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果凝固,就会产生裂隙,从裂隙中分离出的特别个体,负责追查并处理引发异常现象的系统特工,被称为裂隙追踪者。”
《天城中心数据库》第301号机密档案,查询权限:D级或以上公民/中士或以上军衔。
宋婕的脸开始明朗起来,就像重新被阳光辐照。她笑起来像绽放着的花朵,能照亮人心里最阴暗的地方。这笑意被压抑了许久,在她最无助、无奈地做出选择的时候,这朵花便随着她的决择沉入了深海,现在又再度浮现,绽开。
她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不应该分开的人重新聚首,本就是天意使然。
自然,而不需要太多修饰。
“您两位的‘西芹炒蛋’。”面容清秀的服务生端着一盘已经炒好的菜,送了上来:“您的菜齐了,慢用。”
唐然看着眼前的服务生,年纪不大,像是暑期来打短工的大学生。合身的工作服干净利落,下身的花格子围裙与周围的环境很搭调。
“谢谢。”唐然笑着说。
服务生一动没动。
“谢谢!”唐然又说了一遍。
还是没动。
服务生定格在了他们面前,包括他来不及收回的笑意。手里的托盘倾斜着一个角度,如果按照现实中的惯性,在这个角度下托盘即将滑落。诡异的是托盘并没有滑落,也就是说连惯性也定格了。
唐然扫视着周围,所有的行人、顾客、手中的筷子、杯中的水滴、空中的飞虫、旋转的风扇、厨师掂勺的动作、跳跃的火焰……全都定格不动了。
就好像播放中的影片被按下了暂停键。
唐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他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等他转向宋婕,发现宋婕看着自己,捂着嘴偷笑。
“‘时间凝固’在遗落梦境里经常都会发生。”宋婕说。
唐然回忆起自己好像也曾经历过,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模糊地记忆里好像发生在车上……
宋婕吃了一口菜接着说:“你不会记得,因为‘时间凝固’的时候,记忆也凝固了。”
“为什么会发生?我为什么没有像他们一样被定格?”
“因为你被植入了连接端口,你的生物时钟和天城系统是一致的,所以你的时间不会停止。”
唐然明似乎白了一些,接着他又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原因有很多,多数情况下是自旋矩形进行的时间调整。还记得我们现在所处的分子宇宙吗?它自身需要调整时间来和外部宇宙同步。
其它的情况就比较复杂,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系统在进行自我协调。还有可能是它感觉到了入侵行为,而进行的免疫攻击。”
唐然听到这里又有点迷糊了:“入侵行为?比如呢?”
“比如现在的你和我,被没有受时间凝固规则束缚,这会引起它的注意,所以我们最好小心点。尽量保持安静。”
唐然看了下手机,这才意识到手机的时间也静止在了某一刻。连空气中的气味似乎也都是静止的。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感觉即新鲜又怪异。
“小心,裂隙追踪者!快吻我!”宋婕突然对唐然说道。
唐然一脸茫然看着宋婕不知所措,宋婕突然站起身,一个毫无防备的亲吻就递了上来。
唐然只是感觉幸福来的太过迅速和突然,他来不及准备,本能地站起身,轻轻抱住宋婕,感受着她柔软而又细腻的双唇……
“别动!”宋婕轻轻地说。
他照做了,而且他想让这一刻能保持多久就保持多久!
一位老者走进店来,他穿着色彩明快的花衬衫,带着一副很新潮的墨镜。尽管两鬓些许斑白,却并不妨碍他梳着挺直的新潮发型,混身散发着年轻活力。
他一边走一边警觉地来回张望,矫健的步履和他的年纪很不相符。
他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是大步走到了收银台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台面上摆放着的一个黑色石块摆件。
唐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只见这个老者推起了他的墨镜,墨镜下方那双眼睛闪烁着剌眼的金黄色光芒。唐然觉得那种光芒,比直视夜晚广场上方那种强光射灯都还要刺眼。
这时老者面前的石头开始变得有些透亮,里面的一些光线组成的脉络都透了出来。中心的位置透出一些暗红的微光。
他似乎没能看出什么异样,然后放下墨镜,大步走出了餐厅。
餐厅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往常。
厨师的锅铲开始在炉灶上下翻飞。飞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孤线飞远了。人们你来我往地,各自行事。
唯有初中生小姑娘惊呆了……
她们面前的宋老师正在和一个男人接吻,她们甚至没看到是怎么发生的……
宋婕推开了唐然,座回到了椅子上,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唐然双手定在半空,呆笑了一下,然后也座下来拿起了筷子……
惊呆的服务生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退回到后厨,他自己也很纳闷,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道歉呢?这俩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一块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真是离奇。”他摸着头笑了笑,开始为下一桌备餐。
唐然吃了两口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这一招那学的?”
“电视上啊,便衣警察都这么干。”
“刚才那个老头是谁?”
“裂隙追踪者,如果这个世界发生了违反自然定律的事情,他们就会出现。”
“那他好像没发现我们。”
“不知道。其实刚才最反常的就是我们,在餐厅里,大厅广众下接吻的两个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幸好他没看到我们的脸。”
唐然想了想也是,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吧?
“那老头好像对那块石头感兴趣,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要是他察觉到了我们,故意先走掉了怎么办?”
“有些石块,特别是陨石,它产生的特殊磁场有时会干扰到分子宇宙中的独立时间,所以他肯定会先检察那块石头。如果我们真的被盯上,那就跑呗,摆脱追踪是必备的生存技能之一。还好他刚才没有看到我的脸,否则一定会认出我,我和追踪者可是老朋友了。”
宋婕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看来这样的遭遇她早就习已为常。
唐然却忐忑不安的来回张望,而且这时候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了。那个老者看起来并不觉得可怕,但是却隐隐给人一种很难应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