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收回风刃,转身直视对面的苏信,将风刃指向苏信:
“你还有什么话说?”
旁人无法看到风刃剑尖的那一丝红线,但风刃直指苏信,苏信自然看的一清二楚,此刻正要说话心口却是一股热流涌出。
“呕...”
一口鲜血涌出,苏信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晕倒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了。
场下阮伯一个飞身跃起,直接落入场中,然后走到苏信身边蹲下,右手放在苏信左手的脉搏上摸索着,片刻后向苏城道:
“老爷,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燃烧精血导致心血翻涌无法控制,休息月余就好了。”
听闻此话,众人皆是一片唏嘘。
苏信虽然败了,但毕竟是家族内定的守护者,而且十四岁便踏入半步凝识境界,燃烧精血后更是直接进入凝识境,在仰岚城真可谓是万里无一的天才了。
想这几年,曾有数个大宗曾经来家族想要招收苏信入宗,不过苏信心中却是只有仙宗因此全部回绝了。
苏渊此刻则是皱眉看着晕倒的苏信,他自然看的出来,苏信在晕倒前,眼中还是一片迷茫,仿佛什么都不知情。
苏渊沉思片刻后对场下道:“让人将他的佩剑送到我别院,然后等苏信醒后通知我。”
言罢,直接从台阶一步步走下,不顾众人反应,有些兴致阑珊的转身走向自己的别院。
苏城等人注目苏渊远去,然后苏勉才安排道:
“诸位叔伯大人,请先到住处休息吧,此间事已了,但希望不要外传,毕竟这只是我苏家的内务!”
众人自然应下,待向苏城行礼后,便三五成群的直接向外走去,苏家虽然院落繁多,但规矩就是规矩。
其余分家虽都是苏家血脉,但人数众多,且大都带着下属。
因此除了和主宅某人交好的,大都是在外居住,而苏家的产业也涉及了一部分房产,城中的院落自然是足够众人居住的。
待到众人都退出演武场,已有两名仆从将苏信从演武台上用竹架抬了下来,此刻等候在苏城等人旁。
现场现在只有苏城三兄弟以及阮伯、苏勉五人。
苏城向苏武、苏遥二人道:“小弟你先下去吧,另外祭礼算是结束了,但今晚的宴会还需要大哥你来准备主持”
稍顿后又对苏遥继续道:“小弟,今晚明家的赴约就由你去,务必将事情稳住。”
苏遥听此却是面容一片苦涩:“二哥,这事你或者大哥去都可以啊,我去...是真的不行啊!”
一边说一边对着苏武使眼色。
苏武此刻却装作没看到苏遥的眼神一般,苏城看了一眼苏武然后继续对苏遥道:
“大哥还有要事去做,或者今晚的宴席你准备自己来主持?”
苏遥眼看苏武一副装作没看见的神情,没办法只得应下。
想来今晚去明府应付了事总好过在众多族人面前行事不堪,起码去了明府众人都会给自己面子的。
于是苏武和苏遥二人也是都向府中走去,苏遥虽然要去明府,但也是晚上的事了。
待到两人全部离开,苏城才盯着苏信看去,只是苏信即使昏迷过去也是皱着眉头,似乎心含苦楚,见此苏城也是一片唏嘘。
苏勉则是皱眉从仆从手中接过苏信的长剑“黑凤”。
苏勉明白应该是苏渊发现了什么,现在需要从剑身上寻找线索,思念及此便不自觉的仔细端详手中的长剑。
此刻仆从已经将剑身插到剑鞘之中,待苏勉拿到手中拔出时,一瞬间仿佛无数花纹在剑身急速游走。
此时苏城正在看着苏信思索什么,而阮伯也背对两人。
只是阮伯突然回头仿佛感知到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苏勉,然后便又转身看向四周继续为两人守护。
而正前方的两名下人更是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一直低头站在苏勉面前什么都没察觉到。
苏勉仿佛有一瞬间失神了下,待瞬间过后便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下,然后将黑凤剑递给父亲苏城。
苏城转身接过黑凤剑看了下,也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向苏勉吩咐道:
“直接给大人送过去吧,这件事有古怪,你可以试着问下大人看有没有线索,但千万不要追根溯源。”
“父亲放心吧,孩儿明白该怎么做,今日诸多事情想来父亲也有些劳累,您也早些休息下吧。”
“恩,你自己也注意,晚上早些来宴会。”
苏勉行礼后刚准备离开,又被苏城喊住:
“假如大人有事需要你,晚上你就不要过来了。”
苏勉连忙应下,然后左手提剑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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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号称十万大山,丛林险峻,外人难入。
就算修道有成之人也不愿穿越,因为山中毒虫、凶兽数不胜数,甚至传闻中有数头异兽盘踞在此。
相传更有那魔道祖师隐居在此,只是数百年间仙宗、昆仑等来此数次皆是没有线索,久而久之便当做讹传了。
而在大山的一处不知名的山峰下,却是有着一片祥和的村落,只是村落也鲜有人烟,只有寥寥数人在村间行走。
在村落的最南面的小河边有一间草屋,此刻房屋中两位老人正在土炕上盘膝对弈。
然而棋盘却突然变作一袭清水,在其中映照出一副山水地图,此刻在中央偏东的位置上一缕光点瞬间闪过。
棋盘边两位老人一位是扎着发髻,膝间放着一把浮尘的佝偻着身子的灰衫老者。
另一边却是一位满头白丝面容有些清冷的老妪,老妪原本一边下着棋,还一边用手中的针线缝补着腿上一件袖子开线的灰色衣衫。
此刻瞬间的变化让两位老人也忍不住惊叹:
“没想到竟然现身如此之早,看来掌教大人也是心急了。”
老妪听到对面的老人说话后也是接道:
“毕竟是一脉相承,只是看此刻出现位置,却是仙宗附近了,这如何是好?”
老人此刻看着光点闪过的位置也是有些纠结,但思索片刻后还是沉声道:
“管他什么仙宗魔宗的,先将位置发出去,届时自然由不得其他人了。”
老妪也是没有丝毫反对,两人随后商量片刻,然后各自从指间逼出一滴鲜血。
虽是看着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但此刻两人的鲜血却是异常明亮。
尤其是老妪,鲜血看去更是端的秀气,而且此时空气中仿佛还有着异香出现。
只是对面的老人见此却是皱着眉头。
两人的鲜血刚离开指间便瞬间爆开,各自散成十余粒血珠,一共二十余粒血珠急速的向着棋盘所化的山水地图落去。
两人鲜血爆开的血珠,其中各自有着五六个向着中州所在落去。
其余的大都分散落开来,但东海、西荒、北极、南疆皆有所落。
甚至还有几粒血珠仿佛滴入镜面一般,由水中直接向更深处的空中飞去,最后恍惚间便消失不见。
所有的血珠在接触到山水地图的时候都是激起一片涟漪,瞬间整个地图是波纹不断,不过在激起涟漪后血珠便瞬间消失不见。
二十余粒血珠滴入,涟漪过后,地图一片清涟。
老人和老妪对视一眼,皆是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老者在身后掏了掏拿出一片棉布递给老妪让其包扎下指间的伤口。
不过这举动却是引来了老妪的一阵白眼,老者嘿嘿笑了两声也没说话。
然后两人便静坐无言,不去管那地图,许久后老者才坐在炕边低声问道:
“你真的准备亲自下场看看?咱们静静等着结果不行吗?”
老妪此刻却是面色沉静,将腿上正在缝补的汗衫交给老人:
“天冷了,多穿些吧,别冻着了,不然小心挨不过几个冬天,可别等我回来了没人去门口接我回家。”
老妪说完不待炕边的老人回答便下炕起身向外走去,随着一步步的远去,她的身形也在一步步之间发生了变化。
一头银发变成了乌黑的秀发,身形也高挑丰满了一些,脸颊不断变得圆润平整......
待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老妪已经变成了一位三十多岁满头青丝的少妇。
老妪身上的衣衫也变成了一身锦绣青裙,上满满是各式各样的羽毛饰品,还有几颗铃铛挂在脖间随风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少妇此时回头看去,方才还稍显破败的房屋此刻也是变成了一间气势恢宏的黑色大殿。
殿内灯火通明,方才坐在炕边的老者此刻则是身穿一件干净的青衫坐在一张近丈长的青铜王座之上。
青裙少妇回头对着老者笑了下:“保重,再见”
然后身躯从脚下开始慢慢化作无数的光点,随着殿外的清风慢慢飘散。
整片深林,再无什么村庄,只剩独自坐在大殿中的老人。
老人此刻佝偻着身子抱着一件汗衫独自坐在青铜王座之上,眼角却是不断的有浑浊的泪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