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碧湖城南郊，一人大包小包的穿梭在平民区中。
穿过一道拱桥，此人在大杨树下一户普通的民屋前停下，叩响了门。
不多时，这扇斑驳古旧的门打开，一名老妪站在门后，弓着腰，用浑浊的眼睛看来，端详了好半晌，满是皱纹的脸上才露出笑意。
“小凡，是你呀。”老妪笑着说，她虽然眼力不好，里面却充满了慈祥。
“奶奶，小子来看您了。”林凡嘿嘿一笑，用力点头，目光却向里张望，问道：“小月在家吗？”
“在家，在家。”老妪点点头，将林凡请进门。
二人走到院中，里屋传来清脆的声音：“奶奶，是谁来了？”
布帘子挑开，一名少女走了出来，看见林凡，抿抿嘴，又转身回了屋。
“怎么了，你们俩闹别扭了？”小月奶奶见状问道。
林凡尴尬一笑，心中明白小月没将今日陶家的事说出，摇摇头道：“奶奶，您先坐会儿，我进去看看她。”
说着将身上挎着的大包小包放下，走入里屋。
“林凡，你不去挣钱，来我这儿干嘛？”小月坐在梳妆台前，见林凡一脸笑容的走进，没好气道。
“小月姐，今日陶家的事你没吓着吧？”林凡走近两步，搬了张椅子坐下，他方才买东西走了好远，着实累坏了。
林凡虽然称呼小月为姐，实则这少女不过比他大上几个月，二人同龄。
小月听到这话，脸上不动声色，粉鼻轻轻一哼，撇过头去不看林凡，拿起台上一把木梳子轻轻顺着耳鬓边的秀发。
台上燃着一支红烛，火光摇曳，少女美目流辉，玉面上似笼了层红霞。
“我小月姐真美，跟仙女似得。”林凡望着铜镜里恬静婉约的小月，忍不住赞叹道。
“去你的。”镜中小月扑哧一笑，柳眉轻舒，但跟着又叹了口气，道：“那陶品阁虽然为人奸诈，但就这么惨死在自己家，唉。”
小月说着，脸上升起一抹忧愁，转过身又道：“林凡，修真者都是这样横行无忌，随意杀人么？”
林凡摇头道：“修真者其实和普通人一样，凡人当中况且有贼匪大盗，修真者中自然也有坏人，但不会全是。”
小月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不过你离开陶家也是好事，与人做丫鬟，始终是受委屈。”林凡又道。
小月听到这话，白他一眼，道：“平日里柴米油盐都要钱，不挣钱你养我啊？而且我奶奶身体又不好，我想多攒点钱给她瞧病。”
“我养你啊。”林凡心念闪过，几乎就将这话说出。
但他平日里脸皮甚厚，这会儿却又怯懦起来，支支吾吾，张着嘴还是没有说出。
小月瞧他古里古怪，摇摇头，叹道：“好啦，我不是在说你是坏人。”抿抿嘴，微微笑道：“你回去吧，我今日早些休息，明早还得出门找活儿干。”
“不必了，小月姐，你再也不用干活了。”林凡忍不住道，他见小月面露困惑，便一把站起，边向屋外快步走去，边道：“等我会儿。”
过不多时，林凡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放到小月脚边。
“这些是？”小月惊疑一声。
林凡狡黠一笑，打开其中一个小袋，将里面的玉镯取出。
玉镯通透，翠绿无暇，显然不是俗物。
这下小月更为吃惊了，但目光却盯着那支玉镯，久久挪不开去。
她出生贫苦，往日在富人家也曾见过这类玉器，虽然爱不释手，却从未想过自己能拥有。
“你、你偷来的？”小月怔了片刻，忍不住问。
“怎么会，这么多东西上哪儿偷去？”林凡摇头，说着将玉镯交到小月手中，“戴上看看。”
小月心中虽有疑虑，这会儿却也按捺不住心思，将玉镯小心地戴上。
皓腕纤细，玉镯盈盈戴上，翠环映粉，便似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好看。”林凡笑道。
小月面色一红，自个儿也欣赏了一阵，又小心地取下，望着林凡，正色道：“林凡，你说实话，哪儿来的钱买的？”
她语气郑重，担心这些是林凡不义之财。
林凡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若不说明白，小月势必不会安心。但他也不愿说出实情，便道：“小月姐你放心，我对天发誓这些钱既不偷也不抢，光明正大得来的，至于如何得来，你就不要问了。”
“可是......”
小月还要再问，林凡已望着她的眼睛，郑重道：“小月姐，我林凡虽然做事随意，可却从未骗过你。”
二人四目相对，小月蹙眉想了一阵，叹了口气：“好吧，我不问便是，可是，这些东西我也不要。”
“啊？”林凡愕然。
小月抿抿嘴，道：“无功不受禄，我平白无故干嘛要收你东西。”她说着，脸色绯红，低头道：“而且我又不是你什么人，送我玉镯干嘛？”
林凡支吾一阵，也不知说什么好，愣了一会，道：“这玉镯我挑了许久的，你......”
小月抬头，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那老板甚至以为我故意耍他。”林凡挠头道。
小月听到这话，扑哧一笑：“好吧，念你一片心意，我收下便是。”又看着其他东西，道：“这些是什么？”
林凡笑道：“都是些补品，给你奶奶补补身子。”
小月轻轻哦了一声。
林凡看看天色，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见小月摇头，林凡起身道：“那你坐会儿，我去买些吃的。”
小月皱皱眉，道：“买吃的多浪费钱？你饿了么，我去煮面给你吃。”但她话未说完，林凡已钻出了屋子，不由摇摇头。
她怔忡片刻，低头看着手中玉镯，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珍重地握在掌心。
······
“小二，你们老板娘呢？”食为天里，林凡拉住一名小二，问道。
那小二白日见过他，一愣道：“她出去了，不在店里。”
林凡哦了一声，目光扫过前台后的菜单，问道：“你们这儿最好的菜是哪些？”
小二回道：“青竹烤鸭、醉酒豆腐、龙门飞鱼、白玉汤、无为熏鸭......”
他报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人是个穷小子，顿时停住。
林凡明白他的心思，哼了一声，大声道：“把你方才报的这几样都做了，送到南郊明坊街，拱桥后的第一间房屋。”
那小二听后，斜着眼冷冷道：“客官，本店打包要先付钱，您？”
林凡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颗极品灵石来，笑道：“够不够？”
十颗上品灵石虽可以换取一颗极品灵石，但真正市面上流通的极品灵石却并不多见，林凡此时取出一颗，顿时店中人纷纷侧目。
人人见这貌不惊人的小子竟有极品灵石，都是感到诧异。
那小二眼睛都直了，忙赔笑道：“够，够！而且还能剩不少。”眼珠一转，小声道：“这剩下的.......”
林凡摆摆手，豪气道：“小费。”
拍拍他的肩头，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