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学校又开始紧锣密鼓学习，月考迫在眉睫。
因为周五安排郊游，班长帮忙收齐郊游费用，交到钱兮手上。
“班里最近学习风气怎么样？”钱兮将钱放进信封里，抬眸看他，“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发生？”
班长眨眨眼，莫名：“最近都挺好的呀。”
“嗯？”
班长很实诚，架着斯文的眼镜，一一给她举例子：“早恋的都没分手，暧昧的也还在暧昧，也没听说有人绝交什么的，都挺好的。”
钱兮点点头，嘀咕：“听着感情生活都没什么起伏。”
班长继续点头：“都挺好。”
“那应该都能考高分？”她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有些人最近成绩起伏挺大的。”
“才考了两次试。”班长站的笔直，推推自己的眼镜，“这只是偶然现象。”
钱兮听到这儿，笑出声：“你还挺护着啊。”
班长侧过头，憨憨的笑：“这不是都跟您学的么。”
“你让早恋的搞暧昧的那几对悠着点。”她眼睛看着文件夹上统计的两次成绩，淡声道，“最近学校查早恋还挺严，尤其是郊游。”
谁不知道，郊游的时候正是学生最放松，也是老师最高兴的时候，到时抓早恋，可不是一抓一个准？
班长嗯一声：“好的。”
“走吧。”钱兮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把成绩贴在教室后面墙上。”
“好。”
钱兮其实很少对班里的成绩上心，他们自己争气，也不用她多加管束，但是——
学校最近查的还挺严，她不太想在教务处看见自己班里的人。
主要是，被教导主任训，很烦。
蒋桥抬起头，隔着几个位置，扬声：“钱老师，你不要教坏小孩子。”
“没有没有。”班长捏着手上的纸，摇头，“我们班主任就是纯粹烦这种破事。”
“说的也是。”
钱兮：……一个个的还都挺了解她哈。
直到班长拿着成绩单回了教室，蒋桥才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吃点儿？”
袋子里全是小零食。
她抬抬眼皮，好笑：“怎么想到要给我送这个？”
不是说吃零食什么的不太好吗？
蒋桥嗯一声，声音闷闷的，老大不情愿：“这不是看你挺难受。”
她黑眼圈很重，黑乎乎的一片，脸色也不算很好，如果不是口红，可能唇色还有些泛白。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怀疑：“真的很重？”
“嗯。”
季奶奶虽然每天都跟他们笑呵呵的，但是听说偶尔能听见她控制不住的轻呼声，还有难受时辗转反侧，都让人难过。
季思纯也是大学生，她提过给奶奶找个护工，可他不愿意，说是想自己陪着。
“别想太多。”蒋桥轻轻拍她的头，沉声道，“顾好自己。”
“你说，季奶奶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么快呢。”
蒋桥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的爷爷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没什么感觉，外公外婆倒是健在，脾气也好的不得了，环游世界，毫无压力。
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语文老师，口才也很差。
他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
钱兮的脸，紧紧贴上他的腰。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里全是难以言说的无奈。
小姑娘挣扎两下，不太好意思：“这还是在办公室呢。”
“谁不知道我们俩情侣关系？”蒋桥低声回她，还有点儿莫名的嘚瑟，“还不让抱了？”
钱兮：……
“倒也不是……”她把脸埋得更深些，害羞的厉害，“就是，没这么高调过。”
坐在办公室里打算沉迷批作业无法自拔的英语老师轻咳一声，两只眼睛看向天花板，嘀咕着：“哎呀，这天气怎么这么好呢，真想让人出去散散心呢。”
说罢，一溜烟跑没影了。
钱兮推他一把，埋怨道：“都怪你，向老师都跑了。”
“说不定是去找自己老公聊天了。”蒋桥将人搂得更紧，“现在好了，办公室没人，似乎能做点什么。”
“流氓。”
“我还没说什么呢。”他低下头亲上她的发顶，“不欺负你了。”
钱兮嗯一声，想了想，还是主动交代：“之前在楼梯间，我主动抱了季思纯。”
蒋桥一顿，转而又使劲将人按在怀里，双手在她背后摩挲好一阵儿，才幽幽道：“好了，全都是我的味道了。”
“幼稚。”
她不知道班长有没有把自己的话传达到，只知道到了秋游这一天，班里的不安分因子仍旧躁动得厉害，但男女之间的互动明显少了不少。
“今天主要是爬山，你们准备好了各种小游戏什么的吗？”钱兮敲敲桌子，示意大家看向她，“有没有两手空空只爱爬山的人？”
“没有！”活跃的几个人晃晃手里的包裹，笑的大声：“我们一直省着吃零食，就为了今天呢。”
钱兮摇头轻笑：“分享的东西特别香，是不是？”
“对！”
“对了，老师。”有人举手问，“我们今天是排在十五班前面吗？”
爬山运动，大家都是一个班一个班接龙的，理应是跟在十三班后面，十五班前面。
钱兮点头：“怎么了？”
“老师，那你帮我们断后吧。”学生一本正经道，“我们跟十五班商量好了，我们班主任断后，他们班主任打头阵。”
钱兮：……
倒也不必这样……
“老师，我们都是为了你们好。”小男生生怕她不了解他们的苦心，主动解释，“不用太感谢我们，真的。”
钱兮：……
直到她特意走在十四班前面，结果还是被整个队伍追上，超越，让她被迫落后队伍的时候，她才明白，十四班，以及故意慢悠悠走路的十五班，是真的很想让他们两个人一起。
最后实在没办法，倒也不扭捏，干干脆脆直接把手里拎着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到他包里，微微一笑：“麻烦啦。”
蒋桥：“倒不怎么麻烦。”
钱兮正想好好感谢他，就听到这个人嘀嘀咕咕继续往下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做冒菜给我吃了，钱老师，蒋老师的女朋友。”
钱兮：……
“今天晚上。”她咧嘴笑开，不大好意思，“一定做到你满意。”
“那我肯定满意不了。”蒋桥说的一本正经，眼神坚定，“颠来倒去，来来回回，怎么可能满意？”
钱兮：……
就你说话有内涵。
哼。
学校选的山不算高，大约耗时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山顶，队伍时而前进，时而暂停，大家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一切都有序而又热烈的进行着。
“老师。”排在队伍末端的男生皮实得很，跟身边的人聊了没几分钟，便打起老师的主意来，主动搭讪道，“最近我们班表现怎么样？”
钱兮正好接过蒋桥递过来的鲜榨果汁，愣了愣，皱眉：“你觉得怎么样？”
“那老师，我换个问题。”男生笑呵呵的，也不接她的茬，“您觉得，最近蒋老师表现怎么样？”
钱兮：……
怎么忽然从让别人送命的题目转换成自己的送命题了？
“我知道这很难回答。”男生挑挑眉，眼睛瞥向坐在一边竖着耳朵的某人，低声道，“您能不能帮忙跟语文老师商量商量，这周末的作业稍微少一点？”
钱兮睁大眼，越发奇怪：“语文老师布置作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怎么可能帮你这个忙？”
男生闷闷的哦一声，唉声叹气：“语文老师这个礼拜疯了，他昨天就把作业布置好，然后，你知道吗，他居然让我们写两篇作文。”
这是有点过分，谁能受得了一个周末两篇作文。
“而且，老师还让做一张试卷。”男生叹气的越发厉害，“搞得我们秋游都觉得没意思的很。”
这好像是有点过分。
怎么能只布置两篇作文呢。
“要不，我再给你多布置一篇游记？”钱兮扬着下巴，微笑着，“你要是特别喜欢，两篇也行。”
男生：“……害，都是资产阶级，剥削主义。”
钱兮没回话，将已经喝过的果汁递到蒋桥嘴边，笑：“尝一口？”
“不帮着你们班的人训我？”他就着钱兮的手往嘴里灌了口果汁，幽幽道，“不是说我不好？”
她点头：“请问蒋先生，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们班的学生？”
“十五班也一样。”
“那我就满意了。”钱兮点点头，“一视同仁就行。”
蒋桥：“其实周五有节作文课，每次都要限时写作业，加上一篇游记，不多。”
“不是说还有试卷？”话一出口，钱兮反应过来自己管的太多，试不试卷的，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试卷是周四的作业。”他抬手揉揉小姑娘的脑袋，好笑，“不用觉得在工作的时候要跟我划清界限，什么可以插嘴不可以插嘴的你都可以直接说。”
“我们，迟早没有界限。”他补充道。
钱兮：……
好的，就你会说这样隐晦的话。
她翻了个白眼，想到什么，转而凑上他的耳朵边，小声道：
“是负距离，还是零距离？”
蒋桥；……
也就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