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郑板桥和好友回了书房,捕快们都一一退去,去执行挨家挨户告知的命令。
当然,为了维护自家县太爷的良好形象,捕快们都只说衙役队伍要扩招了,凡是青壮年的男人,第二天全部到县衙里去,接受审核。
更当然,衙役们为了深刻贯彻县太爷的意图,还在后面加了一句,若敢不去,一律发配边疆。
对于这些衙役来说,深谙唬人之道,这群刁民,随便一吓,都屁颠屁颠地跑去报到了。
更何况,这次是县太爷亲自发文,想要扩招衙役编队。
衙役们是一边搜查,一边发布命令。
前脚搜查的衙役刚走,后脚民众的家门就又被敲开。
饭店老板,客栈老板,卖菜的,卖饼的,卖面的,卖水果的,个个都是心理有了MMP般的阴影,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
前脚通告的衙役刚离开,民众们回到家里上了床就开始吐槽。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官上任的火也是时候该烧了啊!
“大晚上的,三更天地不睡觉,挨家挨户地通知?这新来的知县真是有病!”
“嘘,臭婆娘,你怎么说话呢?这话怎么能随便说?”丈夫再次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打开紧闭的窗户,向窗外看了又看。嗯,确认无疑,没有监听的人。“是啊,这新来的县令,真是有病啊!”
躺在床上看完丈夫做完这一切的婆娘:“……”。
很快,就过了一个时辰,应该是一个时辰,打更人一死,小玲心里也顿时就不知道时间了。
最先搜索的仆人,回来禀报,没有发现嫌犯,没有发现老爷的踪迹。
又过了几息,第二队搜索西边的仆人回来。绑着两个人,“小玲姐,他们夫妻二人唯唯诺诺,而且这泼妇明显是男人的上级,我们搜查时,他们公然阻挠我们搜捕,而且男人对女人唯命是从,很是蹊跷。但是我们没有在他们的院子中找到知县大人。”
“既然敢公然抗拒搜查,定是心中有鬼,给我关入大牢,我要亲自审问。争取天亮之前,审问出老爷的动向。”
“是。小玲姐。”
“不要啊,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菜店老板和老板娘二人二脸懵逼地,被倒拖着往知县府外走去。
……
朱晨原是郑板桥早些年在江南认识的好友,都是些文人墨客,更是曾几度言欢。
古时候文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奇怪的,他们有可能互不相识,只是彼此耳闻;也有可能是互通书信十几年,但是双方从未见过面。
他们互相之间,写着“之乎者也”的文章,就像纳兰一句“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就在文人雅士中享尽文名,无不景仰,无人不想与之结交。
而纳兰容若,若是恰好也喜欢某人的一句诗,两人若有相见之日,那便是“若你不和我彻夜长谈抵足而眠”就是看不起我的意思。
对此一点,郑板桥和朱晨原就是典范。
当然,第五予怀并不知道这些。
从跟着介远回家以来,第五予怀就决定,该留心的地方,还是要留意的。
万一,这个郑板桥不按常理出牌,那他可就该英年早逝了。毕竟从脑海中的记忆里有着这么一个认识,郑板桥——出了名的的糊涂县令是也。
至于这个认识是从哪里来的,第五予怀:……呵呵,我咋知道。
到了介远家,深得伺候之道的介远,就果断地把自己家里的三个房间都收拾出来,并且把炭炉烧得特别旺。
“嘿嘿,大人,那您先歇着?”
“你睡……哪?”第五予怀皱着眉头,看着这三个房间,若说一个床上躺四个人,嗯,倒是够他们几个睡了。
至于让介远和他们挤一挤,呵呵,床上还有这么多小妹妹呢?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没动手呢?他介远哪有这个清福。
介远一听,心道,这大人也是不客气的人啊!一开口就是三间房全要,这是他家,但是却连给他留一间的意思都没有。
呵呵,介远心里一阵焦急。
大人这是不打算让他睡了啊,而且把这一切仿佛都当做理所应当?这也太狠心了吧!
既然大人你都对我这么狠心了,那介远只能比你更狠了。
“大人您先休息。我这中午啊,值班的时候偷懒睡了会懒觉,这脑子里啊,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大人您不用记挂小的。还有,大人您舟车劳顿,彻夜不休的,肚子里一定很空了吧!小的家里还有些腊肉。”
虽然心里在滴血,但不能阻止我讨好大人的心。
“嗯。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就不跟你客气了。”
“大人,瞧您说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嘛!”
第五予怀:咳咳,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不过,腊肉当前,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姝儿啊!出门在外,就先跟哥哥将就着一起吃点吧!”
“姝儿知道。哥哥放心。”
在牢房外的人家上完厕所的第五予姝,那叫一个浑身舒坦,当场顿时感觉自己身心都轻快了几分。至于哥哥主动亲了竞争对手这事,暂时被她遗忘了。
“都先进来,这样吧,都先进屋,暖暖身子。”第五予怀很是体贴地对着侍女们说道。
门还开着,院子里的介远一脸尴尬地看着挤满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把腊肉放下,“呵,呵,大人,那这样,小的先去查一查刺杀郑大人刺客的线索,这样也好早些确保郑大人的安全。您看?”
“咳咳,介远啊,你这个想法不错,我刚准备告诉你让你去做这个,你就想到了,不错。你很不错。我欣赏你。”
“……谢大人欣赏!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介远泪目,高声回答。
“诶,说的什么话?我会叫你去死吗?有这么明事理的手下,是我的幸运啊!”第五予怀语重心长地说着,同时扶起介远弯下的腰,拉起他的手,很是宽慰地,拍了拍。
“是是,是小的不会说话,以后大人可要多多关照小的。”
“诶,没问题!这样吧!天色不早了,别等会被刺客逃掉,你先去追查一下。我这一天舟车劳顿的,就先休息会,等我养足精神,你我兄弟二人协力,定能抓住真凶,更创奇功。”
介远:不愧是能得到郑大人赏识的人啊,这说话,这遣词酌句,啧啧,比我介远高明这么多。
想到这,顿时介远的心里涌出一股敬佩。
有上级如此,夫复何求啊?
“那,小的先去追查?”
“嗯,去吧,去吧!”
介远低头后退出门,然后才徐徐转身。
糟了,忘了问大人刚刚刺客的身形特征了。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看大人那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还有身边个个如花似玉的侍女们,我现在要是再敢敲门的话……呵呵,我是那么傻的人吗?
至于下午的时候,他还誓要拯救的少女们,早已被他忘记了。嗯,在他心里,从头到尾,那些少女都是大人的侍女……
再至于,那些从寨子里被拯救出来的少女们,多数都被安置在翠福居客栈里,若是能够都都给大人调来……
对,就这么办!反正是俘虏,反正是不要钱的少女,还能讨大人欢心。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目的,是要追查刺客。
房间里,本着信人只信三分,余下的七分必须时刻提防的原则,第五予怀开始给自己的花瓶们,咳咳,给自己的妹妹们安排守夜的事。
“都听好了啊!
姝儿,小琴,小丫三个人和我一间房。
小渲,二丫,小翠,小柒你们三个一间。
院子那边那两个房间离得近,剩下的四个人睡另一间。挤一挤,不要互相争吵。
我就能照看了,小渲你带着她们三个去对面的那间房。
都听明白了吗?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吵架或者打架,那……”
停……,第五予怀的尾音很长,话却只说到这里。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既可以显露公子威严,又可以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还可以让她们自己发挥想象力。
“公子,我们都明白了。你放心好了。”小渲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公子的话。
公子真好,连这都想到了,时刻关心着她们的安全。
真——清纯美少女。
“嗯,明白就好。我就放心了。
这样吧!为了以防床上太挤。没隔半个时辰,就换一个人守夜。
也就是说,每一刻每一眨眼,我们三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必须有一个人是醒着的。
然后隔半个时辰,就换一个人守夜。明白吗?
外面一旦有风吹草动,守夜的那个人就立刻叫醒我。”
“是,公子。”小渲明白。
“好了,夜已经很深了。都先吃点东西,这腊肉看样子还不错,吃完记得喝点水在睡。”
“是。”十一个人齐齐一个万福礼。
第五予怀看着这整齐的阵容,心里又是一阵亮堂。哎呀,我这气度,真是藏不住啊!
一息,两息。没人动。
三息,四息,还没人动。
五息,六息,还是没人动。
第五予怀把自己刚刚产生的一切关于她们好的想法,还有什么亲一亲抱一抱的奖励措施等等,在心里默默挖个坑埋好,狠狠踩上几脚,然后大吼一声:“都愣着干什么,烧水的烧水,热饭的热饭,暖炕的暖炕啊!”
小渲:我真笨,怎么又变得这么没脸色了呢?
随即,一脸懊恼,小渲退出房间,前去烧火。
第五予姝听见哥哥要热食物,心里一急,他们两人的食物本来就不多了,这还要这么多人分,这岂不是要被吃完了?
“哥哥……”
“嗯?”第五予怀斜眼一看。
“我们的食物不多了。”
“……”
第五予怀看着妹妹怀里的那个行囊,心里不断回忆着:我刚刚有说要让她拿出私藏的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