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李陵换上了一套明黄色的常服，端坐在龙椅上。王三爷跪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王三啊，你的主子是谁啊？”李陵问道。
“回…回万岁爷的话，奴才主子是正白旗甲喇额真齐亚纳。”王三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今日让你召集那些泼皮，是否是去了城外扮演灾民？”
“这个奴才不知道，不过听说是这样的，奴才将那些泼皮带到城外后，看见城门口放着许多破烂衣裳，后来那边的人就让奴才回来了，奴才也不敢多打听。”王三连忙答到。
“李玉，速去宣正白旗甲喇额真齐亚纳进宫。”吩咐完李玉后，李陵又对王三说道：“王三，你不要给你主子当奴才了，来给朕做事怎么样？”
“这…奴才受了主子爷大恩，实在不忍弃之……”
“你主子能不能活下来，还在两可之间呢，你要与船同沉？”李陵颇有些意外，这人竟然还有几分忠心。
“这……奴才斗胆请万岁爷开恩。”王三顿时磕头如捣蒜。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罢了，看在你还有些用的份上，朕给他一条生路。”
“谢万岁爷，奴才愿为万岁爷效死。不知万岁爷要奴才做什么事？”王三有个屁的忠心，他虽然不懂什么叫政治，但是看过的戏文不少。
君不见，白门楼上，张文远刚烈不降，反被曹操封为大将，而吕布卑膝乞降，反被害了性命。可见上位者都是喜欢忠心重情之人。所以王三爷在这里耍了个心眼赌了一下，这便是市井间的狡黠了，李陵倒是没怎么怀疑。
“回宫的路上，你给朕说了许多这四九城顽主们的玩意儿，看来你对这些很精通啊？”李陵说道。
“万岁爷，奴才做了万岁爷的奴才，一定改了玩物丧志的毛病，实心为万岁爷做事。”王三心里纳闷，皇帝问这个做什么。
“谁让你改了，朕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你不是与市井无赖所交匪浅吗，回去之后将这些人整合起来，朕给他们找点事做，省的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欺压良善。还有，将顽主们常玩的几个玩意儿列个章程出来，先去做这些事吧。”
“是，奴才一定办妥当，旁的事情奴才可能不怎么擅长，可要说起这玩儿，奴才在四九城，就是跟旗人老爷们比起来，也是数得上号的。”王三爷有些自得的说道。
“那便好，不过王三，你给朕记着，切不可大张旗鼓打出朕的旗号，要你做的事，自会有人给你告知，你办不了的事，也自会有人给你解决。若是你再管不住你那张嘴，你全家，就都用不上那张嘴了，记下了吗？”李陵冷声说道。
“奴才记下了。”王三爷连忙磕头道。
“好了，你实心做事，朕也不会亏待你，给正白旗递个玉碟，入正白旗汉军吧。”李陵也知道恩威并施的道理，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奴才谢主隆恩，今后奴才全家的命，就是万岁爷的了，万岁爷叫奴才往西，奴才绝不往东……”王三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自己也是旗人老爷了，还是上三旗。
这时李玉快步走了进来说道：“万岁爷，齐亚纳在府里暴毙了。传旨太监去的时候府里正在治丧。”
“混蛋！”李陵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暴怒，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推倒了地上，然后又有些心疼，这茶杯可是正儿八经的雍正官窑青花瓷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老家河州换一套海景房。
“这些人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查，给朕查！”
王三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也趴在地上哭嚎了起来，李陵看着心烦，让他回去给他主子治丧，怕他也被那些人干掉，还派了个小太监跟着。
“李玉，宫里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李陵发泄了一会，心里稍稍平静了，开口说道。
李玉跪在地上，汗水把衣衫都打湿了。不知道是奔波劳累的，还是吓得。
“万岁爷，奴才该死，做事不周走漏了消息。涉及此事的太监共有四人，已经悉数查明，请万岁爷发落。主谋是养心殿造办处主管太监王忠，奴才吩咐王忠准备一套万岁爷穿的民间的衣服，王忠将这个消息递了出去。”
“消息递给谁了？”
“递给了海望的一个门人，那个门人也暴毙了。”
“朕就知道是他。李玉，你这个大内总管是怎么当的？皇宫都被人透成筛子了！”李陵怒道。
“奴才该死，有负皇上圣恩。”李玉马上跪伏在地说道。
“罢了，这不怪你，咱们入主这大内，也还不到半年。那几个吃里扒外的奴才，都杖毙了吧，再仔细查一查这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有谁私通外臣。”李陵亲手扶起李玉说道。
李玉听到这个“咱们”，感动的眼泪哗哗地说道：“万岁爷，奴才无能，不能为万岁爷分忧。”
“好了，这个宫里，朕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你我君臣二人相伴长大，说是奴仆，实是至亲啊。”这前半句话倒不是虚情假意，李陵对李玉的信任值在太后亲娘之上，甚至暂时还在自己的小老乡之上。
李陵算是切身体会到为什么明朝的皇帝都那么信任太监了，与李玉朝夕相处，李玉对乾隆的忠心耿耿，可是真切的看在眼里。李玉，也算是弘历留给自己的，除了皇位之外，最好的遗产了。
李玉听了这话，尤其是君臣两个字，更是眼泪不住的流。自己是残缺之人，皇帝却是把他当做正常人看待。让他更加坚定了为皇帝效死的决心。
有些人效忠皇帝，只是效忠皇权，比如，城破之时，有些守城官员会向皇帝的方向叩拜，最后自杀身亡。先不说律法规定的守土职责。
用自己的生命证明自己的忠诚，这不见得跟皇帝有多少感情，他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所以这种忠诚是指向皇权的，更多的是给皇权一个交代，叩拜的也是皇权，换一个皇帝，他还是会如此做。
而李玉的这种效忠，是直接指向皇帝本人，哪怕皇帝换了，效忠的对象失去了皇权，这种人还是会依然效忠，不离不弃。
“李玉，你知道前明的锦衣卫和东厂吗？”李陵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李玉的内心忽然有些火热。清朝一直是打压太监的权力的，太监始终不能干政，所以终清一朝，从没出现过太监权倾朝野的情况。
但是李陵在读明史时，认为崇祯帝在王承恩挑不起大梁的时候杀魏忠贤缩减太监的权力是个十分脑残的举动，朝堂上士大夫再也没有了制约，所以更加的胡作非为了。
李陵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在清朝把东厂锦衣卫再建起来。只是以前他认为清朝皇权空前集中，皇帝一言九鼎，乾纲独断，大臣们不敢胡来。但是这次的经历，狠狠的打了他的脸，粘杆处又不堪大用，所以让他下定了这个决心。
“奴才知道。万岁爷是想……”李玉小心翼翼的回道。
“对，朕是想设立一个类似于锦衣卫和东厂的机构，就叫黑衣卫吧。朕要让黑衣卫无处不在，天子亲军的职能不必承担，也不必拘泥于成员是不是太监，
对外就说，专职负责暗中护卫皇帝的机构。直接由内务府拨款。这个机构，就由你负责，尽快给朕建起来。”李玉说道。
“奴才知道了。”李玉压住自己心底的激动，躬身说道。
“你真的知道了，那你告诉朕，你理解的黑衣卫是什么？”李玉问道。
“黑衣卫就是万岁爷的眼睛，替万岁爷看世间的一切。黑衣卫就是万岁爷夜里最锋利的刀，为万岁爷暗中扫清一切。”李玉神激昂的说道。
“错！”李陵的声音高了起来。李玉有些错愕，难道不是吗？
“黑衣卫是什么，三法司破不了的案黑衣卫来破。”李陵说着，声音越来越高昂。
“还有，你听好，三法司不敢杀的人你杀，三法司不敢管的事你管，一句话，三法司管的了的你要管，三法司管不了的你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黑衣卫！够不够清楚？”
李玉这时再也压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跪伏在地，声音颤抖的说道：“奴才清楚了，奴才遵旨，奴才赴汤蹈火，定不负陛下所托！”
过了一会，李陵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笑意，淡淡的说道：“这个机构对外的名称就叫大清兵器质检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