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下课时间,唐然还没有想好见面后的台词,他该怎么说?
“嗨,宋婕,我刚巧路过。”
这也太戏剧化,这种说法骗鬼还行。
“你好宋婕,我来接外甥女。”
宋婕知道他们家的人员构成,这横空出世的外甥女显然交待不过去。
“宋婕,我来看看你。”
这样的台词最真实,但……不合理。他们分手了,也好久没有联系,这样说合适吗?无论如何,这才是唐然心里真正的潜台词。
“唐然?”
这时他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另他浑身一颤的声音,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是宋婕在叫他!
“你好宋婕。”唐然回转身,这样的见面方式显然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想看看你。”
宋婕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转过身扶着旁边的护栏,看着校园里风景。
“还好吗?”唐然问。
“还好,你呢?”
“还可以。”
“噢。”
两个人都扶在护栏上,看着相同的风景,想着不同的心事。
“下班后,方便请你吃个饭吗?”唐然问。
“下班后我还有点事情,不太方便。”
“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情想问你。”
“就在这里问好了。”
“怎么说呢?这件事情有点复杂,我想最好我们座下来聊聊。”
“那改天吧,下班后我约了朋友。”
“宋婕,我真的有事,而且我很困惑。”
“唐然,我也真的约了朋友,我不能失约。”
下课的铃声振耳欲聋地响起,宋婕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教室。
“泰拉?!”唐然大喊。
宋婕突然停住了,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表情很复杂。随后她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进去。
唐然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之前还不能肯定宋婕就是泰拉,但从她的反应来看,以及听到这个名字做出的反应说明:她对这个名字很敏感。
这时,宋婕从教室里探出头来,对唐然说:“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
也许唐然期盼的答案即将来临,不过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另人期待。有时候迷题到了快要解开的时候,人们却会想要多等一会儿,让自己再沉溺一番,只是害怕真相会太过残酷。
如果宋婕从一开始就不爱自己呢?她接近自己只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某些信息,某些线索呢?
唐然不敢再往下想,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站在深渊的边缘,窥探着深不见底的人心。
‘毛毛餐饮厅’就开在学校旁边的十字路口,平时这里的顾客主要以学生为主,所以老板调整了菜单,增加了一些符合学生口味的食物,不过主营的还是家常菜。
放学后的餐厅里立刻拥挤起来,不少学生习惯在这里吃点东西,毕竟上学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五花八门的课程,课间的嘻嘻打闹,到放学时,下课铃声随着肚子的叫声一起响起。
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悄在悄地嘀咕着:
“那是宋老师的男友?”
“不可能吧?两人半天没说话,我看不像。”
“不说话才有问题,小情侣闹矛盾了懂不懂?”
“咦?原来如此啊,嘻嘻嘻。”
“嘿嘿。”
“那个人比张老师帅多了。”
“帅有什么用?张老师多有气质?”
“不帅那来气质?”
“花痴……”
唐然和宋婕对座着,与其说聊天,更像是谈判。
宋婕摆弄了着她的手机很久,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半边脸,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唐然则端详着餐桌上餐牌,研读着菜名,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刚要的两碟菜许久也没见上来,可能现在的这个点正是的用餐高峰。周围的的环境又略显吵闹,使这里沉默的两个人更加地心神不宁。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想要打破沉默,却在言词碰撞的瞬间又再度陷入沉默。
“你还好吗?”唐然开口了。
“过的不错,你呢?”
“我也还行。”
继续沉默……
“唐然,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演哑剧吗?”宋婕问道。
“好吧。你是……泰拉?”
宋婕没说话,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瞪着唐然看了一会才说道:“是的。”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一个人,两种人生。”
“那一个是真的?”
“真的是指真实吗?那两个都是。”
“我不明白,宋婕。”
“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宋婕反问道。
“我昨晚救了你。”
宋婕再次盯着唐然,那种表情里即有不可思议,又似乎带着惋惜:“这么说,你接入天城了?是结合体吗?”
“是的。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你离开我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这个秘密吗?”
“这不是一个秘密,这只是一扇门,如果你能走进去,你会知道的更多,就是这样。”
“好吧。他们为什么会选上我?”
“如果你是问结合体的话,那就是只有被筛选出来,基因与结合体高度稳合的人才能通过那扇门。而像这样的人,满世界也没有几个。”
“那我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宋婕叹口气,座直身体,凑近了唐然说:“唐然,这个只有你自己去领悟。我知道你怎么想,当初我要离开你只是因为我没办法,我不想让你陷入到这件事情当中来。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才会没有负担,才会活的更快乐。”
唐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没有你,我怎么快乐?”
宋婕的手没有挣脱,她只是扭转头,不想让唐然看到自己闪烁的泪光。
“宋婕,我想告诉你:就算是天塌地陷,海枯石烂,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但是如果没有你,这世界再美好也于我无关,没有你,这个世界就是残缺的。”
“对不起,唐然。”宋婕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唐然紧握着她的手,他想把自己的力量和温度一齐传递给她:“说出来好吗?不管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不要自己背负好吗?”
宋婕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融化了,她不愿再做一块坚冰,她想化成一汪春水,和唐然一起流淌。
“好吧唐然,我都告诉你。希望你别怪我,当初这样做是为了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但这样做的前提是我必须离开你,还记得分手那晚吗?我悄悄地看着你的车子走远,我的心都碎了……”
宋婕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