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局提取完他的指纹,到实验室交给苏师叔送检之后。我便开始审问王波,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我们便没有给他上强制限制器械。
我径直走向他开始了审问。
我问:“这里是海定市刑侦队,现对你依法进行审讯。希望你如实交代跟本案有关的一切细节。这是你的义务。如果涉及本案无关的问题并且确实是个人隐私的,你可以拒绝回答。这是你的权利。听清楚了吗?”
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我:“你是什么时候和许洁开始交往的?”王:”2002年。”
我调侃道:“当年你都快奔三了,人家正值花季,你这,咋?你要当干爹?”王:“我当时没有想多,我前期生不了孩子,家里父母又想抱孙子,我这是病急乱投医。”
我:“你是否知晓许洁堕胎一事?”王:“知道。”
我:“你当初那起无罪释放的案子你为何犯罪?”王:“抱歉与本案无关,我拒绝回答。”
我:“你知道许洁流掉的孩子是谁的吗?”王:“应该是我的,但是当时跟她在一起那小子要求他打掉,但那是我的孩子啊!”
我:“你为什么要跟许洁在一起并且发生关系?”王:“我老婆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希望通过许洁来传宗接代。”
我拿出刘亚奇的照片给他看问:“你是否认识这个人?”
答:“是的,我认识,我当年那起案子,他是我请的刑事辩护律师。”
我又拿出林旭的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说:“这个人呢?”
答:“认识,当年许洁堕胎的时候,在许洁身边陪着她的就是他”
我喝了口水问他:“孩子被打掉之后,你有什么想法没?”
他回答:“有,我想杀了劝许洁堕胎的人。”
听到这我有点思路但是实验室那边还没有比对完指纹我不敢妄下定论。于是开口问:“你知道是谁害死了你的孩子?”
“那当然。”王说:“你刚才给我拿的照片上那小子不就是杀死我孩子的凶手么?”
我低头思索,对审讯室外面的柯老做了个手势打算出去跟他交流,因为审讯室用的是单向玻璃,属于外面看得到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做完手势我招呼边上的记录员替我审问,我出门去找柯老探讨案子的情况。
“柯老。”我问:“你这么说?这案子,是不是这老头子干的?”
“几率很大。”柯老说:“根据现有的线索,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要杀林旭结果杀错了人,杀死的是刘亚奇。”
“那证据还得等实验室的结果了。”我叹了口气说:“如果真是这样,这起案子简直了。看来恋爱自由的这种优秀土壤下还是滋生了畸形的爱情。”
“这不简单么?”柯老说:“之前网上评价蜘蛛老师的十宗罪不就是说是重口味言情小说?虽然我知道该书的定位,对于言情这个说法我嗤之以鼻,但不可置否的是,十宗罪里的爱情,的确是爱到了极端。就像泥娃哥跟幺妹的那案子。”
我点起一支烟,猛吸一口说:“爱情嘛,无非也就那样,没了就没了,大不了重新开始,和谁生孩子不是生孩子?不建议对任何人抱有全部希望,这太危险。当然你小子除外。”
柯老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子?你不是修的法医学?咋搞起哲学的事情来了?”
我笑了一笑,显然他是没听出我的自嘲。
“有了有了!”苏师叔跑过来说:“对上了,现场提取的那一枚指纹就是王波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我扔了烟跑进审讯室,把报告攥在手里,对王波问:“你是不是在8月27日去过江南府邸?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给我们方便,也不给你自己找麻烦,我们肯定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你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都足够给你招魂的。”
王波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嘴唇开始发干,我知道他紧张了,因为人在紧张的时候容易口干舌燥,我觉得把握更大了我便厉声呵斥道:“从实招来,你负隅顽抗只会给你自己找麻烦,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人手跟你耗,你觉得你一个人能跟一台庞大的政治机器抗衡?简直是螳臂当车!”
我这一吼,把他吓了一跳,后来我听说我当时把在审讯室外面的柯老也吓懵了。
王波咽了口口水,开始讲述他犯罪的全部过程。他说:“之前对于许洁堕胎的事情,我早就对那小子怀恨在心,想杀他但是杀错人了,然后我就找到了刘律师给我做无罪辩护,刘律师不愧是大律师,一下子就看出了当时负责这案子的检验机构设备有点问题,于是他找到别的司法鉴定所上了点手段把结果改掉了,然后在法庭上出具了报告,在他一通舌战群儒之后我就被无罪释放了。我本以为无罪释放对我影响不大,我大不了再奋斗一把可以跟妻子重新生活,结果她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主儿,一听说我被法院抓起来了,就觉得我多半是进去了,我那天回到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到可口的饭菜,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当时急火攻心,鬼使神差之下就在协议上签了字。结果就把好端端的一个家庭摔得支离破碎。对此我一直怀恨在心,我一直觉得就是林旭那小子搞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害得我妻离子散。从那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于是我四处打探他的消息,有个自称是他朋友的人告诉我他住在江南府邸一单元的402室,我知道以后便去踩点,看到那栋楼有一个比较粗的排水管道,一楼二楼之间有一个小平台。我早些年是玩地下攀岩的,也就是不入流的一个爱好者组织。跟正式的攀岩专家没法比。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素质。我干粗活时间挺长的,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于是在8月27号那天晚上我就一个人前往江南府邸,从一楼到二楼一半楼梯的那个窗子跳上一个小平台,爬上排水管,一步一步挪到了四楼,我当时带着手套但是后来怕可能抓不稳,所以在平台上我就把手套放进衣服口袋里了。我爬到了四楼,上了他家阳台,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边上的纸,然后立即顺着管道下去了,走之前我还逗留了一会儿,确认火势够大我就走了。”
“人生啊”我说:“何必呢?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我告诉你,这次你烧死的不是林旭,而是你昔日的救命恩人,刘亚奇。你的刘大律师。”
“不可能,不可能”王波几近癫狂得嘶喊:“我确认过的,那个屋子我一直没看见过刘大律师的身影所以我才放的火!”
我说:“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你烧死的的确是刘大律师。”
说完我把卷宗往记录员的桌子上一扔嘱咐道:“移交法院处理。本案结案。”
我找到陈队打报告,陈队说:“这案子,太乱了。世界纷纷扰扰,人们为爱所困。痴情啊。”
我调侃:“怎么?您老人家不会也是个情种吧?都一把年纪了,还没谈个对象?我看病理实验室那姑奶奶就挺不错的啊。”
“去去去。”陈队作揖求饶说:“你让我跟她在一起?我宁愿自杀我,还是单身好。单身他不香吗?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烟不好抽了,碰什么感情。好了我把案子交上去。一个事故现场发现是凶杀,休息几天,散散心。”
本案移交给海定市中级人民法院之后。我约柯老一起探讨对本案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