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城之中街道纵横,亭台楼榭星罗棋布,其主要街道三横三纵,中央街道最为宽阔。陆少安所居住的聚来福虽不是在最宽阔的街道上,但也是占据一条主街,占地位置也属靠上。
此时城中南北中央街道上一台花轿缓缓而行,轿夫矮小的身子担这轿子走起路了来极其有节奏,又不禁让人担心这矮小的身材会不会被轿子压倒。南北主街一座座亭楼府邸,但街上却是人烟稀少,还不如聚来福哪里热闹。
大街南面尽头便是一座雄伟巍峨的阁楼,光是走上去的台阶便上千有余。阁楼两旁边卧有两头巨狮,甚是威武骇人。走进一看这赏上千道台阶不管是进入阁楼的阶梯,还是一座平直向上的桥梁,桥梁之下清水徐徐流动。若是不知晓的凡人误闯进来,说不准会将其当作人间皇宫。
“停在桥前。”
轿子中的这座城的女主人开口说道。
轿子看起来行走缓慢,但那四个身材矮小的轿夫却是可以一步踏出十丈之远,在这座城所有在人间不可能的事情皆有可能发生。
几步之后轿子便停在平直桥下,城主夫人撩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最佳处挂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浅笑。待城主夫人下来,四名轿夫连同轿子都消失在原地,不见任何踪影。
原本只是船上的陪嫁丫鬟儿此时摇身一变成了这诺大妖城的城主夫人,只是那一袭黄衣如同那日一般,没有任何变样儿。
黄衣女子脚步轻盈踏在台阶之上,若思让人看起来,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一步踏出,巍峨雄壮的阁楼之中传出阵阵梵音,如释迦牟尼诵经普渡众生,这梵音听到耳中不禁让人静下心来。近千台阶黄衣转眼间便已经踏完,站在阁楼之下。
一城之主身份自然尊贵,照道理来说这诺大的阁楼之中应是有不少奴仆才是,可出人意料的是这里一人没有,寂静的可怕。阁楼高约百丈,足以媲美一座小山头,一根粗大无比刻满梵文的石柱定在阁楼中央。黄衣女子玉指轻拂而过,贴上嫩滑的脸颊,一副亲昵的模样,这石柱如同她刚出生的孩子一般。沉香古木楼梯盘旋直至阁楼顶层,凡世间的稀罕物件儿,在这里居然只是楼梯。妖城城主真是好大的手笔。
眨眼之间黄衣女子居然融入石柱之中,转瞬又到了阁楼顶层。顶层之上便是一副释迦牟尼与众位弟子传经授道大图。整个顶层空旷无比,一个巨大的圆台之上赫然摆着一副黄金棺材!敢问人间帝皇死后可有此待遇?圆台便是底层那根巨大的柱子最高之处。
黄衣女子俯身于黄金棺材之上,朱唇一动,说道:
“夫君,该起来啦。”
正是这一声轻轻呼唤,整座阁楼都弥漫着一层淡金色光雾,那根巨大石柱上的梵文闪闪发亮,逐渐夺目,刺眼。
整座妖城上“人”纷纷走出家门,客栈,饭馆儿,纷纷站在街上仰望这座堪比皇宫的巍峨阁楼。
“醒啦,醒啦,城主大人醒过来了!”
“那是城主大人醒了吗?”
街上喧闹哄乱一片,在这里生活多年的老家伙眼中也流出诧异目光,更是又出生不就得孩子拽着父母一角问那是什么。
整座城像是活了起来。
——
聚来福之中陆少安与柳公子坐在桌子上饮茶谈笑,原本陆少安想要与他一同饮酒,奈何柳公子就是不喝,起先陆少安还觉得他是在客气,毕竟初次在山间相遇时陆少安也朝他递过酒,他也是伸手接了过去。这回怎就不能喝了?如今才知那不过是一个小小得障眼法,在陆少安和蓉蓉眼中他是喝了下去,实则不过是他倒在了地上。这话一说,引得陆少安一阵心疼,好端端的酒水不喝就不喝,倒在地上岂不是可惜了?
二人说话间杨老与蓉蓉推门走了进来,蓉蓉站在杨老身后,手里端着几个盘子,盘子里有一些饭菜。看样子杨老是消气儿了,真不知蓉蓉是如何办到的。
杨老虽是已经不在计较这些,可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待蓉蓉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后,杨老开口说道:
“吃完就赶紧走吧。”
“怎如此着急?”
未等陆少安开口,柳公子先行问道。
杨老嗫嚅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似乎是在思量该不该说,陆少安赶紧打圆场说道:
“多谢杨爷爷相救,吃完这顿饭我们便启程离开这里。”
柳公子轻抚怀中小白,紧追着不放问道:
“来了多住几日便是,这里好玩儿的地方你们还没去过。住客栈的”银钱“在下帮你们拿便是,怎得?聚来福来者不拒可是您杨老自己定下来的规矩。再者说哪有将客人往外撵的道理?若是传了传去对您这客栈名声可不太好啊。”
柳公子看着杨老阴阳怪气的说道。
的确,当初杨老亲口说出聚来福来者不拒这话,在这妖城之中不管地位高低贵贱都可以来他这里吃饭住店,这也是聚来福兴旺所在。
杨老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叹出一口长气,轻声说道:
“城主大人醒了。”
柳公子愣了一下说道:
“醒了便醒了,一个睡在棺材里的家伙,在下还真怕他不成?”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些底气不足,陆少安也瞧出了倪端,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虽是没见过妖城城主,但陆少安觉得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令城中所有妖怪臣服,本领定然也不会小。以柳公子的修为在加上小白未必敌不过他一人,可陆少安并不想如此麻烦,孙县令曾告诫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柳公子已经救过他一回,他也给杨老带来不少麻烦,在城主发现他们之前还是早早离去是好,免得再生事端。
“知晓柳公子,与白公子神通广大,这妖城您是来去自如,可这姓陆和姓荣的孩子是人啊,是凡人,经不起折腾啊。”
柳公子嘴硬说道:
“不过是一群上不了国策的小妖而已,即便带上二人在下也能来去自如,这就不劳烦杨您费心了。”
“什么是国策?”
先前在街上就听柳公子说过,陆少安那时心中便有疑问,只是回来时给忘了,如此柳公子再次提起,陆少安当然要问问。
杨老再次长叹一口气走出了屋子,柳公子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这天之下便是人间,人间至尊便是皇帝。国策便是由皇帝老师大学士亲手杜撰,凡名字在国策之中的妖怪都可以像常人一般活着。总而言之姓名不在国策之中的不过是一些山野小妖罢了,亦是天下极恶之妖。”
“那国策是一本记载妖怪姓名的书了?”
陆少安说道。
柳公子浅淡一笑,摇头说道:
“天下妖怪何止千万,岂是一本书容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