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哪里做错了呢？’
‘如果做了正确的事情反倒要体会这样的折磨，那么又何必追求正确？’
哲平望着业梦，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挣扎，看着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
——看着他转身跑掉。
“欸……”哲平叹了口气，宽大的手掌放在脏脏的头顶像抚摸一只小狗似的。
“看到了吗？那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哲平在脏脏即将咬到自己的时候收回了手，神情淡漠。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走。小家伙，我带你去找你那个兄弟去。”哲平说着，强拉起脏脏，那双肉掌此刻仿若钢箍紧紧的咬住脏脏，脏脏挣脱不了只能随着哲平的手上的劲道走。
‘业大哥……’脏脏不知道业梦之前信誓旦旦的说的那个位置在哪里，也不晓得兮兮在哪里。想到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便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一死百了！
‘这小家伙还在想着那个跑掉的家伙，这未免憨直的过了头了。等拿下了他那兄弟，到了我的手下却是要让他们知晓这人世间的可怕之处。让他尝一尝真正的背叛是什么滋味儿。’哲平将脏脏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道。
“在哪里？”
“他会在哪里？”业梦在黑暗中奔跑着，眼里密布着血丝。
自己只是怕死罢了。业梦想到几个小时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朋友那怨毒的面孔、陌生人那怒发冲冠的丑态，还有自己的娘亲那哭泣的身影。
自己从来没有离死亡那么近过。自己本该死掉的，但却诡异的活了下来。
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场恶梦。可惜这场梦永远是醒不过了。
哲平的出现让业梦再度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人会在梦里死去吗？业梦不敢去想。
“艹！那个家伙到底在哪里？！！”业梦一路抄着近路来到许府的门前，那五阶青石台阶上的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业梦不知道此时门里的情况，身子靠在墙上压着嗓子咆哮道。
“他会怎么进许府呢？”业梦身上穿的单薄，刚一停下身上便瞬间凉了。又出了一身的汗在前。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是在后门！”冷静下来的业梦眼睛一亮，心里瞬间敞亮起来。又赶忙的朝许府的后门跑去。
宅子里面，一人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后门。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门打开了。
“你果然还在。”春巧从打开门走了出来，看见门口旁的兮兮随即皱了皱鼻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是动了偷盗的心思。我在这里奉劝你一句，赶紧打消念头。许府不是没遭过小偷，连官府私下都允许了我们自行解决。你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掉的话，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兮兮看着春巧，听着她的唠叨。坚定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我一定会进去的。谢谢。接下来我会小心的。”
“你这人怎么如此的不听劝啊！我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你进得去！看在从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快滚，有多远滚多远的那种。”春巧闻言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她回屋好好想了一下，终于记起来从前在什么时候见过兮兮一面。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天，那时候自己还没进许府做工。
冬天的自己百无聊赖的待在二楼的窗口借着外面的行人打发时间，一个小叫花子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一次两次，春巧记不得他在自己的窗前出现了多少次。
若是自己没认错的话。眼前的兮兮就是那个时候的小叫花子。
几年前是乞丐、现在还是乞丐。
对于眼前的仿佛一点都没有变化的兮兮，春巧感到好奇。这才又偷偷跑出来看看情况。
“……”兮兮听完春巧的话，愣了愣，说道：“放心。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我不会让你被别人冤枉的。接下来我会把你打晕的。”
“！你——”春巧气的脸色煞白，指着兮兮不晓得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
兮兮朝前走一步，春巧便往后退一步。
春巧这边还没从兮兮的那番毫无三观可言的话里走出来，便看到兮兮突然歪歪扭扭的一头栽在地上。
“诶呀！你的头好烫！”春巧弯腰去查看，兮兮翻了个身子，春巧下意识的伸手去碰兮兮的脑袋，一触即收。
春巧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好像碰到了水快要烧开的水壶的外面。
“你快去看病吧。再这样你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你都变成这副模样了，还想着做坏事吗？还说要把我打晕，你看看现在是谁打晕谁？”
“呵呵。人各有命，命全不讲理。”兮兮忍住不笑道。这一句是跟那茶馆说书的学来的，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印象特别深刻。
‘这样也挺好的。只是有些对不住脏脏了。’
远处，一个人从阴影里冲了出来。
“脏脏？”兮兮看的朦胧，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业梦？！”春巧等人靠近再看去，却是看到了老熟人。
人自然是业梦。仗着自己对附近的路况熟悉，跑岔了路的业梦还是赶在哲平之前找到了兮兮。
“你不是死掉了吗？！”
“你就是脏脏的弟弟兮兮对吧？”业梦没去管一副惊诧到极致的春巧，看清了在地上躺着的人的模样，业梦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脏脏讲的，你确实被骗了。我才是当哥哥的。”到了这种时候，兮兮却完全放松了下来。笑着回道。
“我觉得也是。当哥哥的应该更成熟一些才像。”
“快些吧。我要带你回去。……你弟弟还在等着你呢。”业梦这里撒了谎。好在兮兮没有听出来。
“果然是你业梦！我就说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死掉了。你快些和我回去，你娘。还有你那好兄弟李晓都念叨着你呢！”春巧眉开眼笑道。赵氏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李晓可是为了眼前突然在众人口中死掉的家伙发着脾气。
把他给带回去，李晓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我娘亲……她现在怎么样了。”业梦耳朵微微晃动，目光从兮兮身上移到春巧身上，问道。
“你……”春巧语塞了。她与赵氏一个住在南边儿、一个住在北边儿，她哪会去看业梦他娘呢。
‘这业梦怎么看起来有些变了样子。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欸……你是说谎呐。是为了李晓？见面就不必了。你回去跟他说，我业梦还活着。他会理解的。”业梦笑了笑。春巧看到业梦笑起来，只觉得这天突然又变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