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缭绕，沈明羽感觉到精神无比放松，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缓缓地，睁开额头上的天眼。
开眼消耗的精力极其可怕，刚开始的时候这只眼睛几乎不受控制，为此把沈明羽折腾的够呛，直到徐珂帮忙稍微镇压了那个无名神灵后，这只眼睛才不会擅自开启。
他要坚持五秒，因为要看清一个人的里里外外，最低就需要五秒。
天眼睁开，眼中世界骤然变色，檀香那缥缈的烟雾犹如浓稠的奶油一样晕散在空中，面前的叶玲在沈明羽眼中变得晶莹刺透，犹如一个玉人。
这和前天晚上的惊鸿一瞥一模一样。
而现在自己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在自己右侧，老教授的形象已经完全消失，在天眼中，沈明羽看到的是徐珂原本的模样，黑红的气息缠绕在他身边，苍白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老态，在这学校里，恐怕也就他才知道，这位老教授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吸血鬼。
而在他面前，散发洁白光芒的，是叶玲灵魂的光芒，只是一般人的灵魂绝对不会这么通透，仿佛一点杂质都没有，想来这就是避水的能力带来的影响。
而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心脏部分，那里有着一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器官，现在在那里可以说是异物了。
只有天眼才看得到的东西，无形无质，只是那么存在在心脏下面。
五秒到了。
沈明羽合上眼睛，啪的一声倒在了一旁，眉头紧锁的这么昏厥了过去。
而另一边，叶玲已经面色潮红，满脸惊愕，嘴里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
“为什么我能看到我自己。刚刚那个，是沈明羽眼中的世界？”叶玲抚着胸口问道。
“没错，我只不过将他的视觉，暂时传递给你而已，看起来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玲沉默不语，然后点了点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明羽，眼中有了丝歉疚。
“他没事吧？”
“必然是有事的，这可是超越人智的力量，代价自然不菲。”
“只是为了这种事情。。。我要是早想想到就好了。”叶玲叹了一口气。
“那就等他醒来之后向他道谢好了，接下来，你自己能处理么？”
“嗯，如果和我记忆中一样的话，不过教授，神灵真的都消失了么，实现我愿望的应该是神灵才对。”叶玲疑惑的问道。
她看到过心脏下方的那个东西，那是小时候，溺水后家里人带他去龙王庙祈求保佑时见过的东西。
那时候虽然叶玲还小，但是并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更不要提去这并没有什么烟火的龙王庙了。
但是在来到那座神像面前，她还是和母亲一起跪在了蒲团上。
都二十二世纪了，怎么还会有人相信这种东西呢？
心里这么想着，同时脑海里又冒出另一个念头。
万一灵验呢？
凡事都怕万一，所以在那所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叶玲真心的许愿了，或许那个时候，那个龙王庙是空的，但是她的愿望却切实的留在了那里。
教授摇了摇头，指着沈明羽说道“已经有了一个例外，再多几个，我也不会惊讶，不过，你身上的避水太过粗糙，想来不会是什么水神施加的祝福，恐怕是哪个住进了空掉的庙宇里的精灵做的事情。”
“精灵？”
“对，精灵，妖精或者说精怪妖怪之类的词语你可能更能理解一点，那些经过了长远时间的雕塑，器具，都会有灵产生，即便是人对某个空想事物的思念，期盼，畏惧，敬畏，恐惧等感情，都会产生灵。”
“其中最为脆弱的，便是幻灵，他们没有形体，诞生于人类最纯粹的感情，为此消亡的也很快，他们带着使命降临，完成使命后离去。”
“但若是幻灵因为某种意外存留下来，经过足够岁月，便会获得神志，这时候也不再那么脆弱，更接近你所熟悉的鬼怪，鬼魂之类的存在，这一类我们称为幽灵，它们只有简单的思考能力，就像蚂蚁一样，有时会不小心给人类带来麻烦，这时候就需要故事里的驱魔人，道士，巫师之类的角色出场了。”
“而那些幽灵若是够存在足够的时间，或者积蓄的力量足够，便会成为精灵，可不要被这可爱美好的词语骗了，花仙子能被称为精灵，聊斋中描述的画皮这种带着怨念的强大妖物也是精灵，在英国民间传说中的无头骑士，报丧女妖也是精灵一类，这一等级的灵在现在已经很少了，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也富有智慧，若是真的要搞事，便到专业人士出手也很难完美解决的地步了。”
“最后便是神灵，神灵并不是精灵积蓄力量进化而来的，而是作为幻灵诞生之初就被赋予了神格，从而升华成为神灵，它们能够响应人们的愿望，赋予人类力量，就像沈明羽身体里的这位无名神灵，因为他的附身，沈明羽看清了这个世界，也带来了天眼，但是在信仰稀薄的现在，神灵早就应该消逝了才是，换而言之，他身体里的那位神灵全盛时期一定是一位颇负盛名的神灵。”
老教授解释起来，应该是为了让叶玲听懂，里面没有夹杂什么专业词汇，让叶玲了解到自己，以及沈明羽他们两人都遭遇到了什么。
“但是为什么只是这种理由。”叶玲摇着脑袋，满脸的难以置信“我当时只是许了一个愿望而已，而且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仅仅是因为这种小事就。。。我无法理解。”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因为你的诉求来源于你最纯粹的感情而已，虽然听起来很不好，但是你对水的畏惧和害怕促成的祈愿是最纯粹的，正是因为纯粹，所以才蕴含着力量。”
没有什么比人的负面情绪最为单纯的了，因为讨厌就是讨厌，畏惧就是畏惧，不参杂别的理由。
“现在你知道怎么办了么？如果还是不清楚的话，我也能出手强制从你身上去除这个粗糙的避水”老教授说道。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要去那个庙里还愿，然后把这份力量还回去。”叶玲抚摸着心脏处，那里是沈明羽看到的那个光点的所在。
徐珂点点头，很满意叶玲的回答。
“不过教授，这些事情，在学术界都是常识么？那些幻灵什么的。”叶玲问道。
“哈哈，你高中的时候，喜欢和朋友玩测算星座，恋爱运势之类的游戏么？你也听说过一些都市怪谈之类的话题吧。”
叶玲点点头，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么？”
“简单来讲，世界上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喜欢谈论这些超自然事情，喜欢杂谈怪异，但是打心里不信的人，这类是普通人，另一种则是像你我看到过真实的证据，知道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在高中的时候，你是第一种人，而现在你是第二种人。”
叶玲点点头，理解了其中意思，叶公在看到真龙的时候就吓得半死，这和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像。
“不过他要睡多久啊。”叶玲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明羽，有些担忧。
虽然也有把对方叫醒这一选项，但是毕竟是为了自己，这么叫醒对方似乎不太好，但是这么躺着睡觉，一定会着凉的。
叶玲陷入了纠结之中。
而徐珂老教授的行为则很果断，他直接从宝特瓶中倒出剩余的冷水浇在沈明羽脸上，沈明羽打了一个激灵，立刻窜了起来。
“好了？”看着面前的两人，沈明羽开口问道。
“嗯，接下来我自己就能解决了。”叶玲点点头“然后，谢谢你了，真的，辛苦你了。”
包含真诚的感情，以及想要掩饰自己真实情感的话语从叶玲嘴中吐出，这么一个一直以来强势得像一个女王一样的女生，头一次在沈明羽面前露出了柔软的一面。
“那就好，哈哈。”沈明羽笑着，一屁股坐到座垫上，揉了揉脑袋，再深呼吸了几口气，剧痛还在脑中回转，不过体力已经恢复了过来。
“那么学姐，我能索要一下报酬么？”沈明羽嘻嘻哈哈道。
“当然可以。”对于沈明羽突然说出这种话，叶玲有些惊愕，随之松了一口气，心里并没有因为对方这显得势利的话语有什么不快，反而好像是想要对方说出这句话来一样。
“那么请让我参加学姐的社团吧，如果有什么门槛之类的，就让我走后门进入好了。”沈明羽如是说道。
“就这个要求么？”听到这个简单的要求，叶玲反而有些疑惑，因为这在她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报酬。
然后她意识到了，沈明羽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脸上，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情绪，再度翻涌起来。
“我能问问为什么么？”叶玲问道，她想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
“我记得学姐说过你们社团不用军训，我也很讨厌军训啊，所以我要参加学姐的社团，比起在阳光下踢正步，我宁愿在房间里吹空调啊。”沈明羽笑着回答道。
“哈哈哈。”听到沈明羽的回答，叶玲微微一愣，然后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渐渐笑声变成哈哈大笑，眼角都散出了泪花，好久才平静下来。
“当然，没问题，那么就欢迎你加入天外天了。”叶玲如是说道，站起身子，向沈明羽伸出手。
