只不过是一粒火星,完全不足以被称为火球。这是灵力释放不足。”
随后,Trihohe手中的火星慢慢变大成小火苗,在这过程中,我竟能稍微感觉到有某种力量从他托着火苗的那只手开始四面流动。
“诶,我说。那是什么?”我怀疑那种感觉是我的错觉,想从Trihohe那得到确认。
“我在加大灵力的供给,以便让火球术的灵力释放变得充分一些。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达到灵力完全释放的程度。”
“知道了。我说的并不是这个。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它,一种力量,从你的手上开始四面八方扩散地流动,它是什么?还是说,是我的错觉吗?”
Trihohe的嘴角得意地一扬,“不是你的错觉哟~这是灵力波动。只要灵力有消耗,无论何种形式,都会形成灵力波动。简单地说,灵力波动就是灵力使用的印记,就像你走过沙滩总会留下脚印一样。释放后的灵力会从释放点开始传播,不同的术传播方式不同,比如说停留在我手里的火球术,它的传播方式就是四周扩散;但所有形式的灵力波动,都是越靠近灵力释放点,波动就越强烈。”
“灵力消耗得越多,同等距离下的波动会更强,能够传播的最远距离也会更长。”
他保持原地不动,手中的火苗变成火球,波动确乎更强。接着他走进丛林深处,波动随之越来越淡,直至感觉不到。之后,丛林里闪出一道明丽的焰光,伴随着灵力波动!不一会焰光和灵力波动消失了,但我很快就又感觉到有一股波动直冲我而来——火球飞过来了!我赶紧躲开,火球打在我身后的树干上,烧掉一层藓。
这回的灵力波动不再流动了,而是“荡漾”在以烧掉的藓为中心的一块区域。我走向藓灰,想看看那里的“荡漾”是否会更剧烈些。但并没有,这片区域里的“荡漾”都是一样的。
Trihohe回来了,他问:“怎么样?”
“所谓的‘灵力释放点’其实是术吧。”
“对。但并不完全。对于术师而言通常是这样的,但它的实际定义是‘灵力输出的地方’。就比如说,你直接喷水和你用管子喷水,水流出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即使喷的都是一样的水。”
“火球打在苔藓上以后,灵力波动的形式也完全改变了。”
“那是因为术在失去灵力补给并释放完以后,灵力也随之耗尽。这时候,整个区域的灵力波动没有之前的灵力来牵动,失去了方向性,从而变成平铺扩张,将原来的运动范围填满。这种现象叫灵力波场。”
大概和往大盆里注水,水跟着水管的水流流动,关水以后盆里的水面就全部平静地铺满整个盆一个道理。
但,我认为灵力波动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见我这副模样,Trihohe又说:“每个人因为身体灵脉和气脉的不同,魂体的不同,灵力波动也不同,所以熟悉一种灵力波动以后很容易就能认出主人了。灵力波动过于太强也能实体化,还能用来震慑人,有时候还能震死人。还有就是,活着的东西都会有灵力波动,因为力气也需要释放灵力,灵力波动可以无限接近于0,但绝不会没有。灵力波动甚至灵力波场到最后都会全部消失,因为它们都是灵类生物的食粮。”
接着他向着我伸出手指,灵力波动从他的指间如同万马奔腾般汹涌而出,一股股强烈的震撼感拍上我的心岸,震得我神识恍惚。跟之前的火球截然不同,我光是摸就摸得到了,而且深深感觉到——它是Trihohe的灵力。
我完全懂了他那番话的意思了。
“等你回过神以后,就做个火球术吧。”
—十分钟后—
“你做大雨,其实是基于想象吧?”
“是的。”
“你具体是怎么做的?像画画那样吗?”
“是。”他居然猜的这么准。
“噢。那如果面对那些抽象而无法想象的术,你怎么办?”
“快说重点。”
“你别着急嘛。我是希望你自己想出来,这样我就不用啰嗦了。”
“咒术也就是把order里的灵力格式具象成实体啊。构建相应的灵力格式,再释放出来,不就好了吗?况且有没有那种术都是个问题。”
“当然有!就比如说Cryfer,它的每个术都抽象到爆。世界上很多术甚至连实体都没有,这样子的话,你还能说出刚才的话吗?”
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本以为咒术也就是召唤风雨雷电,沙石水火什么的而已。
“但你能认识到咒术的这些性质,就已经意味着我不用像教一个只知道‘没有领悟地乱来’的小孩子一样来教你了。虽说你也很乱来,但还是很明事理的。好啦,马上做一个火球术。”
我按照之前的见闻做了一个火球术。
“轰!”地一声,巨大火焰吞噬了那张令,以及我的手,我头一次体验到“活人烧烤”的感觉——而且火还开大了些。
“啊!!!!!!!”我尖叫着把这一大团迷你太阳一般的烈焰扔了出去,一边甩着手,一边不住地吹。
那团火被打在一棵巨树上,其周围立即变为不毛之地,原本青绿的地面被啃出干裂的焦土。烈火犹如饥肠辘辘的,终于逃出生天的怪兽,对着那棵树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它还贪婪地将炽热的爪子伸向更多的树。
那些树完全没有抵抗力,我放了森林大火。
一旁的Trihohe自言自语,“灵力释放超过量,波动无收敛,灵力输出速度超乎常人所能,反过来也说明灵脉传导能力极强,灵量同样巨大。这小子的恢复能力是这么来的吗?潜意识里利用灵力来驱动肉体再生啊,嗯,那种古老的格斗术吗,如果没有强大的肉体和强烈的意识,很容易适得其反啊……”
“欸!起火了!你还在那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快救火啊!”我对面朝大火还能沉浸在思考中的Trihohe大喊。
“哦。起火了啊。起火了就扑灭啊,”他懒洋洋地回答,“还不是你自己灵力用猛了惹的祸。”
好像是这么回事耶。
我又下了一场能淹死人的大雨,把呻吟的火兽生溺在黑云下的汹汹水柱中。水流尽后,湿气中现出可怜巴巴的焦树。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Trihohe却变了脸色,“你!你就不能少用点灵力吗!你看,先是大火,又是大水!这么简单的术都被你弄成这样,你这是要搞破坏啊!要是现在在大街上,你知道那有多严重吗!”
“什么啊!你说得容易,你以为我很想把术弄这么大这么猛的吗?我要是不用点劲,术要么超级小,要么出不来啊!”
“这种鬼话谁信你啊!就算是两岁的小孩子,对自己的灵力都是有分寸的,释放量是可以操纵自如的!你可别把话说得像你的灵力不属于你的身体一样!”Trihohe对我的回答相当不满。
但,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Trihohe的眼中涌出震悚的神情,右手的拳打在左手的掌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样就全部说得通了!没有饿死,饿成那样还能活动,希诺恪愈合术,微弱灵力波动的感受。嗯,居然是这样的,灵力不属于身体,身体里的灵力尚未与身体匹配,根据它旧主的习惯,以自己的意识活动。不由现在身体控制地活动的灵力,还与目前这小子的身体格格不入,仿佛刚刚才强注进去的一样。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小子又不是死人,自身本来就具有灵力,其他灵力绝对注不进去,这种事情连‘除非’都不会存在。但如果是灵脉再植的话,那种手术留下的痕迹很大,可是他根本就是原生身体,没有任何手术的痕迹……诶,不管了,既然找到问题的关键,就可以用专门的办法了。”
“喂,臭小鬼!”他自己碎碎念够了之后,对听得一头雾水的小鬼说,“我对我刚才说你搞破坏的事表示抱歉,我只是想看看那种方式能否让你对控制灵释有些进步。现在我要带你去做特别训练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