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一日日的住下了,却不曾知晓,为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来?
是的,自从思思的姥姥在这所房子里病逝后,这里就像是一块伤疤,大家都不想回忆。
那年冬天,老人家摔伤了腿,却也总是逞强的说只是皮肉有点痛,不碍事,养养就好了。所以家人们没过多的在意。
已是高龄,身子时感沉重,耳目不聪,困倦总是不经意间发生。恍恍惚惚做着的梦,恍恍惚惚的清醒。分得清分不清无所谓了……有时候也会挪坐到窗前看看,远处的几个晒太阳的老友,打打招呼…老人们就是这样,隔一段时间可能就会病倒一个或是离开一个,大家倒也看淡了这许多。老年人有时候可怕的一种状况是,自己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还是每天如常的过着。
有时老人总是想着有电话声,敲门声……希望是关于她离家的女儿的…
这些年倒也不是全无消息,偶尔还是会有打来的电话,或是偶尔寄过来的东西。老人把这些都看得很宝贵。那么多年前结的疙瘩,早就解开了,却始终没见面。
可是最近老人的忧愁多了,却是家里人没有察觉的…似某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忽然那似有些规律可寻的联系忽然断了。这就是思思母亲患病并病情开始加重的时期……
生活里面的那一缕坚定而又游离的念想好像被抽走了,开始偶尔做噩梦…每天里很多时候,不一定做着什么事,脑子里止不住的想东想西,又时常不自觉地想着想着就流起眼泪鼻涕…
有那么几天,外人很难想象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老人的身体似乎在某个时候急转直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昏睡发生的频率很高,睡醒了就乱吃些东西,餐桌、厨房散乱着很多包装袋、变质的食物和粘着食物残渣的餐具。唯独老人干净整齐地摆放着的一堆是以前女儿快递过来的食物,一些麦片、米粉、糕点、罐头…她是舍不得吃。掂量着盘算着吃,忖度着怎么不再寄过来了呢?家里人打电话过来问候的时候,老人又回应的很好很清醒,似如以往。可事实是老人病了,不但身体病了,心理状态也很糟糕。
家里还窜进了老鼠,老人也不知道。时而便秘时而腹泻倒自己觉不出痛苦,好像经常会很累,很累就会睡着,睡醒了就什么都忘了似的,会饿,饿了就找东西吃,有什么就吃些什么,翻到什么吃什么…只晓得吃,不晓得烹饪。
就这样的状态不知道开始后持续了几天,等家人打电话不通,才意识到“出事了“。-
先来的是大女儿和女婿,一进门就哭了,屋子一股子臭味,老鼠屎散的很多地方都是,叫人没回应。卧室没人,老人倒在卫生间里,马桶里还有着凝固在上面的没冲走的粪便…
在家里人发现的时候,老人已经走了…
为什么有时候发生的事,是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呢?
崩溃和自责沉重的压了下来。这些细节女儿女婿没有对第三个人讲,既是愧疚又是难堪……
对外只说,老人突发心脏病走了……
后来房子里重新做了简单装修,一些老物件被收拾整理放了起来,翻新了家里的几个地方,唯独没有换门锁,没人住也不打算卖掉这个老房子。家人知道,老人的执念是盼着二女儿回来,门锁换了,房子不在了,人若回来就找不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