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爷爷……”思来想去，杜少白最终选择了这么一个极其诡异的称呼。
因为，首先，肯定不能跟小不点小师姐一样叫对方药老爷爷，因为对方已经明确表示过不许自己叫他药老爷爷；
其次，也肯定不能叫老药，同龄人开玩笑叫老毛老霍老郭老郑都可以，但这对一个长辈叫老什么，肯定不合适；
直接叫老神仙？那感觉就跟自己入了什么邪教似的，也不符合自己热爱科学不迷信好少年的人设。
“老神仙爷爷……您刚才说，要是我怀疑人生的话，炼丹峰上有多少人都应该怀疑人生，是什么意思呀？”杜少白问道。
“你知道这个小不点的炼药的水平在这个炼丹峰上排第几吗？”白衣男子反问道。
“我听小不点——不——小师姐说过，她炼丹峰所有师兄师姐中，排名第一。”
“炼丹峰学生中排名第一？”白衣男子听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继续说道，“这个说法倒也不算错。”
“可是你知道在整个轩辕书院里，把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加到一起，这个小不点儿的炼药水平排第几吗？”
“不知道。”
“只算学生，小不点第一，带上老师，小不点第三。”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
“小不点——师姐这么厉害呀？”杜少白失声道。
经白衣男子一说，又被杜少白这么不加掩饰的一夸，肖婷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当然啦，小不点抓药的速度，在炼丹峰上可是绝对第一，抓药第二快的那个小子，也需要用她三倍的时间，所以虽然你比小不点慢了一半，可是在炼丹峰的这些学生当中，你已经是除她之外，最快的啦。”
“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你是第二。所以我才说，如果连你都要怀疑人生的话，炼丹峰上有多少人都应该怀疑人生。傻小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师姐是真厉害。”杜少白说着对着肖婷儿伸出了大拇指。
“这个小不点儿厉害的地方还不止这些呢……”
“药老爷爷，你老是说这些干什么呀！”肖婷儿被夸得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开始小声抗议。
“好吧，我不说了。正好你的这锅药也该加后面的东西了。小杜同学，尤其要注意看小不点添药时机的选择和搅拌的手法，这个，在整个炼丹峰上可都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教你哦。”
白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回了他走过来的柜子那边。
“连老神仙爷爷您也不行吗？”杜少白好奇地问道。
药柜那边传来声音：“我不是炼丹峰的人，我只是借这个丹房打打坐而已。还有不要再这么肉麻的叫我老神仙爷爷了，我既算不上神仙还没那么老。实在没得叫，你就叫我前辈吧。”
“好的，药老前辈。”杜少白恭敬地答道。
“我说过了，不要加上这个‘药老’。沾着老字，听着不舒服。”
“好的，前辈。”杜少白仍旧恭敬地答道。
这次，药柜那边没有声音了。
“药老爷爷有他自己的事，我带你把剩下的这三种药加进去吧。”肖婷儿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杜少白来到了药罐的旁边，并拿了两幅手套和口罩出来，一副递给了杜少白，一副立即戴在了自己身上。
“肖师姐，我能不能用手机把你操作的过程拍下来慢慢学呀？”杜少白问道。
“小师弟，你是傻呀？”肖婷儿看了看杜少白的眼睛，笑着说道，“等一下我把药罐子一开，这个地方就全部都是水蒸气，你的是什么手机，还带自动过滤雾气的呀？”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看来我确实需要测试一下智商。”杜少白自嘲着说道。
还没等肖婷儿说话，药柜那边已经传来了声音：“不用测，就你这智商，肯定在及格线以下。”
杜少白，其实本来还有点小尴尬的，但是经过这位药前辈这么一调侃嘲笑，反而放松了。
“放心吧，你不是第一个想要把操作过程拍下来的人。”肖婷儿一边说着一边按了一个按钮。
然后就听得嗤了一声，一大股白色的水蒸气就从药罐里喷了出来。，一时间整个丹房里面到处都是水气，仿佛是黄山上的云海出来的一样。
“不要等水蒸气散，那样温度下降得太厉害，对后期药的品质有影响。这时候要赶紧把这三种药加进去，同时，看我的手，要这样搅拌。”
肖婷儿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非常迅速的把三种药分别放了进去，并且快速地搅拌了起来。
“这样不会烫着吗？”杜少白有些担心地问道。
“站在我这个位置，这个药罐盖子会替你挡掉绝大部分的水蒸气，同时这个衣服、手套和口罩也会替你暂时隔离一下热气。只要站的地方对，速度够快，是不会被烫着的。”隔着水汽和口罩，杜少白并不能看清楚萧婷儿的表情，可是杜少白能感觉到，在肖婷儿快速而流利的语速后面，一定是一个非常自信而专注的表情。
“明白了。”杜少白有些紧张地说道。
“回头你学习搅拌的时候，不管有没有搅拌好，时间一到，手立即拿出来，防止烫伤。”
“好的。”杜少白不由自主地一缩手，紧张地答道。
不同于杜少白的紧张异常，消停儿的语速和手速都非常的快，可是同时又都非常的从容。
那感觉，仿佛她并不是在制药，而是在进行一项优美的艺术创作。
这种艺术，不像舞蹈那么柔弱，也不像武术那么用力。
这种艺术，使得杜少白不由得在心底惊叹，想不到在这个小不点小师姐如此幼小的身躯下，竟然有着这么磅礴的力量。
当然了，如果让肖婷儿知道，在自己的这个杜师弟心中，使用的形容自己的词汇竟然是“幼小”，那她一定会挺起胸膛，发出强烈的抗议。
不过很显然，她并不知道此时的杜少白在想什么。
所以在她又快速的翻动了几下药罐里的药品之后，猛的把手一缩，啪地一声，就合上了药罐的盖子。
“小不点，看你带上手套，我还以为你不准备用唐门的拈花手了呢！没想到，你不仅用了拈花手，竟然连蜀山的折梅手也用上了。看来，小不点最近不仅功法上的进步很大，想法上的进步也很大呀。”
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