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按什么排的？”西西西随便问了自己身边一个盯座位表盯了很久的同学。不过目光在上面再一落，这么明显的规律，也只有她这样的才不过脑子开口去问。
“成绩，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那同桌的成绩和排名并不理想，座位至少在后面三排。他有理由怀疑这些西西西故意来炫耀成绩的。
西西西僵在原地好半天对不上话，果然，被人嘲笑了吧。
这位置排的……西西西大概过了一遍，发现除了江颖天和柳宇博这样超级稳定的成绩，全班基本是大换血。
谭娜这次考得也很不错，在年级前十，可就是和异军突起的西西西不在一块。
上了高中以来，还从来没有在座位这件事上感到头疼的西西西这次连老血都想呕出来了。
张珊珊是怎么想的，高三这都最后一个学期了，最是讲求稳定的时候，两年多不换座位的他反而来个一个大洗牌。
“西西，你跟我来一下。”就在西西西打算认命地搬到新座位去，谭娜突然在门边出现，还把拉出了教室。
“怎么了？”西西西有点不解。虽然上课时间还早，但她背着这么重的书包，实在迫切需要一个桌子解脱一下。
“我们找张老师去。”谭娜已经知道了这回新学期的座位是按成绩排的：“和他说一下，张老师应该好说话吧。我们差得又不远，应该可以坐一起。”
“那我们还是悄悄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张老师一为难，谁都换不成。”西西西这么想着，难得狡猾了一回。
不过对于明晃晃公布出来的按排名排的座位表，如果有个别更改，大部分人其实都能猜到这背后的暗箱操作。
“快走。”谭娜看过时间，离正式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教师们一定早早来了。
而今天是新学期一大早，张珊珊那边一定没有什么人。
两个人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这一间办公室是高三年级组的班主任联合办公的地点。
面对各位班主任的目光汇聚，西西西和谭娜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老，老师。”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西西西率先开口：“我和谭娜，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作为班主任，关心的远远不止是学生的学习成绩，还有平时班级里的一应大小事。
对于谭娜和西西西，张珊珊是很清楚她们状况的：“我知道你们初中就一个班的，不过这个座位表已经出来就不能更改了。”
谭娜还不死心，她看过自己新座位表的同桌，那可是一个趾高气扬，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一种人：“老师，我保证，我和西西西一定互相帮助，成绩只会往上提的。”
“这是学校安排。”终于有别班的班主任坐不住，起身倒水的时候插了句话：“你们在这里为难张老师也没用。回去吧，高三时间紧，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谭娜，我们走吧。”这个老师的嘴皮子功夫可真是厉害，为难这个词都能说出来。她们要再继续下去，还真成了这个老师口中的逼迫老师的坏学生了。
谭娜也知道这事九成九是变动不了了，那还有的一点点几率，她是没有办法了。
两个人最后只能退了出去，并且给办公室关好了门。
“西西，班主任怎么说？”迎面走来的，是班级里的两个女生，成绩一般，不过关系很好。据说她们两个人不仅没有回家去住，还向学校申请，特意搬到了一个宿舍去。
“什，什么怎么说。”西西西刚想张嘴，就被谭娜拦下了：“我们是来看一眼这个学期课表的。”
“哦。”两个女生显然是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个时候，课程安排并不重要。很多学生都会自主分配时间，一堂课上光明正大补着另外一门课都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在A班这样的班级，只要上课不说话，老师一般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老师为难？西西西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个班主任的声音。忽然有了个以毒攻毒的办法，她伸手拍了拍谭娜的手背：“老师不答应我们，说是有点难办，不过你们也可以去问问。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嘛。”
“谢谢你了。”两个人很快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去。
她们的结局一定是被无情地赶了出来，就和她和谭娜一样。
谭娜有点不解：“那几个老师都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你还让她们过去干嘛，都是无用功。”
“我是这么想的。”西西西是真不想搞文字游戏，可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她当然不想和谭娜分开：“你帮我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戏。”
“你说。”在鬼主意上，西西西是比一般人要多。
“那个老师让我们不要为难张老师，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事也不是板上钉钉的？”张珊珊那个人很好说话的，西西西早在刚来附中的时候就发现了的。
不说其他，单是冲张珊珊那不修边幅的造型，就知道这是个很横的班主任：“法不责众，办法都是人争取过来的。”
“啧，你怎么这么狡猾。”就算最后这事还是不成功，可最起码抗争过，谭娜也认了。总比刚才灰溜溜地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时要强。
谭娜和西西西回了座班级就开始小声讨论着她们的座位，眉飞色舞地好像坐到一起已经是事实了。
不少人也都像之前的那两个女生一样偷偷跑到了张珊珊那里去请求调换座位。
法不责众带来的结果远远比西西西预想得要快。
下午的课终于轮到了张珊珊，他面色不太好看，不得不抖出了一张新纸交到了班长的手上：“下课按这个座位表换座位。说好了，座位已经变过了，再有意见的，直接去找年级组。”
这一节课全班大部分人上得都十分心情愉悦。下课铃一响，还没等张珊珊离开教室，一堆人就一窝蜂地挤到了班长的座位上。
张珊珊还没离开教室，就听到了班长的嚎叫声：“别挤了别挤了，一个个看，桌子都要翻了！”
这帮小兔崽子，还以为动员一窝蜂的人就能让他把座位改成原来的样子？简直是异想天开。
想起自己在新座位表上做的小手脚，张珊珊脚步加快，赶紧离开了A班的教室。
“这，这什么鬼啊！”一个脾气暴躁的男生当即就喊了出来，要不是周围全是人，他简直一脚就要踹到桌脚上去了。
“你别吵吵，张老师还没走远呢。”班长好心出声提醒，他拿到表的时候抽空看了几眼。
乍一看，同学们的诉求确实得到了回应，张老师给大家都换了座位。是新一轮的大洗牌。
可还是清一色的学习成绩由高到低的排列，压根没什么大的用处。
谭娜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没能和西西西被放在一起，难掩失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张老师就是一个狐狸。”可能唯一还能算好消息的就是，她的新同桌不是那个讨厌的男生了。
西西西也有点无奈，她的那点小计策在张珊珊面前根本不够使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我黔驴技穷了。真有他的，学习成绩还是从高到低，只不过是单数和单数坐，偶数和偶数坐。”
这一点，西西西是最先从自己身上得到论证的。江颖天和柳宇博稳占年级里的第一第二，他们俩的座位是张珊珊怎么调都不会调开的。
不过这回，估计也是被同学们逼得够呛。张珊珊忍痛割爱，把江颖天和柳宇博调开了。
自己排名第三，和排名第一的江颖天成了同桌。以此类推，西西西又看了几个比较熟悉的名字和他们背后对应的名次，果然是这个规律。
“这估计是班主任最大的让步了。”谭娜也注意到了江颖天和柳宇博，依这两个人的成绩绝对是学校的重点保护动物，把他俩调开，张珊珊也是绞尽脑汁才做了这个方案出来。
“我现在就感觉自己背后凉嗖嗖的。”西西西知道谭娜最担心的局面总算是避开了，虽然不尽如人意吧，但这已经很好了。反而是她，西西西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你说什么？”谭娜环顾了教室里一圈，没有发现西西西说的什么能让人背脊发寒的东西。
“你看看柳宇博就知道了。”西西西背对着从第一排落过来的视线，觉得自己从今以后只能是困难度日。
谭娜顺着西西西的话一看，因为她是和西西西站得最近的人，和柳宇博直接来了个对视：“我，我是不是干了对不起他的事了？”难怪西西西说她背脊发寒，谭娜赶紧转了个身。
“是我。我干了对不起他的事。”西西西低下头，觉得自己这口气怎么听上去就像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怎么就把他俩调开了。”
“大家，马上就上课了。”班长拍了几下手，按照座位表开始组织起大家来：“先把座位换了。”
“那你……”谭娜想不出安慰的话来，柳宇博的眼神她想想就浑身不自在：“自求多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