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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正面对决

被围封起来的古宅,似乎并没有对它产生任何影响,因为没有人会再去这个貌似被诅咒过的阴暗之地,还有它门前的两只血腥的猛兽,依然咧着那张充满罪恶的大嘴。

古宅的大门已被s医院保卫科楚科长再次锁了起来,没有经过上面批准,谁也不敢再私自放人进去,毕竟关乎性命之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古宅门内依旧是死气沉沉,黑暗涂抹在屋内的每一片砖瓦,供桌上的黑盒子已被警方带走,只留下那层厚厚的浮尘包裹着那长方形的印迹。这时不知从哪扇纸窗中的缺口吹进了一股邪风,把供桌上得那块唯一的牌位拂动了分毫,罩住牌位的那块破布本就只搭拉了一角,这股邪风彻底把它掀到了地上,露出了牌位的全部,虽年代久远,但还是能看清上面刻印着“易鹊之灵位”几个大字。

阴风过后,又是无尽的幽谧,三蹲棺材沉甸甸的摆放在它原有的位置,一切都安然无恙。但就在这安静的没有丁点声响的屋内,某处地方发出了犀利琐碎的闷声,维持了没多久就又恢复到平静的状态,在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后,突然一阵脆响打破了这寂静的格局,仔细看可以发现是来自于那与其他两口棺材显然不同的精致木墩,它居然被撑开出了一条细缝,一道刺眼的光芒由内射出,空气中悬浮的粉尘被照耀的无处遁形,本细窄的光线变得越来越粗壮,原是那沉重的棺材盖子正自己一点一点的挪开,直到能让一个人通行的距离。

静默了一些时候,一个青年男子被阵阵青烟环绕着从棺材里拖浮了出来。可以看清这青年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惨白的面容下是一双睁的极大的双眼,还有那张快把脸都撑破的的嘴巴,整张没有活人气息的脸庞警示着他的短暂人生早已定格在最惊恐的时分。

那团青烟把他随意地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之后又散开至正上方的空中盘旋,它沉吟道:“你的贪、逆,与你父的贫、怨,真是令我犹如新生,师傅对我的宠溺只会继续束缚我的魂。师傅,我不是不想陪您,只是蘅儿实在是太寂寞了,真的太寂寞了。”

然后,散作一团得青烟渐渐拢聚成竖状,坠落于僵硬的青年男子的身旁,它矗立在坚硬的地面上,那些飘忽不定没有成形的青烟越发的深沉,从下而上的实化出了一个俊美倜傥的男子,他犹如一个画中人,长长的乌发,一身棕色锦缎长袍衬出他颀长得身段,皮肤白净的有些不真实,那双细长水灵得双眼,居然充满了贪婪与渴望。

他俯视着眼前这个已经僵化的年轻身躯,从嘴里吐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他扬起了自己还处于半透明化的右手臂,朝着这具身躯同样的部位,张开了五指,微张开薄唇,轻言咒道:

“噬嗑,剥蚀之臂,永无轮回之日,乾坤斗转,复往六爻之上。”

语音刚落,躺在地上的那具躯体,只见其垂于身侧两旁的手臂,脱离了它原来的主人,朝着空中猛然出现的阴阳卦象飞去,它在卦象的正中央停留了半晌,被符咒逐步地吞入了另一道轮回。

邪魅纵身的妖男顿时从体内焕发出无限的力量,从各处的脉络汇聚于纤细羸弱的臂膀,他仿佛全身被灌满了精气,淫出那狂傲异样的荧光。就在他回味于自己的焕然一新时,从那口奇异棺木中慑出了一阵猛兽示威的低吼声,全身散发出荧光的男子虽没有活蹦乱跳的心脏,但还是显露出了微妙的惧怕,充盈着生机的实体顺势瓦解成一缕青烟,在临走之时,它把地上的那具残骸摆成了磕头的模样,跪在了那块毅力在供桌上的牌位前,还虔诚地道了句:“师傅,再见了。”,转而它抹走了一切迹象回到了那即将合上的棺木中。

古宅门外的s医院还是照常的门庭若市,院里形形色色的病患与奔波劳碌的医护人员交汇在医院各个角落,三楼的脑外科诊室同样接待着应接不暇的病人。

易行之当日属于专家专号,只接诊半天,下午就要回到病区里继续繁琐的工作。但是他今天貌似怀揣着心事,与病人的对话并不是特别的专心,但病患出于对易主任的绝对信任,他们并没有多加责怪,只是觉得今天这个专家号显得钱不配位,易行之秉着绝不敷衍自己病人的态度,叫来了自己组里的高主任顶替自己坐诊,并同那些专为他而来的病患表达了歉意,表示自己身体欠佳,实在是不能再继续问诊。

易行之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内,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是该下雨了。”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易主任,易主任您在吗?”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击声,是自己科内的小护士在敲门。

“不是和你们说过,让我休息一会吗!谁来了都让他改天再来,除了危重紧急情况除外!”易行之含着情绪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哦,哦,真的不好意思主任,这人他说他是警察,让我配合他工作,所以……”小护士有些委屈。

“好,没事了,你去忙吧。”易行之看到站在小护士背后的朱建国,他本来紧蹙的双眉顺时舒展开来,和颜悦色地同小护士道了声歉,然后把朱建国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并给他斟上了一杯上好清透的碧螺春。

“您好,朱警官,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易行之淡定地先开了个头。

朱建国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没想到易行之的记性这么好,他与易主任前一次碰面还是自己躺在病床上,自打那次对着他背影起了疑心后,潜意识中是把他列为最大嫌疑目标的,再加上自己暗地里找人查出的那封诡异信件,使朱建国越加的无法直视这位无处不透露出疑惑的副院长。但打从心底里还是佩服这位脑外科专家的,研究了他那些从医经历,至少在学术与工作上,他无疑是一个有良心又优秀的好医生。

“对,上一次和易主任碰面还是在您查房的时候,易主任真是好记性。”

易行之把刚才朱建国惊诧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然后他依旧坦然地与朱警官进行着对话。

“呵呵,我可是个医生,如果病人都记不住,那岂不是这个专家要让贤了。”

“嗯,对。”朱建国有些拘谨,不知该如何开口,尤其是对着这位心生畏惧的“双面人”。

“朱警官这次前来,不是和我来讨论病情叙旧的吧。”易行之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波动。

朱建国面对着自己无法看穿的人,更是三缄其口。自己重新调整情绪后,对着易行之说道:“是这样的,前些天,我与你们医院保卫科的楚科长进行过沟通,您应该也知道古宅内发生的意外,之后楚科长表示共有两把钥匙,一把在他那里,另一把……在您这里。”

易行之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端起了茶杯,缓缓地凑近嘴边,品了一小盏茶,徐徐升起的雾气遮掩住挂在易行之脸上的近视眼镜,湿气笼罩的镜片完全看不清他逐渐缩小的瞳孔,显露出的尖锐阴狠的眼神。

“那朱警官的言外之意,是我打开了那扇门,操控了整场意外的发生吗?”

朱建国听到这句回复,内心有些始料未及,但他毕竟也是刑警队的小队长,可不是吃素升官的。

“这个就需要易主任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了,警察不会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楚科长已经撇清了关系,但他也力挺易主任您不会做这种事情,那我也只能请求你们谁让出一把钥匙,来解开那扇古宅门后的秘密了,您说是不是?”

朱建国紧接着说道:“如果你们都不肯拿出那把钥匙,那是否刚才您说的假设就成立了呢?”

易行之沉默了片刻,表面看去像在做思想斗争,其实内心已有些波澜,没过多久,他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朱建国,一字一句的说道:“那,还请我与楚科长,一同请示一下主管古宅的领导,毕竟这是历史古物。……呵呵,您也知道,在国内,做什么事都需要上级一层一层的批示,我不能越级答应你们的要求,您说是吧,朱警官。”

朱建国猜到易行之会来这一招,他就是故意想激对方,与上面的文化部门去协调,促使他们由被动转为主动,毕竟赵大齐的消失是他的工作失职,他这些天一直处于内疚的状态,终日寝食难安。

“那真是谢谢易院长的携手帮助,毕竟这也是你们医院的地盘,出了这种事情,大家都难辞其咎。”

朱建国正准备起身离开之时,突然想起了楚科长与他谈话中一语带过的一件事情。

“对了,有件事不晓得能否问一下易院长?”

“请问。”易行之礼貌地点了下头。

“听说那间古宅是易院长的祖宅?”朱建国慎重地提出了这个疑虑。

易行之听闻后冷哼了一声,朱建国不知该怎样定义这个意味不明地冷笑,他自认为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不妥。

“那间宅邸确实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的,所以我备有一把钥匙也并不奇怪吧,您还有什么想问的?还是您还在怀疑我在自己祖上的遗迹内当着祖宗的面行凶?”易行之最后一句话明显带有些敌意。

“不,您这么说可真是误会了,我只是例行公事,这也是我的职业病,如有冒犯,请多包涵。”朱建国见易行之面露破绽,内心倒是吃了颗定心丸,本以为这人冷静的可怕,处事滴水不露,自己真是碰上了个很难攻破的对手,但现在他自己暴露出疑点,这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朱建国临走之时,又特地强调了句:“静等易院长那边的回应,自己时刻等待着结果。”

之后他离开了办公室。

易行之送走朱建国之后,再次把自己反锁于办公室内,这次情况相反,他形色匆匆地坐到电脑跟前,打开自己的邮箱,在键盘上一排又一排,急切地敲击着字符,在这段话最后一行,他写道:

“家族祖训,义不容反,为了家族续火兴旺,若要顶罪,舍我其谁。易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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